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小胖墩,跑过去说什么了?”刚放下谢春,男子迫不及待开始质问杨开怀,他面部表情严肃得像是黑鬼阎王。他果然猜准了,杨开怀火烧眉毛似的跑出去一定没什么好事。他还以为是他尿憋急了,结果,一定是跑去厨房乱讲了什么。不然,这小姑娘去厨房前还一副好好的样子,怎么突然晕倒了不省人事?

“我,我……“从谢春倒地的那一刹那开始,杨开怀的注意力一直在谢春身上没挪动过,他可怜的脑袋里嗡嗡作响无法思考,就男子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他都回答不上。男子冲他说的话,根本没钻到耳朵里。

谢春从没向男子透露说,杨开怀的智商低于普通人。但男子那双老鹰般锐利的眼睛已经看出杨开怀属于人笨心好型的人,也就不再追问,毕竟追问得到的结果他也不一定会满意。现在大叔内心戏份很足,他追问的问题是--他怎么来了这么不正常的一个家?难道是日久技疏,或者流年不利,他越来越不会选择落脚点了。可他的人生经验比一般三十岁的男子都丰富一倍,怎么还是不满意自己的选择?

薄薄一层床板上,谢春悬浮在漆黑如夜的世界里,没有半点声响,死寂得可怕,所有意识被这黑洞吸走。她只有在此刻紧闭双眼的时候,那张病态白的脸上,挤在一起的眉毛才得以舒展。

认真一算,这是从去年北国第一场雪后,她睡的第一个好觉,第一个她不用照顾爹爹还有人守在床边照顾她的好觉。她不用半夜去爹爹房间看一眼,也不用盯着家里仅有的一点钱精打细算。她昏睡过去,不用担心会突然梦到爹爹死去哭得稀里哗啦,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幻想乌发银簪的娘亲是多美丽。她沉沉睡去,呼吸平缓。痛苦,是人在清醒时才能感受到的情绪。那么,睡眠也具有暂时治愈痛苦的功能?

大叔和杨开怀的目光此刻都落在谢春脸上,眼波轻柔如风。真难想象,这种如此稚嫩的脸庞,经历过十六年艰难的风霜。也许,大叔以过来人的身份想到,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但一定在她心上划下了不可磨灭甚至难以抚平的刻痕。太多人经历了生活的挫折后,像个守财奴似的抱紧了善良,一是舍不得给,怕给了打水漂,二是给不起,给一次少一次,心底的泥土被欺诈、痛苦、薄情等蹂躏后,再长不出善良。

徐缓地,谢春眨巴眨巴眼睫毛,终于睁开了眼睛,不过正好撞见两对目光,她竟被吓了一跳。

“春……”杨开怀的开心,如捡到掉落在地上的星星。春春回来了。他呵呵地傻笑起来,看得谢春有几分心疼。

“我,”晕倒的后遗症是记忆的短暂小时,她努力回想,为什么她大白天的躺在床上。今天早上她干了什么呢?她不太能想起来。直到大叔的脸闯入她的眼,本懵懵懂懂意识不清醒的谢春立马回想起了晕倒前发生的所有。

“你干了什么?赔我爹爹!”谢春撩开棉被,披着一头散乱青丝,毫不顾忌爹爹教导的男女授受不亲,径直往男子身上扑去。强烈的愤怒混着巨大的悲伤,配出了一副足以让谢春搜刮尽全身所有力量去反抗世界的毒药。世界于谢春而言,似梦非梦,真实冷酷。谢春于世界而言,似疯非疯,痴傻癫狂。

谁也没料到谢春醒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

以大叔的身手,连药铺的壮汉都没辙,他还躲不开谢春这小丫头的小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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