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房间外的长窄走廊,锦绣领着龙叔往小客厅走去。谢春凝眉跟在两人身后,她闻不出锦绣这葫芦里装的是什么酒。

虽是茅茨之屋,但小客厅最基础的摆设是齐全的。不过四把木椅上蒙了厚厚一层灰,凭空生出颓败苍凉感,看样子许久没有客人前来拜访谢家了。

并非主人的龙叔毫无拘谨之态,随意挑了左边一把椅子,一屁股就坐下。这灰扑扑的椅子和他脏兮兮的衣衫相得益彰。若是让他去坐干干净净的椅子,指不定他还不自在呢。

而锦绣则掏出一张柔软白绢,缓慢拂过椅面。拭去椅子上日积月累的厚重灰尘后,洁白绢布已然变成抹布。

“矫情。”龙叔才没闲情逸致去擦椅子,流浪汉的基本素养便是不拘小节。锦绣的行为在他眼里不过是多此一举,洗手绢或者洗衣服没太大区别。

耳朵里明明听到了龙叔的不屑,可锦绣并不回应他的差评,不过张口换了话题。

“我们对你一无所知。”邹婆婆常年教导锦绣,谨防陌生人,知道得越多盲区越小,也就不会被陌生人忽悠了。锦绣之口言出了谢春之心。想想她与龙叔的相识,疑点颇多,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来自哪里,唯一知道的,是他无处可去所以才赖在她家不走。

“我对你们也一无所知。”虽然面对面坐下,龙叔却心理不平衡,这位胎记女口气强硬,大有要拷问他的意思,根本没有平等对待他。

锦绣心知谢春防人之心弱,所以代劳。谢春比较天真,万一吃亏了她可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奶奶。奶奶还在出门前,还站在篱笆门前叮咛锦绣,好好照顾谢春。

“春乃黄花大闺女,她的爹爹生病没法照顾她,总得有人尽责保证她的安全对吧?”什么时候同龄好友何锦绣成了自己的监护人,谢春仰头,映入眼球的锦绣仿佛自带光环。

“有什么问题你说,”没想到谢春的好友这么照顾她。椅子上的龙叔点都不老实,坐姿换来换去,两腿端坐真不自在,他差点想回归本性直接坐地上得了。

“那我问了。”锦绣早打好了腹稿,只等龙叔点头。

点头前,龙叔伸出三个手指头,严肃地要求道,“你可想好了,我只回答三个问题。但我都会如实回答。”

果然,龙叔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锦绣可准备了两位数的问题,思考片刻后,锦绣拿定了主意,选出了自认为最核心的问题。

“最喜欢的蔬菜?”这个问题就是脚下没注意时的一条能绊倒人的绳子,让人猝不及防。

咦,谢春疑惑不解,怎么锦绣的问题不是哲学三问--你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白菜。”龙叔毫不犹豫回答了,以此显出他的诚恳。这姑娘套路新颖,问题不按常规出牌,是个好苗子。

锦绣附在谢春耳朵旁悄悄说道,“你这龙叔是北方人,他们爱吃白菜,很有可能根本不是山海国的百姓。”谢春点点头,锦绣分析得头头是道。

“何时成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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