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墨离整日卧在城主府内,寒山城一切事宜交给清儿谷健李严等信得过的人打理,他自己乐得享受悠闲。黑熊的抓伤并未动及筋骨,因此养了几日后伤便好的差不多了,萌生了出游想法的心便蠢蠢欲动起来。

这一日,魏墨离换了身清爽衣衫,净袜棉鞋,带着一位护院便出城主府了,开始了享受生活的第一步。

城主府在魏铁戈离开前留下了一百太尉府亲兵,后来大部分都加入了魏墨离设立的监察机关,于是城主府又招募了一些人,当然这些人也只能叫做护院了。魏墨离所带的这位护院身手不错,早些年是江湖卖艺的,寒山本地人,名叫顾山,健康小麦的皮肤一笑起来给人十分阳光的感觉,只是看着就让人感觉十分机灵,并不是那种擅长偷奸耍滑让人反感的机灵,总而言之便是会看眼色的下人。

顾山从小生活在寒山城,对这座城池的了解就像对自己的身体了解一样,魏墨离参考他的意见,先去横跨寒山的香淮河租了条船,沿河而行。

站在船头魏墨离负手欣赏河畔两侧古色古香的房屋,偶有庞大雄伟的游船而过,小姐丫鬟在上面兴奋的聚在一起说说笑笑,青年摆出恭敬姿态与长辈对话,热闹非凡,一看便是某个大家族集体在秋高气爽的时节外出游玩。魏墨离想到了太尉府,不知道自己所处的家族会是何等庞大,而家族中人对他的态度如何?从魏墨离目前掌握的情报他能够知道自己在太尉府的地位应该不低,而看法,大概应该不会很好,毕竟曾经可是牛逼轰轰几乎没有道德底线的大纨绔。想到这些,魏墨离既期待着与家族众成员的见面,又有些不太情愿。不太情愿是因为如果哪天去到京城,还需要扭转众人对他的看法,好麻烦的说,或者就摆出一副纨绔嘴脸,与过去一般得了……魏墨离自忖着这些事,当然,距离回京都大概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随着那艘“庞然大物”与他所乘坐的小舟擦肩而过后,这一想法便抛之脑后了。

当然,除了富贵外露的大游船外,小巧而精致的画舫也不时能碰见。有的上面站着白衣飘飘的公子哥,微扬着下巴一副傲然于世的姿态,摆着在魏墨离看起来十分臭美做作的姿态,有的画舫上仅有船夫与一位带着丫鬟的千金……魏墨离还看到一条船上连船夫都没有,船舱用白纱遮盖着,里面坐着一位窈窕的女子,正抚弄着琴,悠扬的琴声蔓延在香淮河上,所过之处令万物陶醉。魏墨离并不懂得欣赏琴声,此刻皱着眉,他在操心着那画舫要漂向何方,那优雅的女子又当如何上岸呢?当然除了那些家境富裕闲来无事出来坐船游玩的,魏墨离也见到了大清早在码头上卸货的伙计,穿着单薄的无袖汗衫短裤,阳光还不刺眼,却已经大汗淋漓。贫富苦乐,世间百态,这便是人生。

下船上岸后时辰已然不早,魏墨离肚子有些饿了,去到顾山口中所说的寒山城最知名的酒楼白鹤楼,点了几个菜,一壶小酒,在邀请了顾山几次后摆出城主的架势后那护院才诚惶诚恐的坐下。

魏墨离与顾山碰着杯喝酒,享受着这一盘菜至少五两银子的菜品,吃的倒也还算可以。一顿饭下来花了近五十两银子,差点将顾山的下巴给惊下来,他在城主府当差一月的银钱是二两银子,一年便是二十四两,不吃不喝两年连五十两银子都攒不下,而在白鹤楼一顿饭便吃去了他两年的工钱,直到吃完饭后跟着魏墨离从酒楼里出来,小护院依然如坠梦幻,这一顿饭他终生难忘。

魏墨离倒是不以为意,他来白鹤楼也只是图个新鲜,环境倒是蛮优雅的,菜品凑活,魏墨离觉得还不如到老馆子里吃一碗酥肉面来的舒服,但有钱人吃的就是这个环境,这个虚荣心,魏墨离对白鹤楼倒没什么反感之说,人家走“高端路线”有人买账,这没什么。在原来的那个世界魏墨离最奢侈的一次也就是开了第一个月工资时花了五百块狠狠的跟朋友搓了顿,今天再经历了一次,魏墨离的意图本来就是尝个新鲜罢了,至于炫耀什么的,他可没想那么多。

魏墨离叫了顾山几次,见他没有反应,狠狠打了他一下后脑勺,顾山才从白鹤楼惊天的菜价中回过神来。

“城主…呃…少爷,有何吩咐?”顾山连忙躬身问道。

魏墨离说道:“寒山城最出名的青楼你知道是哪个么?带我去。”魏墨离伸了个懒腰,这是在昨晚就计划好的,穿越到古代,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青楼还是要逛逛的,当然也只是逛逛,魏墨离可没什么其他想法,古代的医疗条件与卫生程度不比现代,他还担心惹上什么花柳病那可真是没地方哭去。何况,身为太尉府掌中珠,什么女人得不到,梅翩翩之前不是还要给他向什么郡主说媒么?对于那什么劳什子郡主,对于现在的魏墨离来说压根不认识,不过说真的他对魏墨离一代中意的姑娘还蛮好奇的,但是现在显然没机会见到,魏墨离却也不在乎。

只听顾山说道:“寒山城最大的青楼要属‘清阁’了,不过离得远些,第二大青楼名叫‘兰香楼’,在东徐街东头,城主你看…”

“你小子看来过去没少去青楼啊,知道的这么清楚。”魏墨离拍了拍顾山的肩膀,对这位无所不知的向导满意的同时不禁调侃道。

“城主,小人哪里有钱去这些地方,只是手头有闲钱时偶尔被人拽着去过几次廉价的窑子罢了,像清阁、兰香楼这些名声大的青楼,听别人提过不少次所以才知道。”顾山回答道。

魏墨离点点头,让他在前面带路去兰香楼。之所以去兰香楼,真的只是因为肚子吃撑的魏墨离不想走太长的路,跟到白鹤楼花几十两银子吃饭一样,魏墨离逛青楼也只是图个新鲜,满足一下好奇心罢了。

人嘛,活着要对自己好些。这是魏墨离从生死中总结出的朴实至理。

……

太阳刚刚过了头顶,正是一天之中最猛烈的时候。

魏墨离眯着眼将手遮掩在眉毛处,抬头看着眼前的三个金漆大字:兰香楼,不禁嘟囔了一句:“还真是俗不可耐的名字”。门口没有想象中的妓女打扮穿着花枝招展地招揽客人,除了两个看门的龟公外,不时有人精神萎靡脸色苍白的嫖客从里面出来,也有摇着折扇头戴圆帽结伴说笑着入内的。

魏墨离入了门,穿过一个摆放着盆栽的小前庭,然后通过冗长的通道,过堂风凉飕飕的让微醺的魏墨离清醒了大半,通道前方的光亮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有些紧张,通道的尽头就仿佛是进入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充满着未知,这让魏墨离期待的同时又忐忑着。

怀着复杂的心情通过那冗长阴暗的通道,突然豁然开朗,与此同时四面八方风尘女子的娇笑以及嫖客们的调戏声铺天盖地传了过来。

里面是一个四面围起中间镂空的三层阁楼,中间的场地十分大,中心处竟然还有着石雕的锦鲤,鱼嘴中喷着水柱,男男女女或坐在喷泉边上,或以喷泉为中心分布在树荫下、花卉旁,闲聊着打闹着。阁楼有的窗子大开着,有的男女从上往下靠着窗户看着下面的人边聊着天,有的竟大剌剌的拥吻在一起……悠扬的琴声、唱曲儿声模糊传来,混合着靡靡之音,让魏墨离有些面红耳赤。顾山倒是一脸的平静,安静的候在魏墨离左后侧,眼中偶尔绽出精光,戒备着,展现着优秀护院的素养。

魏墨离走过阁楼围成的中间偌大空地,走进了前堂,此时铺就着黄红色调的绣花地毯上,站满了情绪激动的男人。

青楼前堂的中央略高的台子上站着两人,一人是满脸皱纹佝偻着身子的小老头,此刻嘴里兴奋的喊着:“赵有才公子出五百两、五百两银子,还有人加的么?”

老龟公旁边站着一位笑眯眯的中年妇人,脸上涂了层厚厚的香粉,凸显着鲜红似血的厚嘴唇,在魏墨离眼中好像是整张脸扑在了面粉里一样,直白的煞人。不过胸前那深不见底的沟壑,随着摇晃着手中蒲扇而波涛汹涌的两团大馒头,倒着实让魏墨离吃了一惊,当然也只是惊艳了一瞬,自忖着大概是青楼的老鸨了。

大堂热烈的气氛勾起了魏墨离好奇心,他站在人堆后面拍了拍前面一位青年的肩膀问道:“喂,这位兄台,台上是干什么啊?”

那人头也不回地扬扬手:“兰香楼头牌今日见客,现在大伙正在竞价呢。”语气有些不耐烦。

随后魏墨离便听见台上的老鸨说道:“檀雅肯出来见客大伙也知道多么难得,所以可不要放弃这次机会,要知道机不可失,谁有幸能见到兰香楼头牌那可是一生的荣幸啊。”

“刘妈妈,出价最高者能和檀雅姑娘相处多长时间呐。”台下众人有人问到。

“这位公子你想待多长时间?”老鸨微笑道。

“当然是一辈子啦!”

“哈哈哈……”台下一片爆笑。

“想得倒美,我家檀雅可是当选过花魁呢,有多金贵自不必多说了。至于相处的时间,当然是看我家檀雅意思了,谈得来的话待一天一夜都是有可能的。”老鸨说道。

台下嘘声一片,摆明觉得老鸨在诓大伙呢,檀雅难得出来见客,就算有幸进过檀雅闺房的寥寥数位客人,出来后给人讲的内容,也都是说她白纱遮面,看不清面容,对话也是隔着纱帘进行,朦朦胧胧让人意犹未尽,还想见的话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嘘什么,”老鸨将手插在丰腻的腰肢上,高傲地扬起脑袋,“能跟檀雅说上话就是你们莫大的荣幸了,赶紧报价,别让我家姑娘等急了,一会儿谢绝见客了,有你们哭的时候。”

“八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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