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陵军欲要脱围而出,就只有强攻贼营一途。可召陵军出战时,认为此战只是野战,就只携带了当日之粮,与野战所需的箭矢、矛杆、刀盾等野战替换补充之兵械,并未携带重斧、刀锯等攻寨兵械。难怪被困了十数日,还不能脱困而出。邱易欲要领军救人,就需同时准备野战与攻寨两方面的兵械才行。
看来这彭脱身为一方渠帅,确有几分真本事,非汝南郡中的其他寻常草寇能比。邱易问道:“这么说来,你并未见着龚县君、瑞弟、勉弟他们?”
成齐惭愧地拱手说道:“是,黄巾贼人的营寨皆以土垒木栅相围,方圆之大不下召陵城。外侧只有一道垒栅,一条深宽达三丈的壕沟,内侧却有三道垒栅三条深宽三丈的壕沟。贼人以木板行走壕上,相互之间支援的速度不慢。加上有箭楼的威胁,攻取十分的困难。依我之见,没有数日时间的消磨打击,就连外侧土垒木栅都攻夺不了,更别说内侧的三道垒栅了。”
成齐又道:“为了通报援军己至的消息,与增强被围召陵军坚守的信心,后来我令百骑在贼寨之外齐声大叫,方才与龚县君他们交通了消息。却被数百贼骑突岀驱赶,我又与他们交锋了一次,这才探出了贼人们的战力。陈国黄巾蛾贼可败,只是贼寨难攻,需要多日的攻打才行。却不知龚县君他们,还能否再多支撑住几日?”
邱易摇了摇头,起身说道:“永远不要寄希望于他人能否坚守下去,而是要想尽一切法子快速的击败贼人才是。”邱易于城头踱步良久,思虑战事,忽然击垛大叫道:“众将听令,速速召集城中的所有兵卒,包括叶氏的降卒,许氏所召的青壮,我要于今夜与贼人决战!”
众将闻言大惊,邱功更劝道:“军司马,我军己疲,更从未打过夜战,只怕调度困难。而叶氏降卒尚存疑虑之心,许氏所召之青壮不懂战阵,守城尚可,岀城列阵作战怕是不行。今夜决战是否为时过早,不如等到明日天明后再战不迟?”
邱易摇了摇头,又沉思片刻,方才坚定的说道:“我军困难,贼人也不容易。贼人乃乌合之众,虽有十万,却与我军战力大至相当。然我军全在城中,而贼人两分,相聚有五六里距离,调度更为不便。以有心战无心,必可速胜城外贼众。贼寨难攻,我军就驱使城外败贼,以贼填壕,以贼破寨,于乱中取胜……”
众将更是大惊,邓当、苏顾岀言止道:“军司马,我等从军,乃是为了剿贼安民,使天下快速的安定下来。城外之贼多是被挟裹的百姓,剿杀了悍贼,他们便是良民,又何必驱使他们填壕破寨,徒伤人命呢?”
邱易长叹一口气,说道:“我自召陵从军征战数月以来,先战郾县,这曾经的万户大县战后只剩三千余户。期思、原鹿、富波各剩六千余户。鲷阳、项城、新阳、宜禄各剩四、五千户不等。其他遭遇贼乱之县城,只怕也相差不远。如此,半年间因贼乱而死的百姓将超过十万户之多,五十余万人之众。这己是一个中小郡国的全郡人口了。那么直接死于我等之手的会有多少?不会超过万五之数。除了病、饿而死的,至少有四十万众是死于贼人之手。”
邱易转身指着城外之群贼说道:“今日听成齐所言,这陈国贼帅彭脱是易予之辈么?不,能在陈国起事失败后,只隐伏数月就差点横行于汝南。更将平定汝南大部贼乱的召陵军困住十日之久,若无我军的存在,召陵军决无生机。召陵军既去,汝南一郡必陷其手。若不速速将之剿灭,假以时日,其必为横行天下之巨贼。到时,就不仅仅是数十万百姓死于其手了,而百万、千万之众了。”
苏顾点头赞同道:“军司马所言甚是,只是却未答复我等为何等不到明日再行攻打彭脱,与驱贼填壕之问?”
邱易叹道:“我说了这么多,你们还是听不出来,那彭脱继续逗留在召陵己无益处了么?既不能击败我军,就当断则断,果断的弃了城外的八万孱弱贼人,带走大沙河畔的两万余青壮贼人远走他方,到他处发展去。”
众将闻言又是一惊,的确没有听出邱易的话中之意。一直以来所遇之贼人,大都是困地自守,做威作福的土贼,还从未见过如彭脱这般,从本郡失败,又流荡至他郡壮大的情况发生。若其在召陵受阻,未必不会转至颖川郡又或南阳郡继续壮大己身。
邱易低沉着声音说道:“我虽能想到此事,却不敢确定彭脱真的会立即逃离召陵。之所以说如此之多,也只是为了坚定己心将其留下剿灭罢了。要牺牲数万惨遭挟裹之贼,救治数百万未遇危险之民,此决议,可并不好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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