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轩沉吟片刻,还是将页面截图发给了陆筝,“需要我传达吗?或者我将他的联系方式推给你?” “打完今天的训练赛再说吧。” 房东先生自然没有异议。 八点的训练赛一时半会还开不了,四人干脆就开始了组排,可大家的号都刚注册不久,1200分的水平的游戏对于他们来说稍显无趣,连吃鸡的刺激感都被消磨了很多。 在大厅等候的时候,几位主播都在和弹幕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陆筝起了心思,偷偷的混在房东先生的观众里发弹幕。她跟着直播间的节奏发,感觉自己还伪装的挺好。 房东先生的声音在被电流处理过后略有失真,但反而更添了几分磁性。陆筝戴着耳机,隐约还能听见他的原声。 “训练赛还没开始,我给你们讲个鬼故事吧。” 满屏的问号,陆筝也悄咪咪的发了三个问号。 “阿糖现在就在这个直播间里,她刚刚好像还发了弹幕。”女孩惊慌失措的摘下耳机,看见房东先生朝她眨了眨眼,“她现在特别紧张,感觉有点想拔掉我的网线。” “沈先生!”她小声的抗议着。 沈翊轩不闹她了,只问了她的平台账号,给她上了个房管,并在征得同意后将她的账号名转告了超管。 在之后的几局训练赛中,ST战队的四人稍有收敛,但血性仍在,即便没有吃到鸡,其击杀数也一骑绝尘,让直播间的观众大呼过瘾,一个劲的怂恿他们四个去打职业。 “他们知道C战队的事情吗?” 沈翊轩摇摇头。 女孩故作老成的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咱们报名平台的比赛吧,我有点想参加。” 房东先生看着言笑晏晏的女孩子,心软成一滩水。 “好。” ———— 12月是很有意思的月份。 深冬,但是街道上还不至于像过年前后那样萧条;室外温度有时会跌破冰点,但暖气已经通了,在家里赖着的时候感觉尤为美妙;明明是有31天的大月,月底却被圣诞节和元旦塞得严实。节日的气氛一来,空气都要变甜。 和ST战队每天打几把训练赛,写半天的稿,和房东先生研究培根土豆泥要怎么煎才能色泽刚好,对了,她还真的往家里订了一箱豆奶,它们直接替代了早餐时的豆浆。 她在联系到超管的当晚就拒绝了平台的邀请。没有隐情,只是她觉得自己或许没那么会聊天,怕一不小心就让人犯尴尬癌。平台方面表示了惋惜,但也没有强求。 差一点就要和房东先生变成同事了呢——她在手账本上写着。 这样的日子过得飞快,陆筝觉得,一定是相对论又在偷偷摸摸发威。 2017年的最后一天是周日,沈翊轩还有直播任务。 老猫因为要参加公司的年会没法打训练赛,陆筝就干脆也给自己放了假,窝在沙发上看几个频道的跨年晚会。 几个大的地方台每天都在对打擂台,晚会的场面一个铺的比一个大,助阵的明星也越请越多,更别说那几乎是掏空了心思折腾出的舞美,AR的效果看起来还是挺震撼的。 陆筝没有特别的偏好,她跳着台,专挑自己好看的明星的节目看。 “宝,你在干嘛?”消息是程故发来的,前段时间和陆筝分别以后,她便回了家,舒舒服服的在家赖了一个多礼拜。 “看跨年晚会,你呢,还在家?” “你怕是在和房东先生一块看跨年吧,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状况。” “没有啦,他打游戏。” “够没情趣的,那你有时间接我个电话吗?” 陆筝跑到她的圣诞礼物旁,把耳机取了出来,还顺便和直播间的大家打了个招呼。宣纸直播间的老观众都很淡定,他们已经习惯了纸哥直播时不时传出来几句女声。 “阿糖好呀。” “阿糖今天不来打几把游戏吗,双排呀。” 沈翊轩在直播间强调了好几回,现在已经没人叫她纸嫂了,都用更亲昵的“阿糖”称呼她。 “我今天还有点事,就不打游戏了,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她从男主播的手边顺走了一根棒棒糖,戴好耳机,拨通了程故的电话。 “怎么啦?” “他回来了!”程故的语调都变了,陆筝敢保证,这是程故继她们在初中时真情实感的追星以后第二次用这么强烈的语气说话。 “周立?可还没过年啊,他怎么就回家了?” 程故焦虑的拨弄着床头的手工,“他被公司派到了欧洲,那边圣诞节放长假,他就回了家。你知道我素颜出门买早饭的时候看见他的时候有多震惊吗,洒了一整份豆汁!” “也就你喜欢喝豆汁,干妈都嫌死你了,跟我抱怨了几回,说你每次都给她买豆汁。” “现在的重点是豆汁吗???” 今早八点多,程故被老妈提着耳朵拽起了床,对方还无情的勒令她在九点前买回早饭。 睡眼惺忪的程故刷了个牙,迷迷糊糊的用水洗了洗脸,在睡裙外裹了一件能包住整个小腿肚的羽绒服,把帽子一戴,乱糟糟的长发全被藏了起来,再蹬一双棉拖鞋,她用半分钟把自己整成了一个球,暖暖和和的出了门。 卖早餐的张大爷对她这个样子适应得很好,还乐呵呵的和她打招呼,“什么时候回的呀,有段时间没见了。”“这不就这两天的事嘛,我在外面的时候可想死您这手艺了,今天您得给我多装点。” 她左手提着两杯豆汁,把两份豆花挂在了手腕上,以腾出右手来看手机。不过天太冷,她还没刷两页微博就觉得自己的手快要冻住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手机塞进口袋里。 结果一抬头就迎了一道惊天霹雳。 那个人就站在单元楼门口,神色莫名。 程故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视力那么好,竟然一眼就看清了他围巾的纹路——灰的,她织的。 俩人的视线交汇,她只能形貌狼狈的埋着头往前走,错过那人的时候,声音发着抖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她也没等人回答,自故着上了楼。 “程故,你怎么买两个人的早饭还能洒一半?” 程故看着快要爆炸的老妈,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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