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的变了。
辰时还没过,大片大片的黑云就在东南涌起,本来大亮的天一下子昏如黑夜。
神霄宫各处的灯又重新点了起来,却萤虫似的发晕,虚虚的没什么生气,竟有些照不透这殿堂,只有走廊尽头的纱幔后倾泻出一片煌煌的光。
往常清静的精舍门前此刻站满了人,在京宗室,勋旧公卿,内阁辅臣,六部堂官都来了,乌泱泱地挤在那里,却死寂一般的没人吱声,每张脸上都交织着震惊和彷徨,沉默中是别样的冷清。
秦恪走回到殿中的须弥座旁,轻手撩开帐幔,把手上的薄纱罩灯放在边上。
这周围登时又亮了些,映到臻平帝侧脸上却成了强弩之末,那点暖意全被压得沉沉的,看着还是一副死气。
其实这会子还算好的,起先刚瞧见时,人是一张蜡黄的面皮,躺在垫子上进气出气都探不着了,那才真叫吓人。
御医来了之后,先扶着硬灌了枚丹药,接着便施针,现下不管怎么着,好歹有了喘息了。
清晨走时,人还是好好的,还不到一个时辰,就成了这副光景,其中若没有缘故,怕是谁也不会相信。
他微微抬眼,越过全无动静的皇帝,看向对面那个正挨在软垫上泣声不止的女人,此时正一边垂泪,一边紧握着臻平帝拢在道袍内的手,竟是半点不肯放松。
这夫妻情深的样儿瞧着还真是彻心彻骨,若是不知根底的,还真想不到皇帝会避居西苑足足冷了她八年。
想当初,这谢皇后作为昭训选在尚且储位东宫的臻平帝身旁,甚得宠爱,渐渐盖过了其他人去,又恰逢太子正妃早逝,臻平帝继位之初便立她为后,执掌凤印。
至于后来那些事,便不是人人皆知了。
他眸光定定的,不露半点锋芒,审视般的继续瞧着。
说起来,帝后二人差着好些岁,谢皇后如今应该才刚过四旬,瞧上去倒好像还比皇帝大上少许似的。
秦恪唇间浅浅地一撇,甚至连自己也没觉察,微微欠身退下去,到焦芳旁边站定。
没多时,那当值的御医便起了针。
“陛下究竟如何?”谢皇后不等他躬身立好,便迫不及待地带着哭腔问,话里头竟连那点避忌都顾不得了。
那御医双眼眨了眨,恭敬道:“回娘娘,陛下乃是风邪入脑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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