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泼墨的夜色,包裹着漫天的繁星,一轮圆月高高挂起,整个天空呈深蓝色,这是今年立夏以来,最让人心旷神怡的月夜。
高高的山头伫立着一个身影,隐约可见一抹深红。低下是山峡中广阔的荒野,如浪涌的银亮一波接着一波,看下去竟像一片泛着磷光的湖泊,可那骇人的腐臭味却令人难以忍受。
章月就地一跃而起,从那高高的山头,猛地跳起,像一头鹰隼,似要俯冲下峡谷。而她却向上跳起,红袖在风中猎猎作响,裙摆如流光飞舞,巨大的辉月成了她的背景,像绽开了绚丽的烟花,那一霎间,艳丽而嚣张。
而后化作一缕红烟,无声地消失在空中。
另一山头,传来一声嗤笑,浅浅的,回响在山间。深紫色的半脸面具下,少年的脸苍白而素净,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眼中无尽的戏谑。
山顶风大,吹开他的黑发,洋洋洒洒,在空中凌乱。他忽然跌下,直直地冲向谷底,如飞流直下的瀑布,气势汹汹。
银线在他手中缠绕,而后迅速伸向崖边孤生的树,有意识般紧紧地缠绕上去,他用力猛地一拉,身体被直直地带过去,稳稳地落在树干上,而后借力一纵,落在地上,银线一圈圈松开捆紧的树干,缠绕回他的手腕。
他若无其事地走远,脸不红气不喘,身后咔咔两声,接着落地一声巨响,溅起一圈黄尘,那是被他踏碎的树干,周围盘旋着纷纷扬扬的嫩叶。
他走近那片银光,绕着尸堆走了一圈,都是生面孔,没有他要找的人,冷哼一声:“老家伙,自作孽。”
又想起刚刚的红衣飞舞,抬头望着天边,只觉得那月光刺眼,不由皱紧眉头,嘴边的笑却越发张扬: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三天后,扩散的恶臭引来行路的人,这批凭空出现的军队才被人发现。这片峡谷本就是荒野之地,鲜少有人路过,更别说进到深处了,但里面地域宽阔,曾经也被当做过战场,有良好的地理优势。
“银甲,是东晋的军队,那个逆贼受了天谴!”
“好!这厮猖狂了这么久,如今真是大快人心!”
“可这堆尸体里似乎并没有苏秦的,莫不是他还……”
众人议论纷纷,都是拍手称好,无论此前频繁的战火四起,让他们多少人流连失所,都是天下时局,一介布衣如何反抗?但苏秦谋反,血洗东晋皇宫的事传遍了大江南北,这种事情本就令人发指,即使在这乱世也不例外。
“他没了军队,成不了气候,难不成你们几人还斗不过他单枪匹马?”
“是。那接下来当如何?”十七问道,他刚从外面打听到消息,就立刻来禀报谢安,本以为免不了的一场恶战,就这样无缘无故没了,难不成真是天谴?
“找到苏秦,杀了他。”谢安冷冷下令。
“虎符呢?”
“不需要,军队都没了,还有什么用?”
十七猜疑道:“或许他可能不止那三万军队。”
苏秦这次带三万精兵来围杀谢安,路途遥远,粮草却一点不落下,所以他手中的军队可能不止有三万人,淮南那边估计还有一支军队。
“我说不用就不用。”谢安瞪了他一眼,无神的眸子宛如利剑,十七连忙低头:“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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