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母亲是担心我,只是这门亲事,虽不是我自己挑选的,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到反感,所以才会爽快的答应了父亲,说起来,这件事情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
我并不知道怎么宽慰母亲,只好坐到她旁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日子一天天过去,临近婚期,大姐愈发的忙起来。
嫁衣她早早的便绣好了,父亲又找了沛县最好的金银斋,替她打造了一副纯金的飞凤发簪,只等着成亲的时候用了。大姐和张彬虽然半年都没有见过面了,可是每每收到张彬的书信,大姐都会露出少见的娇羞的笑来,看着大姐脸上的笑容,就能感觉到她现在有多么幸福。
我时常在想,刘季是否也会像张彬对大姐那样对我视若珍宝?我们是否也会恩爱白头?或是相敬如宾到老?
想到最后不免觉得可笑,儿女情长才是这世上最脆弱缥缈的事物啊,可那是我未来的夫君,是我未来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那么,我是否也可以如其他待嫁的女子一样多些期待呢?我,真是一个极其矛盾的人啊!
冬月初十,宜嫁娶,见贵,进人口。
早在两天前,张家上下就挂起了红绸布,换上了红灯笼,人人脸上皆是一片喜色。庭院里一早摆放好了数十张案几和几十副软垫,每个案几上都摆放了新鲜的果蔬饼饵,以供宾客们食用。
沛县县令长公子娶妻,富绅吕公嫁女,整个沛县的人都涌到了张府门前,希望能一睹这场婚礼的风采。
收到邀请的宾客早早的就带着贺仪和礼物到了张府,此时张泉和张氏已经换上了隆重的礼服,正襟端坐于正堂之上。张彬穿着一身大红色喜服,跪坐在张泉和张氏之下,张泉拿过铜樽倒了一杯酒,递给了张彬,张彬接过之后一饮而尽,对张泉和张氏磕了头,便动身去迎娶自己的新娘了。
这边,吕长姁天还未亮就被喜娘拉了起来,拖到铜镜前绞面,画眉,点唇,然后由吕媪替吕长姁慢慢的梳起头发,一点点将头发盘成高椎髻,然后将凤冠小心的戴上去,最后插上两支飞凤发簪,吕长姁原本温润的脸庞立刻显的精致艳丽起来。
终于换好了长长的拖地喜服,吕媪的眼里忍不住蓄上了泪水,轻轻抚过吕长姁的面庞,说道:“你向来都是家中最听话懂事的那个孩子,转眼间便要嫁了,娘虽然舍不得你,可是娘也知道,张彬会对你好的。你嫁过去之后就是张家的人了,要孝顺公婆,要伺候好自己的丈夫,不要耍小性子,若是有什么委屈,只管回家来,娘会替你做主。”
吕文是等吕长姁换好了衣衫才进的房间,听到吕媪这样说,不禁笑道:“大喜的日子你说这些做什么?看看,姁儿都要被你逗哭了。”
闻言,吕媪忙收住了情绪,替吕长姁将眼角的水汽仔细的擦去,说道:“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要开开心心的,可不能哭!”
吕媭也换上了一套枚红色的裙袄,看起来很是喜气,笑着拉过吕长姁的手说道:“大姐今天真是太美了!”
吕长姁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笑起来,吕释之接着说道:“平日里也美,就是今日最美!”
难得的,吕媭没有和吕释之拌嘴,立刻符合的点头说道:“对对对,二哥说的对!”
正在说话间,秦远山跑了过来,对众人笑道:“张府来人迎亲啦!”
吕媪急忙拿过喜娘手里的团扇递给吕长姁,说道:“快,姁儿,用扇子遮好面,千外别拿掉了。”
吕长姁拿过扇子,紧紧的握住,虽然吕长姁面上看起来依然淡定从容的样子,可是看那握着扇子的指节隐隐发白,就知道吕长姁此刻有多紧张了!
张彬将马车交给萧何,然后从车上捧了两尊铜制的大雁,带着一众下人进了吕府。
将铜雁交给吕文之后,张彬就跪在地上,同吕长姁一起恭恭敬敬的对着吕文和吕媪磕了三个头。
此时吕文眼里也带上了些许泪花,对着张彬点了点头,张彬便和喜娘一起扶起吕长姁,朝着府外走去。
出了吕府的门,张彬先把吕长姁扶上马车坐好,然后一甩马鞭,亲自驾着马车,让车围着吕府转三圈,之后才把马车交给萧何,自己乘坐另一辆马车走在前头,带着吕长姁朝张府驶去。
张府众人早已等候多时,管家站在府门前伸长了脖子看着,远远的见到马车过来了,便笑着下令点燃炮仗,然后跑回府内通知一众亲朋了。
好不容易到了张府,吕长姁还未反应过来,张彬便一掀车帘,握着吕长姁的手,半扶半抱的将吕长姁牵下了马车。
进了张府,吕长姁越发紧张,张彬也有些紧张起来,紧紧握住吕长姁的手,一起走到大厅正中间的软垫上,跪坐下去。
喜娘见状,唱喏道:“新郎新娘入席,沃盥!”
知春便抬着一个铜制的雕刻着凤凰相合的精致铜盆放到了吕长姁和张彬的面前,两人分别拿帕子净手洁面之后,知春就抬着盆退了下去。
过了沃盥的环节,喜娘便继续笑盈盈的说道:“对席!”
知秋闻言,上前搀扶起吕长姁,与张彬互相揖礼交拜,然后相对而坐。
“同牢合卺!”
喜娘唱喏完,吕长姁和张彬便拿起面前的银筷,夹起放在案几之上的肉,轻轻放入嘴中咽下,然后又拿起面前一分为二的匏瓜,将自己面前匏瓜里面的酒水喝下一半,再由喜娘将两人的匏瓜互换,饮尽瓜中的酒水。
“礼成!送入洞房!”
喜娘开心的笑道,知春和知秋扶起吕长姁,进新房等候,张彬就继续留在外厅,与宾客亲朋们饮宴。
月光姣姣,送走了宾客,张彬也喝的差不多了。
跌跌撞撞的走回房间,站在门口,看着房间里微闪的烛光,张彬只觉得心里像是被抹了蜜一般甜。
正巧知秋准备将冷掉的茶水换掉,一开门就见到一个人影站在门前,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人影正是新郎张彬。
忙揖了一礼,说道:“姑爷来了。”
知春听到动静,也走到门口,见到张彬,暧昧的笑了笑:“姑爷可算是来了,我们小姐都等候多时了。”说完,拉着知秋就准备离开。
张彬有些窘迫,见两人离去后,更加紧张了,最后一咬牙,将门“砰”的关上,迅速走到了榻边,小心的坐到了吕长姁身边。
吕长姁头上繁复的金饰和凤冠已经取了下来,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背后,身上只着一件大红色中衣,玲珑的身段被绸衣隐约的勾勒出来,低垂着的眼睫微微颤动着,红唇轻抿,眼波荡漾,脸上浮起的红晕在烛光下更是称的吕长姁面若桃李,灿若烟霞。
张彬喉头微动,忍不住轻轻覆上了那两片饱满多汁的红唇,浅尝辄止之后,更觉得身上燥热,见吕长姁也是一副气息不稳的样子,便再也控制不住,再次低头亲了上去,长驱直入。
吕长姁只觉得自己仿佛化成了一摊春水,身上半点儿力气也没有了,只由着张彬凶猛的攻城略地。
疼痛来袭,眼角的泪水被张彬温柔的吻去,吕长姁此刻才觉得自己终于属于了这个男子,内心除了欢喜之外,也生出了丝丝感动。
春宵帐暖,月光也隐到了云层之后,隐去了一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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