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还是个太阳天,高温仿佛就一直降不下来,热得整个村里都静悄悄的,往年的鸟叫蝉鸣通通不闻,在晒场晒的稻子的产量让人心生绝望。
几个老爷们儿赤膊蹲在麦场的老槐树荫下,争论得非常起激烈,赵老二大声嚷嚷:“还想啥想呀,就这么点儿粮食,本来就不够吃两天的,再都给交上去,咱们全队三百多口人,老老小小的都喝西北风去呀!”这话说得对。
张老二一声不吭儿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赵老大卷了烟叶抽,烟头明明灭灭的冒着火,一闪一闪的。赵二牛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十分惆怅的叹了口气。
赵老三对自家双胞胎兄弟的脑子十分无语,心想真不敢相信他跟这货是双胞胎,难不成在胎里的营养全给他一人吸收了,导致他这便宜二哥光长个头不长脑子?认认真真的抠着脚丫子:“这还能说不交就不交了?谁不知道咱们村儿还有水呀?说没种出粮食来谁信哪?公社那头儿盯着呢,要不交上去,王书记不得派人来搜啊?村里头就这么点儿地方,还能藏哪儿去,搁哪儿都能给搜出来。”到时候全村儿人都讨不着好,大嘴哥更难做。
赵老二一听就急红了眼,不自觉的大了嗓门儿:“那都全交公了,咱们怎么办?家里人怎么办?”等着饿死呀?
“急啥急?”赵老大被他的嗓门儿震得耳膜发痒,忍不住掏了掏,瞥了他一眼:“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啊?这不正想办法呢吗?”
“啥办法?”赵老二一拳打在老槐树上,气呼呼的:“不交也不成,交了这日子就没法过了,还能有啥办法?”真是要逼死个人了。
赵二牛见赵老二拳头砸树上了,不由得一脸牙疼,心说虐待自个儿做啥呀,就安慰道:“这粮是咱们队种出来的,公社也不能全拿了一点儿不给留吧?多多少少也会给咱们留点儿,到时候去换了粗粮好歹也能顶几天。”
赵老大吐了口烟雾,冷哼了一声:“大哥你想得咋这么美哩。社里那帮孙子不知盯这粮盯多久了,估摸着等不两天儿就得上门,还想着能给咱们留,想啥好事儿呢。”
听他这么一说,赵二牛就有点懵:“这还一点不给留呀?成心不给活路了这不是?”
张老二脑袋总算抬起来,道:“一点不给留那不能,但要说留多少……”皱着眉摇头:“估摸着能留下两千斤吧……”
一听能留两千斤,赵二牛心里就松了口气:“能留就好,虽然不多,等换了红薯玉米面儿或高粱面儿啥的也能顶顶。”
张老二怜悯的瞅着他,道:“想啥美事儿呢?我说的留两千斤,你还以为是留两千斤水稻啊?”
“不不是,那留啥?”赵二牛有点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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