对峙那日,原族长显然与第一次入宫时完全不同,颇有昭告天下的意思。不仅带着那名所谓的侍卫从正门大大方方地走进来,无惧他人的窃语与窥探,与自己的夫人与二小姐,一脸坦然的模样。

六王女早料想以他的性格,应该会正面迎战,但是这样张扬的作风,还是让她有些吃惊。不仅如此,这次他将本应该是他与六王女的会面,变为了长老院的长老都出现的重大事件,除了原族长外,其他七贵族的长老齐齐现身,国王王后也出现了,这场本安排在王后宫殿的会面,不得不因为出席人的身份,转移到了拥有十把白玉椅的长老院。

即便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六王女真的面对这些人,心里还是不由地感叹,今日算是一次见过这十个金字塔最顶尖的人,怎么为啥莫名有种紧张感?

当有资格的坐上白玉椅的人都落座后,厅内一片寂静。

这些人中,六王女还是认识一些熟面孔的,比如大剌剌对着她笑了笑的木长老,比如看着就像是幸灾乐祸的鸣长老。除了大胡子的原族长,国王左手边坐着八贵族的首位,张家的张长老,他已经六十高龄,满头白发,脸色红润,精神奕奕,丝毫不显疲态,据说张家的下一代接班人已经确定,或许今年他便会宣布退位了。其他的长老大多是四五十岁的模样,唯一引起她的注意的,便是王后右手边第二位坐着的一个……小屁孩?他皱着一张白嫩的包子脸,坐在白玉椅上,双脚甚至够不到地板。这位她倒是听过一些传闻,余家的天才长老,七岁接任了长老之位,如今在位上一年有余,与其说他真的是逆天的聪明,他能坐上这个位置,更多地还是因为他是余家嫡系中唯一有资格接任这个位置的人。

虽然岳国的人,特别是贵族,注重血缘的高贵,但是余家仍是其中最在意这一点的。他们的每一任长老必定是出身于家族中最纯净的嫡系血脉,不仅父亲应是嫡系,母亲的身份也必定是八贵族或是王族。如此在意血脉的结果,便导致了这位几岁娃娃便成为一族掌权人的奇观。当然,他到底掌握了多少权力,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长老院的大厅并不大,同王宫一样,是百年前便建好的古老建筑,与王宫不同,除了一定的维护,长老院基本没有任何变化,为的便是保护这个区域的神圣与庄严,也因为如此,此时的长老院大厅,显得有些狭窄。六王女坐在了长老院大厅中央的木椅上,周围围绕着的便是这些人,显得分外弱小。国王冲后头的侍卫挥了挥手,示意他将六王女的椅子搬到他身边,侍卫走到六王女身边,等她站起身,将椅子放在国王左手边的位置。

坐在这个地方,首先说话的必然是地位最高的国王陛下。

“原长老,说说吧,是你把大家请来的。”国王仍是漫不经心的口气,似乎并不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即将面对这样大的阵仗。

原族长坐直了身体,知道今日必定要一击成功,不然得罪了这么一位实权王女,他们原家未来绝不会一帆风顺。他今日拿出卖了老脸,在非重大事务的时候召齐八贵族的长老,国王面上虽不说,心中必定是不满的。

“想必各位长老们都知道,我原家的二小姐在拜月礼那日发生的事情。原家倾尽全族之力,才查到一个犯人。将那人带上来。”原长老的声音铿锵有力,目光灼灼地紧盯在国王身边坐着的六王女,注意她的任何表情,可惜六王女脸上蒙着面纱,即便是慌张,他也无法看出端倪。

话音刚落,门外原长老的亲卫便押着一个二十左右的黑衣男子上来,身材高大,头发凌乱,因受刑脸上血肉模糊,看不清容貌。

六王女仔细观察着这位黑衣男子,遍寻记忆,没想起是哪位。即便如此,她没有放松警惕,既然能让原长老抓来作为人证的,想必是真的和她有些什么关联。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除原族长外,其他的长老们或是面无表情,或是面带微笑,有人甚至和身边的长老窃窃私语,在他们这些人眼中,一个嫡次女出事,算不得什么,他们好奇的是,原长老想通过这件事,得到什么。

那位黑衣男子十分虚弱,勉强跪在大厅中央,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原长老开口问道:“说出事情经过。”

黑衣男子像是被触到了说话的开关,一字一顿地说:“那日,我奉殿下之命,跟着原家小姐到了逢洗大道,见她甩开侍女,独自一人前往小巷,便依照计划,上前迷晕了她。”

“你说的殿下,是谁?”原长老进一步问。

“正是厅中坐着的六殿下。”黑衣人说出了原长老想要的答案。

“她在吩咐此事时,可说了原因?”

“没有,殿下吩咐事情,从不说原因。”

六王女听着这一来一回的问答,却开始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那个男子明明看着如此虚弱,怎么说话的时候都不带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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