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饭的时候,黛拉的车厢里已经坐满了人。  ——全是好奇心重的格兰芬多。  重点八卦有两个,一个是黛拉和弗雷德的又一次分手。  “刚才弗雷德去我们的车厢找你了,他找过来了吗?你们和好了吗?”安吉利娜,魁地奇女球员,高大健美。  “……大概,他以为我们和好了。”黛拉吃着露西做的三明治,把她的零食拿出来跟大家分享。  安吉利娜耸耸肩,“男生。”  拉文德说:“我觉得弗雷德很帅,他那么高!”她捧着心口说。她是个非常诗意的女孩子,容易被爱情感动。  赫敏翻了个白眼,她对黛拉说:“你需要让他明白,不然他可能会一直缠着你。”  拉文德马上说:“不可能!弗雷德很受欢迎——虽然没几个人能分清他和乔治——但我敢说只要黛拉跟他分手,他立刻就能找到下一个女孩子。黛拉可未必会这么好运。”  她话音未落就被安吉利娜踩了一下,赫敏赶紧清了清喉咙,说:“我们换个话题吧。”    第二个八卦是哈利·波特把他姑妈吹胀了。  小巫师常会出一点状况。拉文德说:“我小时候把我爸爸的胡子都变卷了。”因为她觉得爸爸的胡子太扎人了。  安吉利娜说:“我不喜欢我的叔叔,他总喜欢抱着我们抛起来,那天他要来抱我,我就把他给头朝下扔到天上去了。”  赫敏小时候没做过太过分的事,她仰着下巴说:“我只是想继续读书,妈妈就一直没办法把我房间的灯关掉。”后来他们请了好几次电工都没查出原因来。只有赫敏知道那是她搞得鬼。    所有人都说了一件自己小时候的事,黛拉也不能不说,她说:“我不喜欢吃土豆泥,小时候妈妈一做我就把它变没了。”她对所有的泥状食物都不喜欢。    之后她们又到别的车厢去了,赫敏留下来,安慰她:“别在意拉文德的话,谁都看得出来,你比弗雷德好得多。”  黛拉有点失落,她很清楚弗雷德在外面确实很受女生欢迎——当然她确定没有一个女生能忍受他,除了她——可真的分手之后,受到同情的肯定是她。  她会被当成“弃妇”。  想到这个,让她有一点后悔。    可想到跟弗雷德相处的点点滴滴,又让她更加坚定了。  弗雷德是不坏,可他虽然长了个大个子,却还不知道什么叫爱情。他还不会谈恋爱。  她对赫敏说:“有时我觉得弗雷德还是个小孩子,我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赫敏点头:“谁说不是呢?男孩就是比女孩晚熟。如果你知道罗恩和哈利做过的蠢事,你会以为他们还不到三岁。”  她摸着怀里的大猫,“你能相信吗?罗恩会因为他的老鼠怕我的猫就要求我一直把它关在笼子里,可这怎么行呢?把一只猫关在笼子里一整天,这是虐待。”  所以她才会带着克鲁克山到外面来,这样罗恩就不用一直说他的老鼠“被吓得发抖”“可怜极了”。  他是个男生,不是个小女生!真叫人看不起。    黛拉摸摸克鲁克山的大脑袋,这是一只体型十分大的猫,“它真漂亮。”她说。  “克鲁克山非常聪明!”赫敏很喜欢她的猫,“它能听懂我的话,从到我家的第一天起就没有抓沙发,也没有偷吃放在外面的食物。”  接下来两人一边给猫梳毛、揉它的下巴,抚摸它,一直到火车停下来。    听到汽笛声,赫敏吓了一跳,连忙抱着猫起来说:“哦,我们到了!我要赶紧回去换衣服!黛拉,回头见!”  “回头见。”黛拉说。  赫敏说:“你的弟弟是今年的新生对吗?”  黛拉说:“对,他应该会是个格兰芬多。”  赫敏笑着说:“那可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黛拉关上门,叹了口气。  她换上校服,把行李收拾好,把所有的东西都装进去,垃圾扔进垃圾箱。  然后汽笛再次响起,所有的学生都从车厢里出来,下了火车。    “一年级新生!一年级新生!”  一个像电线杆那么高大的巨人高高举着手里的煤油灯站在火车头旁,一堆个头还不到他膝盖高的小孩子挤挤攘攘的围在他身边。  黛拉找不到迪克。金妮在旁边说:“黛拉?我们快过去吧。”  黛拉和金妮一起汇入高年级生的人流中,他们有的知道布什家今年也有一个新生,都来找黛拉打听。  “是你弟弟吗?”黛拉说:“是弟弟。”  “那他会是什么学院?”纳威问,“他会来格兰芬多吗?”  迪安说:“我看未必,布什家都是赫奇帕奇。”  黛拉:“咳咳。”她示意迪安看她。  迪安哦了一声,“……好吧,可能布什家从黛拉起就变质了。”  黛拉举起她的魔杖,葡萄木,独角兽毛,她一举起魔杖来,迪安就一溜烟的跑了。  她刚入学时对魔咒非常好奇,乱学乱放,身边的人都被误中过,迪安就被误中过两回,一次鼻子变成了萝卜,一次耳朵变成了仙人掌,扎得他自己哇哇叫。  她一直觉得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弗雷德才最终对她动了心。  不然,他可是说过很多次“我不会跟小娃娃谈恋爱”。  他叫她小娃娃。  其实也没有多少,她只比他小一岁。    第一次踏上霍格沃滋特快,走进魔法世界,她兴奋的眼睛都不够用了,整个人都快要飞起来了,这时弗雷德跟人在火车上追打,像个大号的迪克。  他用魔杖指着人划了一下,结果变出了一大滩油,追他的人滑到了,把他撞翻了,他爬起来嘀咕着“怎么不是胶水?”,还不忘把另一个人也扶起来。  看到她呆呆怔怔的看着这边,就对她做了个鬼脸。  她当时就觉得这个男孩比迪克可爱多了。  ——她当时眼瞎了。    第一次学魔咒,她真是觉得太神奇了,举着魔杖走路都在练习。魔咒时灵时不灵,在餐桌上时,魔杖头突然冒出一股水,浇在弗雷德的头上。  她才发现原来是火车上那个人,她现在知道了,他比她高一年级。她赶紧道歉,弗雷德哈哈大笑,桌上的人都笑起来,他还说:“我早上没洗脸,妈妈就是这么对我的。”大家就笑得更厉害了。  她练习把火柴变成针,这个咒语太难了,她一直没成功。有一次她猛得一挥魔杖,大声念出咒语,白色的光啪啪的闪过,小茶几上的一盒火柴都变成针了。  站在壁炉前跟人说话的弗雷德看到哇了一声,给她鼓掌:“好厉害啊!”  她在那一刻,心里突然火烫起来。    可能是滤镜的作用。她当时已经知道弗雷德就是她一直喜欢的双胞胎,还是最后牺牲的那一个。她就觉得他既开朗又大方,既有英雄气概又幽默洒脱。总之,连他早上起床不洗脸不梳头眼角还有眼屎都潇洒动人之后,她就不能控制自己的爱了。    她在小学时得了白血病,初中没上完就去世了。离开那个世界之前,她希望父母不要再为她伤心,再生一个孩子,好好的把他养大。  来到哈利·波特的世界后,她有了新的父母,新的家人,她就决心要好好生活,要努力生活,要过得又幸福又美满,这才不辜负这又一次的人生。    所以在她发觉自己的爱意之后,就不想再耽误哪怕一刻,在圣诞节时就去找弗雷德了。  她说她喜欢他。  弗雷德笑嘻嘻的说好的好的,你跟别人打赌了?玩牌输了?要站在走廊里对第几个走过来的人说喜欢他?哇哦,早知道我就晚点过来了,刚才我看到斯内普教授在往这边走,你真的很幸运!  黛拉:……我是真的喜欢你。  弗雷德拍拍她的脑袋:好的,可我不跟小娃娃谈恋爱。    黛拉觉得这只是年龄的问题,但年龄不会一直是问题。她追在弗雷德身后,写作业要跟他一起写——虽然会被他的“指点”把作业写得乱七八糟;吃饭要跟他坐在一起;情人节、生日、圣诞节一定记得给他送礼物。她还写情书。  总之,在她坚持一年之后,弗雷德终于相信她不是在恶作剧,而是真的在追求他。  他吓坏了。  躲了她一年。称得上是闻风而逃,好几次她都能看到他的衣角消失在人群中。  格兰芬多里有不少人支持她的“追求”,他们觉得这很好玩。  每当她追在弗雷德身后时,都会有人指点她:“快!他刚过去!”  黛拉就扔下一句谢谢追上去了。    终于,在上一个圣诞节,他答应了。他们在猫头鹰屋下的拱廊里交换了第一个吻。    想起以前,她的心里泛起微微的甜。  虽然一个月后他们就分了第一次手,因为一件很蠢的小事。    “黛拉,这里。”安吉利娜招手叫她。  她赶紧爬上车去,弗雷德伸手把她拉上去,她坐好后,车就动了,轻快的沿着林荫路向城堡去。月光洒下,地面银白,细雨和着雾气弥漫在空气中,世界像被蒙上了一层冰冷的细纱布。  乔治和安吉利娜坐在一起,自从她上车后,他们两人就开始“热烈交谈”,把空间让给他们这对刚和好的情侣。  弗雷德凑在她耳边说:“嗨,你不生气了吧?”黛拉不看他。  他把头伸到她脸下,对着她做了个鬼脸。  黛拉:“……噗。”没办法,斗鸡眼加翻白眼加舌头抵鼻尖,太蠢太可笑了。  车里的人都轻笑起来,气氛更放松了。安吉利娜不再专注跟乔治说话,她说:“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迪克·布什。”黛拉说,“是个调皮鬼,在家里总欺负哈娜。”  弗雷德说:“听起来像个好小伙子。”  黛拉:“我一天揍他三次。”  乔治和安吉利娜都喷笑起来。  弗雷德对兄弟做了个鬼脸,又凑到她耳边说:“我有好东西给你。”  黛拉突然一脸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太妃糖,剥掉糖纸,在乔治和弗雷德惊恐的视线中把糖纸扔掉,转头拿着糖送到弗雷德嘴边:“来,吃一颗。”  “不不不不不!”弗雷德推着女友的纤纤玉手,车上地方狭小,他又不敢用力,怎么也躲不开。  安吉利娜觉得很奇怪:“只是一颗糖,你吃了吧。”  乔治看着兄弟身陷险境,坏笑着说:“对啊,黛拉给你的,快吃了。”  弗雷德没办法,只好捂住自己的嘴,死活不肯吃。糖纸都扔了,他真吃了就真要拖着长舌头进霍格沃兹了。  黛拉哼了一声,转手把糖放自己嘴里了。  “不不不不不!”弗雷德立刻扑过来抓住她,“快吐出来!”  乔治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太妃糖,剥掉糖纸,“快,让她吃了!”  安吉利娜怀疑的看着他们:“你们让她吃糖纸?”    黛拉对着弗雷德惊慌的脸把嘴里的太妃糖咔嚓咔嚓嚼碎了,然后吐舌头给他看,“我从家带的。”  弗雷德和乔治立刻松了一大口气。  安吉利娜懂了,抱臂冷笑:“我记得,你们以前也想请我吃糖。”可她要减肥,所以没有吃。  黛拉说:“安吉利娜,记住,不要吃从他们手里递过来的哪怕一片饼干。”    弗雷德哦了一声:“这可不好。”  乔治说:“对啊,黛拉,是他一个人的错,你不能连我一起捎上。”  弗雷德转头:“可是兄弟,我们可是双胞胎。”  乔治一摊手:“没办法兄弟,是你让我去的。”  弗雷德在脖子上使劲比划,黛拉重重的哼了一声。  乔治说:“所以,我早觉得我不必跟你一起被黛拉讨厌。”  安吉利娜来了兴趣:“你们到底是为什么分的手?我是说这次?”    黛拉和弗雷德互看一眼,一起摇头:“没什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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