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其华听她答应得干脆,自然没立场反对。婚事既定,柳其华不免好奇朱、钱二女怎么从戏班子流落至此?

一提起这些,钱小满憋了数天满肚子的委屈,终于有了倾诉的机会。

出卖完别人的卢有旺父子,正等着富贵上门,一步登天。

谁知无功而返的葛县尉带着一干衙役气冲冲而来,要治他们消遣公差,谎报案情之罪。

卢有旺虽然走南闯北多年,但与公门之人打交道时间尚浅,根本不了解其中关窍。

沈主簿和葛县尉既有心联手坑他,他除了花钱免灾,吃下这哑巴亏,哪有其它路可走?

至于卢玉庭也被告知没有参加州试的资格。

卢有旺为了儿子的前程,没少花银子疏通关节,谁知道是这个结果。心里不甘,便要开口索回之前的投资。

衙门里的佐官熟吏哪个不是观色解意的挖坑好手。

沈主簿没等卢有旺开口,一脸正气凛然地背出几条宋律,再耐心细致地给他们父子解释了半天。

卢氏父子听得脸色煞白,唯恐之前送的银子不够,哪敢再要。真可谓,偷鸡不成又蚀把米。

父子俩迈着沉重的步伐回来,没想到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

卢瘸子竟然领着其它戏班的班主上门,声称要买下戏班子。

庆喜班眼前光景那么好,父子俩怎么肯卖?

“不卖?就你那破锣嗓子也登不了台吧?”卢瘸子嘿嘿笑着。“就算治好了,你们庆喜班的好日子也过去了。”

“这点你不用操心!”卢班主没好气地回道。

“怎么不操心,他倒不倒仓还不是凭我高兴。”卢瘸子哈哈大笑。

“你?卢瘸子当初要不是我们父子收留你,你早就饿死了,你就这样报答我?”

“呸!天天让我当牛做马的不知道是谁?!老子让你倒一辈子的仓!”

“你,原来是你捣的鬼!”

想起卢瘸子给自己端的茶,卢玉庭气得当场发作,动手把卢瘸子打倒在地。

卢瘸子当场口吐鲜血,倒地不起。衙役很快再次出现,直接拘拿了卢玉庭下狱。

这次卢有旺消耗了大半身家,才没让儿子在牢房里面过夜。

卢瘸子偏偏不依不饶,精神抖擞地又来生事。扬言戏班子若想不卖,就把二女送他做小。

卢有旺此时再看不出来,背后是谁捣鬼就真是白活了。

他急于从这倒霉地方脱身,二女虽然是庆喜班的台柱子,但在他心里不过是两个捡来养的猫猫狗狗一样的东西。不然也不会两人长到十来岁连个正经名字都不给起。

如今养成这般光景,在他心里无非有两个作用。一是为他挣钱,二是为儿子暖床。

儿子的前程暂时无望。留着两个暖床的物件,也是白饶饭食。不如抵些银两,来消灾解厄正好。

只是他知道儿子对小红英有些意思,不禁向卢玉庭看去。

到底父子连心,卢玉庭一看便知其意。

他一向自视甚高。见了柳其华画像之后,眼界拨高了不少。私下以为只有这般样貌的女子,方配得上他这样的人物。

小红英和小翠宝不过是两个贱籍之女,万一哪天他金榜题名,在朝为官,她俩用来暖床也是不够格的。

他对着卢有旺果断地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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