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对面的卢象升起哄道:“无邪兄,男子汉,大丈夫,可不准耍赖啊。” 听了卢象升的话,杨青有种遇人不淑之感,无奈一笑,随即拿起酒杯,准备一饮而尽。然而就在杨青拿起酒杯的一刹那,子璇的手臂也伸了过来,两人拿着酒杯的手臂瞬间缠在了一起。杨青惊讶的抬头看向子璇,子璇一双剪水双瞳也温柔的看向他,瞬时四目相对。 子璇微微一笑,凑到杨青耳边,柔声道:“公子,奴家选好了。” 见到这一幕,座中唯卢象升与李娇兴致最高,纷纷叫道:“喝一个、喝一个……。” 杨青便由着众人的兴致与子璇喝了这杯交杯酒。 子璇坐在了他的身旁,笑道:“公子,你已经是奴家的酒中郎君了呢。” 卢象升坏笑道:“倪哥,这喝过交杯酒,接下来该做什么啊?” 倪元璐看看杨青两人,摸着胡须,转头对卢象升道:“卢弟,你还年轻,为兄告诉你,这喝过交杯酒,自然是该入洞房了,所谓聘交礼于同杯,蜜合欢于洞房。” 杨青打趣道:“我自然是不介意的,想来子璇姑娘不太方便。” 子璇低头羞涩道:“也不是不方便,只是太快了些,毕竟奴至今还不知公子的名姓呢。试问哪有新人入洞房还不知道自己夫君姓名的。” 倪元璐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女校书,我来告诉你。你的这位酒中夫君乃是今科二甲进士,黄榜留名,人中龙凤,风容无双,姓杨名青,表字无邪。你可知晓了。” 子璇答道:“奴家知晓了。” 子璇随即举起酒杯,眨着亮晶晶的双眼,对杨青道:“无邪夫君,奴家敬你一杯。” 杨青看着周围起哄的众人,微微一笑,举起酒杯,与子璇手中杯子轻轻一碰,戏谑道:“娘子之敬,小生敢不从命。” 而后一饮而尽,众人拍手叫好。 镜头转向福兴,福兴将两女送进房间内,自己退出门后,便把耳朵贴在了门上,一边听一边呵呵的笑。忽然前面一阵吵闹声传来,福兴张眼看去,原来一管家模样的人在教训一小厮,福兴凑上身去。 管家:“张五,我叫你去请子璇姑娘,结果你给我请到哪里去了?” 小厮张五委屈道:“小人真的把子璇姑娘请来了,两位姑娘下轿后,子璇姑娘见小人跑的额头满汗,便道,‘你且休息去吧’,我便告诉她们主人在二楼的第二个房间。小人亲眼看到两位贵人上了楼才离开的。” 管家怀疑的看着张五,道:“真的?” 张五连连点头,道:“小人对天发誓。小人若是有一句谎言,生儿子没□□。” 管家气乐了,道:“你儿子有没有□□和我有什么关系,赶紧把子璇姑娘找回来,若是找不回来,哼,你也不用回来了?” 管家说罢,拂袖进房间去了。小厮张五哭丧着脸,双手合什,喃喃道:“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观音姐姐、如来佛祖,我刚刚发的誓都是假的,你们千万不要当真啊,逢年过节小人为你们上香赔罪。” 福兴在旁闻言噗嗤一笑,引起张五的注意,道:“你笑什么?” 福兴摆手,道:“没事,没事。” 福兴笑着退回到门口。 张五咬着手指,低头思索:“子璇姑娘到底去哪里了呢?明明人都来了,不可能再转头回去,那么……。” 张五看着二楼的一排房间,猛然一拍脑袋,道;“该不会走错了吧!” 但马上有委顿了下去,心道:“明明都告诉他第二间房了,怎么会走错,总不能有两个第二间吧?” 张五顿时一愣,看看自己主人的房间,又向福兴那里张望了一下,随即走了过去。 张五走到福兴那里,道:“小哥,里面可有两位姑娘?” 福兴有点心慌,道:“没有。” 张五作势要趴在门窗上看,却被福兴一把拉了回去。 福兴道:“你这小厮好没道理,趴在人家门窗上看什么。” 张五指着道:“莫不是你这恶奴把子璇姑娘拐进去了?” 福兴道:“什么子璇姑娘、拇指姑娘,我都没见过。” 张五道:“既如此,你不要挡着,让我看一看便可。” 福兴鼻孔朝天,道:“你想看便看,也不照照镜子,知道里面是什么人吗?今科进士,那可是天上的文曲星,足足四位。” 福兴边说便向张五晃了晃四根手指,继续道:“打搅了贵人的雅兴,你可耽搁的起?” 张五本来就是小人物,被福兴一吓,气势便弱了几分。一想到自己找不到人的后果,张五竟不由的哭了起来。 福兴看着张五流泪,也有些于心不忍,此时,正巧楼梯口有四位□□上来,福兴便对张五道:“你且不要哭,男子汉,哭哭啼啼的不成个样子。好了,你要找子璇姑娘我也无可奈何,但若是想要应付一下你家老爷,我还是能帮你一把的。” 张五呆呆的抬起头,道:“怎么帮?” 福兴指着那四位□□对张五道:“你瞧,办法来了。” 张五疑惑的看着四位□□,叹道:“她们又不是子璇姑娘,有什么用?” 福兴道:“你傻啊,你就去跟你家老爷说,‘子璇姑娘突然身体不适,对老爷万分抱歉,特地让她的四位挚友来陪老爷’,如此岂不是人情两全。” 张五大喜,道:“还是哥哥有办法,可是她们四人怎么就会和我走呢。” 福兴道:“看她四人的样子,多半是被放了鸽子,你此去邀请,她们万无不允之理。” 看着张五把四位□□领走,福兴拍了拍胸脯,道:“可算把这个小鬼送走了,如此倒也两全其美,你请来的到了我这里,我请的送去了你那里,从此两不相欠。公子每说我笨,其实我比谁都聪明。” 解决了此事,福兴心情大好。继续回到门口听着房间内的动静。听到自家公子与子璇姑娘喝了交杯酒,不由得嘿嘿一笑,自语道:还是我家公子厉害,在哪里都招花引蝶。 福兴饶有兴趣的听着,肩膀忽然被敲了一下。福兴向后摆了摆手,随口道:“别闹!” 然而他的肩膀却被再次敲了一下,福兴回过头,只见有两位天仙般的女子不知何时立在了他的身后。 福兴见状一愣,小心问道:“两位姑娘有事?” 雨晴道:“听说有今朝进士在此间饮酒畅怀,我二人特来一会。” 福兴又问道:“两位可是……?” 宓姬道:“不要问那么多,你且开门。” 听了宓姬的话,福兴感觉自己的手脚竟似失去了知觉一般,不由自主的打开门。雨晴与宓姬迈步而入。 此刻,杨青与子璇的酒杯双双放下,众人叫好,房门忽然打开,一道珠玉之音也随之而来。 “闻此间有琢玉郎饮酒置宴,小女子特来一会” 众人注目,只见两女子双双而入。两人皆倾国倾城之貌,沉鱼落雁之容。一时间房间内幽兰与白雪共映,闭月与羞花赏情。 杨青惊讶,因为他又看见了神秘女子,而那女子此时也把目光投向他,四目相视,一种莫名的感觉随即在他心里荡漾。 倪元璐问道:“不知姑娘从何处而来。” 雨晴笑道:“自然从来处来。” 雨晴说着,便径直走到卢象升身边坐下,坐在了杨青的对面。宓姬也同时坐在了黄道周身旁。 黄道周道:“教卿为客人之礼,但让,不须谢主。” 雨晴道:“教公为主人之礼,但置座,不须问客。” 黄道周面色微变。 倪元璐拍手道:“好个奇女子,谈锋机警,一往无前,若在魏晋,此夜定是一段风流佳话。” 雨晴道:“风流只有今朝胜,何必向前数晋人。公子不可厚古薄今啊。” 倪元璐哈哈大笑,道:“我的错,我的错,自罚一杯,以助姑娘展颜。” 随即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雨晴微微一笑,看向杨青。卢象升则支着头,看着身边的雨晴,已经呆了。 倪元璐继续道:“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姑娘自比美酥娘,不知今日为哪位琢玉郎而来?” 雨晴道:“在座四位公子自然都是琢玉郎的,美酥娘也有了两位,至于说小女子自比美酥娘,实则未有。实不相瞒,今日小女子来此,不为云、不为雨,只为取一样东西。” 卢象升回过神,问道:“姑娘要何物,小生为你取来。” 雨晴注视着杨青,道:“公子可知我来取何物?” 杨青道:“我猜姑娘是来找一块砖头。” 雨晴笑道:“不知公子说的砖头可是玉做的?” 杨青道:“这个,在下还不知道。” 宓姬问道:“为什么不知道?” 杨青看着雨晴,道:“就好比我还不知道两位姑娘的芳名。” 雨晴微微一笑,道:“相逢何必道名姓。一壶浊酒笑谈后,公子处庙堂之高,小女子于草野之远,如此两相忘于江湖岂不是更好。” 杨青道:“滚滚长江,不仅淘尽英雄,也淘尽了美人。佳人难再得,今日相遇,却不识不知,却恐日后徒湿青衫(白居易,琵琶行,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而已。” 雨晴道:“小女子过的很快活,不是区区商人妇所能比拟的。公子今朝‘春风得意马蹄疾’,自然也不是被贬谪到江州的白乐天。所以公子的青衫还是留给他人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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