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轩辕长修与商千岳再访沈府,直接去了沈耀的书房。因当日沈耀陈尸于书房的东梢间,所以书房所在的东跨院一直为长安刺史府的衙役把守。

轩辕长修免了众人请安,未进东梢间,反而进了摆放书籍字画的西次间。沈耀家中藏书不少,书架上摆得满满当当。轩辕长修一排排看过去,第一排显然是沈耀生前常看的,几乎没有积上灰尘,常抽的几本书甚至将下方的木板磨得有些光滑。而后面两排的书架上倒是积了不少灰尘。

轩辕长修沉吟片刻,最终在最后一排书架前站定,抬手抽出了右侧第三卷书。

商千岳微有不解:“殿下……”

轩辕长修向他扬了扬手里的竹简:“这排书架上积了约莫一指厚的灰尘,唯独这卷书上干干净净,说明沈耀生前经常翻看。”

“若是经常翻看,为何要将书放在这里,而不放在第一排书架上。”

“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这卷书的存在。”轩辕长修解开系绳,缓缓展开。这竹简上竟一字未书,里面只藏着一方卷起来的素色锦帕。

商千岳“啊”了一声:“果然有东西!”

轩辕长修将锦帕展开,里面赫然包着一枚鸳鸯玉佩。再看锦帕,右下角绣着一朵朱红色的牡丹,而反面同样的位置竟还有一朵鹅黄色的牡丹。

他轻笑一声:“竟还是十分难得的双面绣。此等绣工只怕连宫中的绣娘都比不得呀。”他伸手摸到了锦帕上的落款,“这位名叫素娘的女子,真真是心灵手巧。”

“素娘?”

轩辕长修用锦帕将玉佩重新包好:“千岳,这恐怕便是此案的根源。鸳鸯玉佩本是一对,一枚在这里,另一枚又在何处呢?”他走出书房,随手点了一个衙役,“去将鲁管家请来。”

管家老鲁来得很快,今早轩辕长修忽然驾临沈府的时候,他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件二十几年前的丑事怕是瞒不住了。他已听说了夫人生前的亲信胡氏的死讯,如今知道真相的只剩下他一个了。

轩辕长修和商千岳正在正堂坐着,老鲁进来不敢抬头,赶紧大礼拜下。轩辕长修笑得温和:“鲁管家不必多礼,起来吧。”

老鲁站起身来:“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素娘是何人?”

老鲁抖了一下,他没想到轩辕长修竟会如此开门见山:“殿下恕罪,此人……老奴没有听说过。”

轩辕长修并未动怒,连语调也没什么变化:“鲁管家,你不愿你家主人身后清名有失,本王可以理解。念在你忠心护主的份上,本王也可以不追究你知情不报之罪。不过,如今此案已明显与旧情有关,你若再隐瞒不报,便视为从犯!”他“啪”的一声将鸳鸯佩拍在桌面上,喝道,“这鸳鸯玉佩的隐情,你当真不晓?”

老鲁“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再开口时已是泣不成声:“殿下恕罪,此事还得从二十四年前说起……”

听完故事,轩辕长修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摆手示意老鲁可以退下了。待身边没有旁人了,商千岳方道:“果然不出殿下所料,只是这凶手……我们该上哪儿去抓?”

轩辕长修沉吟片刻:“那凶手是何人抚养长大?又是何人授她一身武功?还有这人皮面具又是从何而来?”

商千岳思索片刻,惊道:“殿下的意思是,这凶手并非只有一人,而是隶属于一个庞大的组织?”

“不错。”轩辕长修眸光一冷,“这组织定然所图不小,沈刺史夫妇遇害一案,也许仅仅是个投名状。如今他们销声匿迹,我们自然无处可寻。不过,他们一定还会再找上我们。”

这时,只听外面传来一声呼喊:“昭王殿下!商将军!”

一语未歇,那人已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进来,向轩辕长修拱手一礼,随即大口喘息不止,神色中隐有悲痛之意,却是苏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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