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来,心情舒畅,绿水青山看在眼中越发的明媚鲜艳。
贺远山坐在马背之上,心中思绪随着哒哒的马蹄声而上下翻滚。
环顾周遭景致,似乎从未改变,还是昨日之貌,又似乎隐隐不同,换了模样。这分辨不明的模糊之感使贺远山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畏怯之意。
在北疆的十年中,他并非对这京都毫无思念。在每一个寒风凛冽的夜晚,这份思念都会像野草一般疯长蔓延。那时的他,便靠着对旧时一人一物,一草一花的记忆,萦生出一丝温暖,将孤寂的心包裹其中。
而此时,因为时光的流转,多处与记忆中不相同的景致映入眼帘,那份多年来赖以依仗的熟悉感霎时间烟消云散,寒夜中的温暖在此刻也转变成了尖锐锋利的感伤。
“爹爹,爹爹”清脆的呼喊声将贺远山从浮想联翩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他回首后望,见女儿云初掀开帘子,将半个身子探在了马车外面,满面笑意,一双眼睛蕴满了对新鲜事物的好奇与期待。
“爹爹,这已将近正午,怎地还未进城?”
听了这话,贺远山笑着答道:“咱们人马众多,行起路来自然无法过快,你莫要心急,最多再行一个时辰,自然就到了。”接着,又言道:“这一行路途遥远,到如今已是一月有余,你想必极是疲累,今日回到府中,你便可好好地休息一番。”
云初摇了摇头,道:“一月有余并不算长,我亦无疲累之感。爹爹你如何忘了,往日我与师父师姐们一同游历,时常一行便是三四月。”
贺远山勒了勒缰绳,使座下的马匹放缓了行走速度,与云初所乘坐的马车保持一齐的位置,看着她,道:“往时与今日不同,你随着师父师姐外出,必是一边行路一边玩耍。这些日子除去休整,便都是一刻不停的赶路,难免会有枯燥乏味之感。”
云初听罢眨了眨眼睛,一想果是不错,笑道:“说的极是,师父性子和善,若是我们到了一处好玩的地方,不想离开,她也不会说什么,便依我们,有时一玩就是几日。”
忽然,她又叹了一口气,道:“往日里经常听说这容歌城是咱们大燕最为繁华之地,富贵风流,数之不尽。只可惜路途遥远,师父她们又都有事情在身,不得与我们一同前来。不然,想必是极其的开心热闹。不过我已答应了众位师姐,这城中,不论是好吃的还是好玩的都给她们带回去。”
贺远山满眼宠溺的看着她,道:“小小的人儿,口气倒十分大。若是真如你所言,全部都带回去,只怕那人马要比咱们现在还多。”
听了这话,云初眼中更是闪出兴奋的光,笑着问道:“果真是这样?容歌城果真有这么许多有趣之物?”
贺远山点头,道:“自然是真,容歌城是咱们大燕的帝都,其中有趣事物自会比别处多出许多。只是”
他话锋一转,眉眼间的笑意也褪去了几分,停顿了片刻。
云初心内好奇,望着他催促道:“只是什么?为何不说了?”
“只是,这容歌城在天子脚下,人们对礼节之事尤为看中,约束繁多。你怕是不能似在北疆一般逍遥自在,随心所欲,言行之间,限制颇多。”
云初闻言,道:“这些话,在临行前师父便与我说了,她还告诫我要收敛贪玩的习性,不可任意妄为。到时候,我自会多多留心,您不必过于担心。”
贺远山点了点头,正欲开口,耳中却传来丝丝乐声。
他向前望去,只见前方一片旌旗招展,一群身着官服之人排列整齐,站在旗下。他们中间,一架明黄色的銮舆在阳光之下异常耀眼。
人马越行越近,耳边的乐声亦是更加的清晰。
一个身穿明黄衣袍的男子站在众人的最前方,昂首望着行至眼前的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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