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跪着了,起来吧,甲板上怪凉的。”徐晏含笑开口,一直跪在甲板之上的花和尚这才谢过法相圣恩之后慢慢站起身来,不过即使是站起身来态度也依然恭敬,面相徐晏垂手而立,宛如成佛泥胎一般一动不动。

此时徐晏却又把目光投向渔船上脸色煞白、银牙紧咬的雪见,他轻柔笑了笑:“我说雪见姑娘这次见了本法相为何不再跑路,原来找了小冤家作庇护了。”

雪见眼中的惊恐更盛三分,勉强弯腰施了个万福,颤声开口道:“妾身雪见,金戈坛左路掌旗使,见过徐……法相。”

徐晏眼神依旧轻柔,口中亦是慢斯条理:“雪见姑娘与本法相何止是见过,咱们可是老朋友了……”

雪见脸色苍白如雪,嘴唇上下翕动着,却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下一刻,两行发自肺腑的清泪竟然直接就从雪见眼眶里淌了出来。

此时顾长凤只好开口道:“最多还有一刻钟时间,我们脚下的渔船就要沉了。”

徐晏无所谓地耸耸肩:“关我何事?”

顾长凤一时语塞,微微一滞后方才继续说道:“徐法相千里迢迢赶过来,不会是想带回几具尸体吧?”

此时渔船已经慢慢沉下去,郭老三带着能动的人手拼命以瓢盆向外泼着进入船中的海水,但还是杯水车薪起不了多大作用,此时船上所有人都是心急如焚,就算你这白衣法相再修为通天,杀人夺船总需要一段时间吧?等你把船开过来,恐怕渔船之上的所有人都已经葬身鱼腹了。

雪见战战兢兢,但还是鼓起剩下所有的勇气与胆量,转身抽刀,砍死一名意图趁着众人分心爬上船来的敌人。

徐晏弹指,以内劲取了一根两尺长青翠欲滴的竹枝方才白皙手掌之中把玩,同时脸上浮现出一抹调侃的笑意:“果然不愧是道德宗的少宗主啊,啧啧,就是这么会给人戴帽子。”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雪见顿时收剑横于胸前,护卫在顾长凤左右,一双秋水长眸里此时全是警惕。

自徐晏此话一出,船上的同伴便已经不能称之为同伴了。

朝廷早有海捕文书,道德宗各个骨干高层皆是榜上有名,而那传说中的道德宗少宗主,头颅更是价值万金,良田前倾,封世袭子爵。

顾长凤眼睛微微眯了眯,不知道是因为右臂传来的疼痛还是心底的愤怒:“徐晏,你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我自然是帮少主一把呀!”徐晏故作哀怨,不过楚楚可怜背后流露出来的明显寒意却让人不寒而栗,“少主心善,舍不得杀掉这些泥腿子,我送给少主一个不得不动手的理由,这是多么和谐美妙的一件事情,少主为何要斥责于属下?”

顾长凤一时义愤陡然开口斥责:“住口,你真是冥顽不灵,你可知……”

话未说完,徐晏眼神一冷,手指轻轻一弹,手里那根竹枝便直直朝着顾长凤电射而来,竹枝速度不快,但是顾长凤却身无内劲,只能眼睁睁开着这根竹枝飞向自己胸膛。

关键时刻,却是雪见瞬间轻移莲步,面对那竹枝猛然劈出一剑,竹枝携带的力量本身便不大,在雪见这个一只脚踏入金刚境的高手全力一斩之下,自然是立即被斩为两半,跌落于船舱之中。

徐晏表情玩味,拍打着双手:“很好,非常好!雪见姑娘,如你所愿,本法相日后,得陪你好好玩玩。”

雪见开口想要解释,但是在徐晏“深情”注视之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渔船已经尽数没入水中,亏着船老大郭老三机敏,提前砍下几块木板交与众人,让众人抱着木板漂浮在海面之上,这才解得一时燃眉之急。

徐晏此时终于慢吞吞地抽出白袍之下隐蔽着的两口短刀,一口长一尺半,宽二指,通体金黄色,却不显富贵之气,持于右手,刀名浴日;一口长一尺两寸,宽一指半,通体月白色,刀锋狭长,持于左手,刀名心月。

浴日心月,天下名刀榜排行第七,在它之前的六口宝刀或丢或毁,现在能力压浴日心月的刀世上只有四把而已。浴日心月传言是战国时期墨家云门子耗费二十九年时间,于姑苏山山顶采日月精华而铸成,原位前楚镇国之宝,一直存放于皇宫深处,前楚覆灭之后,双刀同时失踪。

徐晏握着双刀轻轻挽了一个刀花,向顾长凤展露出了一个温情柔和的笑容。

然后他便消失不见了。

只留一杆翠绿竹竿在碧蓝波涛之上空荡荡。

大船之上的粘杆处谍子自然察觉出了这名白袍士子的不对劲之处,虽然他们离得太远听不清徐晏与花和尚之间说了什么,但是花和尚恭敬甚至谦卑的态度,他们却看得一清二楚。

徐晏自竹竿上离开之后,直接凌空便朝着大船撞去,速度之快,宛如风驰电掣。

大船上早已准备好的强弓劲弩在一声爆喝之后,猛然同时操纵,百余根强力箭矢与六支丈半精钢弩箭同时洒出,这些箭矢在空中编织成一只大网,势必要让这个白袍士子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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