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牛心里又琢磨了一下,就试探着叹气:“孩儿他妈,头年儿就没了,这衣裳破了烂了,我一老爷们儿也不会整哪,他奶早年间又受过不少苦头,年纪也不算小,那眼睛早坏了,也没法儿给做。”说着又一拍大腿:“嗨,一个臭小子吗,用不着穷讲究,就这么凑和吧,要么自己学着弄,要么就等长大了讨个媳妇给伺候呗!”

这在乡下吧,再怎么穷,也得弄块儿布给孩子遮身,就算没那条件,大孩子的改改补补,甭管合身不合身,总能混上一件儿穿穿,像这样没衣裳穿直接就穿大人的,还真是少见呢!

不过要是家里头连个女人都没有,大老爷们儿不会弄也正常,这种情况就只能看臭小子自己的了,要是机灵,总能想办法糊弄一身,要是不机灵,就真像赵二牛说的那样,且等着长大混媳妇儿伺候吧。

张老二心说,您这儿子活得可够糙的了,不过也能理解,就又笑:“那你可且有得等了,这世道坏得,不定啥时候能好呢。”说着叹了口气,长吁短叹的:“你说咱也没啥追求,活着不就图个肚子饱吗?这日子咋就这么难呢。”

赵二牛一听,就知道这旱也不光是今年的事了,心里就忍不住抖了一下,想起他小时候跟着爸妈逃荒的日子,咋就那么像呢?只是不知道今年是几几年了,听张老二的谈吐语调,跟他后来几十年住的地方没多大区别。

俩大老爷们太阳底下对坐着,也不嫌热,扯来扯去的侃大山。赵二牛捧着场,顺顺溜溜的就把情况给摸明白了。

毕竟都是村里人嘛,又不是特务啥的,谁会专门防着人说话,不都是东家长西家短的过着日子,又没什么条件创造什么爱好,除了干活儿就是干活儿,仅指着听听这家的热闹,看看那家的笑话娱乐一下过日子了。

赵二牛这一摸清楚情况,心里可算是有了底了。觉着这也跟以前的没啥区别,什么历史发展的他也不懂,也没想着打听,就知道现在这国家呀,他除了不叫中国叫华夏,其它的也没啥区别。

就是他们爷俩刚好搭上了三年灾害的尾巴,这运气真是让人没法儿说。

赵二牛心里就开始计较,这旱眼瞅着就要过去了,以后到底是在里边儿过活,还是在外边儿过活,都各有各的好处,一时半会的他也下不了决心。只能先顾着眼前了,毕竟以后是以后的事儿,当前还是得先顾着肚子。

张老二是太平公社下面生产二队的大队长,就住在前边儿的太平二村,整个村子里有五六十户人家,这家家户户人口都不少,得有三四百多号人呢,基本是都是生产二队的社员,也亏了张老二是个有成算的,前几年虚报产量形成了攀比,村里人就瞧着人家这个村亩产了几千斤,转眼那个村儿又亩产了几千斤,个顶个的都成了种田老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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