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二见状就笑了笑:“这小舅啊,其实是大姥姥娘家那边的亲戚,当年不是乱吗?结果大姥姥娘家那边死的死散的散,就剩小舅一个逃了出来,不知搁哪儿打听到的消息,就投奔大姥爷来了,这大姥爷起初也只是当亲戚家小辈看的,但这小舅知恩,又孝顺,这日子久了,也就跟儿子差不多了,小舅过来的时候,大舅已经去了两年了,他见大姥爷孤伶伶一个人过日子,就自觉把名儿也给改了,当儿子一样伺候着大姥爷,这一年年的,大家就都认可他是大姥爷小儿子了。”

赵二牛就问了:“那小舅这么孝顺,咋放着老爷子一人在村里头呀?”

“要么说老爷子倔呢?小舅特别请了假回村,就是想接他过去孝顺,可他愣是不同意呀,说是要在村里守着呆着,等着他孙子回来,小舅也没办法,部队里又不能长时间缺了人,后来呀就把那几个表弟给送回来了,结果呢没住多久吧,又被老爷子给赶回去了,说是不能耽误了孩子们的前途。”张老二说着就摊摊手:“这谁拿他有办法?再后来吧等表弟们长大了,成家了,这小舅孙子都有了,等着差不溜的年龄又给送过来了,结果也呆了不长,老爷子就又给撵回去了,说是不能耽误了孩子们念书。”

这转折,一出一出的,听得赵二牛感慨万分:“老爷子仁义呀!”

张老二就顺嘴说好话:“谁说不是呢?这外八路的儿孙,老爷子都能做到这地步,这要是亲孙子,还能对你差了?”

赵二牛就唬了脸:“这啥意思啊?哥哥我是指着沾好处来的吗?”张老二一愣,啪唧一下拍了一下嘴,赔笑:“是兄弟我说错话了,赵哥你别见怪啊,不是那意思,就是这一顺嘴,就给瞎秃噜了。”

这事就算这么定下来了,俩人就蹲门口闲唠磕扯着淡,心里头都觉得自己沾了便宜,直到赵翠花扯着嗓门儿喊人,就并肩子一起进了屋。

赵二牛一瞧儿子冲他挤眉弄眼的显摆衣裳裤子,就跟赵翠花道谢。

赵翠花就乐了:“客气啥,我这当姑奶的,还不能给孩子改身儿衣裳了?”说着又跟张老二使了个眼色,让他陪着坐,自己就拍拍衣裳回了家。

张老二就恭恭敬敬的请老爷子去家里吃晚饭,老爷子摆手不肯应,只说自己随便弄点吃了就行。张老二就看了一眼赵二牛,抖了个机灵:“这今儿不是大喜的日子吗?柱子哥刚进家门儿,怎么着也庆贺一下,虽说不能大办一场,但自家人吃个饭总成吧?再说,柱子哥还拿了羊肉来,到时候给您炖软呼了,就着汤吃,那叫一个美。”

张老二磨缠着就把老爷子给请回自己家里头去了,赵二牛父子俩在后面交换了个眼神,也不紧不慢的跟着。

还没进门儿就闻到一阵羊肉特有的香味儿,赵保国年纪小不经馋,忍不住就吸溜了一下,这反应过来顿时就有点囧。

桌面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只张家老俩口坐了,赵翠花又搀了老爷子去坐,自己又坐下,小辈们热热闹闹的围着桌子坐下,这媳妇儿与孩子们又在厨房另开一桌,这堂屋里,就只坐老人和一家子当家人。

菜也不多,就只一盘子炒鸡蛋,一碟凉拌的豆腐干,一碗辣椒粉条,一碗咸菜疙瘩,和一盆儿羊肉少水多的汤,除了张老俩口和老爷子面前的碗放了一个二合面的馒头,其它人的碗里都是高粱面的窝头,只粗粗的磨了,这吃着指定拉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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