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走到马车旁,一路上都低着头躲避人群中交错的目光,也顺便把谢安的头往自己怀里摁了摁。
一个男人抱着另一个男人,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谢安睡的死,马车颠簸了一路也没醒,最后还是白昭把他抱回房间的。
白昭这时候倒是知道了,有几个下人在是多重要的事,搞不懂谢安为何要撤掉所有的下人,只留一个老管家,他总不可能让管家把谢安抱回去吧。
他并不打算帮谢安脱掉衣服,虽然知道这么睡着会不太舒服,但他现在并不想碰他。
谢安对他有种微妙的感觉,不仅是单纯的信任那么简单,对别人冷漠至极,对他却百依百顺。他说他念了自己这张脸十多年,当时他只当做被认错了人,到底是不是如此,他心中没数吗?
此前他一直呆在村里,鲜少机会结识外人,更何况是谢安这种皇族之人,更是天方夜谭。
他只觉得自己现在脑子一团乱。他来京城是为了找到消失的族人,没必要和别人扯上关系。
无论谢安对他是何种感情,他都只能不予理睬,不是同道人,不走同条路。
他太盲目相信谢安的,也对自家人的能力太相信了,现在生死不明,纵使傀儡术万般强大,但操作的总是人,又不是神,脑袋一掉还是得死。
谢安躺在床上,头向外偏着,正对着站在床边上的白昭。
他在那里伫立许久,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洒了一地,谢安的脸被黑暗笼罩了一半。鬓边的发丝垂下丝缕,盖过他的鼻翼,遮了半张脸。
蒲扇般的睫毛下长长的投影,纵使黑夜也掩盖不住他的风华。
当真生的好看。
白昭瞧了一会儿,拉下被子盖在他身上,正转身要走,却被谢安一个翻身拉住了手,他原地愣了一秒。
手上依然是冰冷的熟悉的温度,他回头一看,床上的人已经侧了个身,头发全部散下来盖住了脸,呼吸依然平稳。
手腕上的力道并不大,白昭一抽便将手抽了出来,又把谢安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才大步离去。
房门被轻轻拉上,黑暗中,睁开一双灰暗的眼,房间中一片黑暗,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寒冷。他在心中急切的叫道:看不到了,看不到了,什么都看不到了……
鼻息间的呼吸吹起几缕脸上的发丝,嘴边的苦涩无人知晓,心没来由的一阵阵发疼,被窝里的手紧握成拳,手心里渗出点点冷汗,刚刚触碰着白昭的那一点点温热,早已被寒冷侵蚀殆尽。
他以为……他要再一次失去他了……他如此大胆,大胆到丧失理智,大胆到做出一系列不该做的事!
灯会不该去,花灯不该看,河灯更不应该放!明明是他带他去的灯会,属于他们两人的灯会,他竟还想着别人……
他这么久的顺从,他都看不见吗……
白昭抽出手的那一刻,谢安的心都绷紧了,整个人凝成一条线,指尖慢慢从他手中抽离,那条线也在一点点断裂。
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祈求着: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别放开……
谁的声音,那么凄苦,那么无助,用尽力气也喊不出的嘶哑,只有一点点划过指腹的温暖犹存心间。
无声的闭上眼,带着无法言喻的心痛,做了一整晚的幽梦,皱了一整晚的眉头。
他梦到了什么?在那个封闭的屋子里,他将自己锁在里面,拉上所有的帘子,也是像这样蜷缩在床上,像襁褓中的婴儿,哽咽地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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