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掌柜的硬着头皮把一万两还给南安郡王。

如果可以,他想反悔,不做这笔买卖了。

地契是可以补办。

但难度超乎想象。

补办要交税,这块地价值的一成,他们东家两万两卖了,如果衙门说这块地值六万两,他们得交六千的税。

本来就亏的没地儿哭了,再交个六千两,不是拿刀子捅他们东家吗?

这还不算上下打点的钱……

掌柜的深呼吸。

好歹这是钱的问题。

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还有更难办的,那就是他们东家要和衙门证明这块地是他们东家的。

因为房契和地契可以分开拥有,所以房契能作为证明的一部分,但还不够。

这间客栈来路本来就不够正当,是从赌坊买的,当时凭着东家的交情,只花了三万两。

房契地契进了他们东家的手,就没再见过外人的面。

现在想证明,难比登天。

地契是东家的,只是被烧了。

不可能会有地契之争。

但没有地契,他就拿不到那一万两。

他这不是一万两就把东家的客栈给卖了吗?

地段这么好的铺子,说是拱手送人一点都不为过。

想着还要写了字据去找东家摁手印。

客栈掌柜的眼角有了泪花。

怕自己会被打死。

也怕东家剩下的半条命会被气没了。

拿到银票后,南安郡王骑马往前走了几步,就到天香楼前了。

他们骑在马背上,阳光打在他们身上,嘴角的淤青格外的明显。

他们看谢景宸的眼神有点复杂,还有那么点蠢蠢欲动

想揍他。

看来这回鼻青脸肿又和他有关了。

谢景宸正要问怎么回事。

只见楚舜几个深呼一口气,从马背上下来,不由分说就把他拽到了那边茶摊。

将他摁在凳子上。

谢景宸还没反应过来。

跟前的桌子上就多了一张皱巴巴的纸。

楚舜铺的。

手里还多了一支狼毫笔。

北宁侯世子塞给他的。

定国公府大少爷拿出掌心大的玲珑小端砚,正在研墨。

磨了几下后,他头一瞥,不耐烦道,“过来看好!”

身后,一管事的走过来,不苟言笑。

谢景宸眉头拧成麻花。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把昨天给我们的借条再写一遍,我爹和祖父怀疑那借条不是你写的,”定国公府大少爷道。

“……。”

“就算伯父他们怀疑,也不会把你们揍成这样吧?”谢景宸质疑道。

揍自己儿子有可能,但他们不会连南安郡王和楚舜他们一起揍。

定国公府大少爷有点痛心,“亏我们还拿你当好兄弟,你对我们的了解还不及对我爹深刻。”

谢景宸,“……。”

他们的鼻青脸肿是这么来的:

昨天,借条和入股书送到他们手里。

他们四人好好商议了一翻,决定要入股书,不要借条。

但谢景宸和苏锦的铺子是卖炭的,他们花一万七千五百两入股卖炭,他们怕把自家亲爹娘气出好歹来。

然后,就把借条给爹娘看。

谢景宸是镇国公府大少爷,是镇国公疼爱的孙儿,他缺钱,肯定要借。

五千两给了定国公府大少爷,但是借条没收了。

楚舜他们都有借条,打算和银票一起给谢景宸。

少他一份,定国公府大少爷不干了。

好兄弟,当然要保持步调一致。

不能搞特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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