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蒙蒙亮,陆元甲便起了床。

王希孟辗转反侧折腾了半宿,也就睡下不到两个时辰。此刻,和衣倚在床上,兀自鼾声如雷。

出了门,见一名身材瘦高的侍卫正等在门外,这是陆元甲昨晚便安排好的。

“你到内城太尉府找到高统领,就说我在这边临时有些事情,下午再回去。你暂先在府中等我,待我回去后另有事情让你去办。”陆元甲吩咐道。

瘦高个子侍卫见统领大人神色严峻,也不敢多问,连声应承着退了下去。

东方渐起的朝阳最先照在了太尉府里的那座土山上,昨晚看得并不真切,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陆元甲才发现山顶上的视野竟然是如此的开阔。

院墙外临街一家脚店门前站立着一位老板娘模样的女子,睡眼惺忪地一边打着哈气,一边梳理着头发,丰腴的腰身和白生生的脖颈妩媚地扭动着。

两匹高大的青马拴在店门口,马尾巴不时左右甩动着,像是要配合老板娘一样。陆元甲看得出,那应该不是寻常人家的马,而是军马。

陆元甲的眼神从街面一一扫过,最后停在了一家早点铺子前。

那里的七八张桌子都坐了些人,蒸煮吃食的锅里冒着白乎乎的热汽,伙计端着碗碟进进出出,脸上堆着笑,和食客们打着招呼。在临街视线最好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两个人,嘴里吃着东西,眼睛却没看着饭碗,而是心不在焉地盯着太尉府大门的方向。

忽然,一个汉子站起了身,拉扯着另外一个汉子就要往店外奔,伙计跑过来招呼着,那汉子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摸出了几个铜钱扔到了桌子上。

两个汉子顺着街边疾走到了那家脚店门口,匆匆牵过大青马,连笑脸相迎的老板娘都未及理会,便纵马弛去,像是要急着追赶什么东西。

陆元甲看得清楚,在两匹大青马的前面,那个瘦高个子侍卫骑着马,正不紧不慢地往朱雀门的方向驰去。

南熏门是汴梁的南大门,出了南熏门才算是出了东京城。

陆元甲和王希孟依旧穿着胜捷军的武服,城门刚刚开启,便来到了南熏门下。

由于是外城的城门,南熏门的戍卫要比朱雀门森严得多。遍插城头的各色牙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禁军甲士整齐地列在城墙之上,手里的刀枪在东起的朝阳映照下寒光耀眼。

一名将官持剑立在城头上,威风凛凛地扫视着城下进进出出的人流,一名军官模样的人正伏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城门前,两队轻装的禁军步卒正警惕地扫视着过往的行人,不时会上前盘查一番。陆元甲往四下扫视了一圈,没见到有皇城司的人。

陆元甲催马向前,手里攥着胜捷军的腰牌,王希孟紧随其后。

见也是禁军,步卒就并未阻拦,也无人上前验看腰牌,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快些过去。

陆元甲和王希孟正要出城,忽听城上有人高声喝道:“众兄弟都听仔细了,皇城司的人马上会前来南熏门,大家都精神点儿,若是惹了麻烦,可莫要怪本将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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