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秦衍风风火火地进了德仪长公主的房间,躬身执下一礼。“儿子回来了。”

德仪长公主拿起锦帕细细擦了自己每一根纤细白净的手指,才斜眼睨了秦衍一眼,那一眼媚眼如丝儿:“终于舍得回来了?”

秦衍抬手摸了摸鼻子,以往出去查案时母亲都要不大不小地发一通脾气,这次许是离家太远时间又有些长,感觉母亲的火气比以往都要大些。“母亲,儿子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么。”秦衍深知是以前查案时生死一线的那些事儿给母亲留下了阴影,但只要在这个位子就不可能不犯险,如今也只能尽量宽慰母亲了。

德仪长公主抬手扶了扶镶红宝石的掐丝金簪,慵懒地躺在贵妃榻上,眯缝着眼,丹唇轻启:“是呀,是好好的回来了。没断手、没断脚。”秦衍默默打了个寒颤。

李妈妈深知自家长公主的脾性,笑眯眯地站在一旁,招呼几个小婢女端上些秦衍爱吃的糕点,充当和事佬的角色:“这一趟回来公子都瘦了许多。长公主留意着,特意嘱咐厨房里多少几道肉菜呢!”

秦衍一听会心一笑,拾起一块水晶糕往嘴里丢:“让母亲费心了。”德仪长公主一向注重自己的仪态,多食素菜水果,若不是为了秦恒父子俩桌上的肉菜是决计不会多于两道的。

德仪长公主哼了一声却也没再说什么,扭头看向窗外已是绿荫森森的梧桐,余光却时不时地看向秦衍。

秦衍挑了几块糕点垫垫肚子就不再多食,以防之后的午饭装不下太多东西。

“父亲呢?”等到桌上摆了吃食和碗筷,秦衍发现只有他和德仪长公主的餐具。要知道父亲宠母亲甚之,如无要事是一定会回来陪长公主用餐的。而秦恒在尚了长公主后也因此只在朝廷中担任内阁大学士这样的闲职,连皇帝都感到可惜,当初如此惊才艳艳名动帝都的人却无法施展才能。秦衍稍大些时听说了父亲的事情还曾仰着头问过父亲是否感到后悔。当时年纪尚小,秦衍没记住父亲的话,只记得父亲嘴角的微笑和眼中浓郁不化的温柔。

德仪长公主点名赞了一道佛手豆腐,才慢悠悠地说了句:“与萧家某位大人卧榻而谈吧。”

秦衍正喝着一道汤,闻言咳嗽着放下汤碗,抬头看着坐在对面正优雅吃饭还不知道自己语出惊人的母亲,无奈地说道:“母亲您又不是不知道父亲的性子,这样说实在是······有些夸张了。”

德仪长公主一听儿子不相信自己的话还反驳自己,啪的一下放下筷子,微昂着纤美的脖颈,美目一嗔:“本宫可是亲眼所见。”

秦衍这下是真的惊到了,父亲他不会······

突然秦衍的脑袋一痛,一把折扇立在秦衍上方。“没有的事,不准瞎想。”

“父亲。”秦衍抱头转过身子,“您进来怎么也没个声响儿。”

秦恒眉头一挑,歪嘴一笑:“哦?父亲进自己的屋还得跟儿子通禀一声?”

秦衍的狐狸眼一横,与德仪长公主的神情仿佛一个模子凿出来似的,“您明知道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此时秦恒已落了坐,看见长公主碗里的饭菜蹙蹙眉又夹了许多菜进去,全是肉的。“以后少来你母亲这。快要娶亲的人了,还当自己是个没断奶的娃呢。多跟你妹妹学学。”

秦衍一口气血堵在心口,涌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只能狠命戳着自己碗里的饭。

“难道还是本宫眼疾不成?”德仪长公主看看碗里多出来的小山似的肉,又看看秦恒蹙起的眉头,默默放下了筷子。

“呵~我们是在榻上,”秦恒眼睛扫过长公主得意的小脸“不过中间隔了张茶几,茶几上还放着盘围棋。我看不是眼疾而是视而不见才对吧?”

德仪长公主呐呐不言,看着自己的碗突然扬声道:“明知道我要调理身子还夹这么多肉给我,你···你是何居心?!”

秦恒嘴角噙着一抹名门贵公子的微笑:“要讲你养胖的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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