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甲不知。”
“那年太尉奉旨出使辽国,回来时便多了这么一位李先生。太尉对此人似是信任却又似有些提防,从不许李先生离开府中半步。那李先生也是可怜,守着这东京的花花世界,却是快活不得……”总管童福低声笑着说道。
“这却是又为何呢?”陆元甲问道。
“不知,不过若所料不差的话,那李先生应非中原人士……”总管童福脸色神秘,声音压得更低说道。
“不是中原人士,那是……”陆元甲接话道。
总管童福忽又似是觉得言语有些不妥,脸色一顿,忙收起了话头,又端起酒杯说道:“都是瞎猜,不足信的,吃酒,吃酒……”
又喝下一杯酒,总管童福亲热地拍了拍陆元甲的肩膀,一幅推心置腹的模样。
“陆兄弟,我一直有一事不明,陆船主膝下无子,只有一女,你虽是陆船主的义子,那也算是乌船帮少当家的,缘何要到军中受这份清苦呢?”
“唉!童大哥说得没错,只是义父想让元甲多历练历练……”陆元甲故作颇有同感地应承道。
“历练?陆船主这是老糊涂了不成?乌船帮逍遥自在,和官府已是一荣俱荣,又何苦让你受这份罪呢?”总管童福眼睛睁得很大,不解地看着陆元甲。
少顷,又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也难怪,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总是得多准备两手才好,乌船帮势力虽大,但也是树大招风,总得有些长远的打算。”
说着,仰起头把屋子里的上上下下扫视了一番,感叹道:“焉知这太尉府是否总是这般风光……”
“童大哥何出此言?太尉春秋正盛,官家又是极为倚重,如何……”陆元甲接话道。
“陆老弟,你是有所不知,这朝里为官的哪个又能善始善终,当年的王荆公如何?寇莱公又如何?眼下又是多事之秋,听说连宫里的诸亲王都斗得不可开交哇……”总管童福有些痛心疾首地说道.
听总管童福提起了宫里,还说起了诸亲王,陆元甲猛然想起在荣六家书坊里偶遇的大少爷,沈荣说他就是太子殿下。
眼见着第二壶寿眉马上就要见底,虽然还藏着一瓶藏着没拿出来,但陆元甲想想还是有些肉疼,三壶酒花了将近一贯钱,要是两壶就能把童大哥打发了最好。
总管童福的舌头也是越来越长,机会难得,趁着还清醒,还得再摸点消息。
“童大哥,元甲那日进宫曾遇见一位吴公公,倒是慈祥和善得紧,帮元甲应付了不少事……”
“吴公公?慈祥和善?哈哈……”
可能这回玩笑开得有些过火了,总管童福将刚刚吃进嘴里的一块羊肉都喷了出来。陆元甲一闭眼,胃里一阵翻腾。
总管童福却浑然不觉,瞪着有些发红的眼睛,对陆元甲道:“你可知他是何人么?”
陆元甲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吴公公叫吴简,是官家身边的红人,担着皇城司亲事官都指挥的差事,他可是皇城司里顶厉害的角色,人称鬼见愁……”总管童福嗓子有些嘶哑,不知是不是刚才那块羊肉伤害到了他。
关于皇城司的事情,陆元甲也没少听夏宣德叨咕,那应该是有点类似于后世军统一样的特务组织,只听命于官家,就像军统听命于委员长一样。只是皇城司管的事情比较杂,除了特务工作,还管着皇城的宿卫。从这儿也可想而知,皇城司里都应该都是官家最信任的人。
太尉府的总管毕竟不是寻常人。一旦觉察到自己差不多了,便果断放下了手里的杯子,任凭陆元甲如何相劝,也再不多饮一杯。
“陆老弟,咱们来日放长吧!”总管童福心满意足地说道。
送走了走路略有些摇晃,但还坚持要自己回去的总管童福,简单收拾了一下杯盘碗筷,陆元甲便和衣卧在床上,打算打个盹回,子时,还得去巡视。
酒虽不醉人,但是催眠的功效倒是有的,刚闭上眼睛,陆元甲便听到了自己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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