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套话 “所以，她现在叫婕琳娜•奥尔洛夫？”路德维希•威廉坐在沙发上的身体，微微往前倾，下巴支在扶着手杖的双手手背上，双眼似望着瞭望窗外，色彩斑斓的星云，又像什么都没有看。 大沙发的后面，立着的一团黑影恭敬地微弯着腰，轻声回答道：“从迪萨奇发过来的数据分析，确实是叫这个名字没错。” “呵呵，这可有意思。是‘Q’帮她弄的身份？”语气带着几分慵懒。 “拉菲尔说是。” “爱丽莎港之前的信息还是没有查到？” 黑影微一停顿，口气染上了几分的惭愧，“没有追踪到一点信息。” “之前的信息不用再查了，之后让他们费点心。噢，那两个人，还好吧？”路德维希无声无息站了起来，烫得笔挺的军装没有一点褶皱。弹了弹并不存在的灰尘，路德维希点着手杖，迈开了脚。 “他们很想回来。”黑影的语气稍稍松了松，落后一步，紧跟其后。 “这次回去，叫他们归队吧。”已经晾着他们五年还是六年来着，诶，忘了。既然还有一分力，不用太浪费了。 “是。”黑影再次微微鞠了个躬，“他们会很高兴。”六年了，散去的，也应该归来了！ “瓦德里西，速战速决！” “是的，大人！” 两人的身后，星舰巨大的瞭望窗外，无数奇形怪状大大小小的虫子呼啸而来！ 与数万光年之外的战场相比，菲本•墨尔的周末，却平静得多。 客厅里，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位不请自来的客人，菲本心里不太痛快。十年的低迷一朝清，本来打算借这个周末，和爱人稚子一起开开心心出去渡个短假，没曾想，被人堵在了自家门口。所有计划全被打乱，他没有给两位脸色看就算脾气好的了。 妻子倒是善解人意，给客人上茶摆了点心之后，拉着孩子出门散步去了，留下空间让他们面面相觑。 塔希提知道自己没有预约就冒冒然上门不太礼貌，也难怪男主人不高兴。但那烈偏执疯狂的样子更让她担心，也就顾不上其他了。 单手握拳放在嘴边清了清喉咙，塔希提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她缓缓对菲本解释着来意：“……所以，我们觉得，这次的机会非常难得，很有研究价值。采集的数据，对那些感染菌种并进入高速成长期的病人极具积极意义。你看，是否能配合我们做些试验？” “我已经退役了，现在是自由公民，没有义务配合你们的实验。”菲本还呆在部队时就知道，有些研究极端危险项目的机构，是与军方有合作的。越是稀奇古怪的案例，他们越喜欢。没有强横的实力或是资深的背景，怎么死在机构里都不知道。 “哼！”那烈对塔希提翻了个白眼，“早跟你说了会是这个结果，浪费时间。” “那烈！”塔希提对同伴的拖后腿表示相当的不满。转过头对菲本继续游说，“墨尔先生，做实验肯定是自愿性质，我们没有强迫的意思。”塔希提想起自己的好友，语气也渐黯然，“你应该知道寄生菌种的危害。很少人能在高速成长期的菌种下存活，而你，是其中的一位。我们很想知道，你是如何能做到这点的。至少，”咽下喉中翻涌而起的苦涩，塔希提诚恳地向菲本传达自己的意思，“能给那些濒危的病人及病人家属，一个希望，即使那希望非常渺茫。” 室内一片静谧。 塔希提语气中的痛苦，菲本听出来了。而旁边那位桀骜不逊的男士眼中的挣扎也是真实的。菲本沉默不语。他实在不想把米舒牵扯进来，但置身处地，他知道病人家属的那种苦。自己失去异能的十年，妻子的强颜欢笑历历在目。 他犹疑地开口，“其实说起来，我自己并不知道过程是怎么样的。”菲本仔细回想着自己的治疗过程，“当时我是为了恢复异能而接受治疗的。服了药，运行异能的过程中，有段时间非常难受。就算是受过专业忍耐的军人，那种难受也很折磨人。” “是怎么个难受法？”那烈不知何时已是坐直了身子，双眼紧紧盯着菲本。 “全身肌肉骨骼无限膨胀的那种感觉。”菲本仔细回忆着。 那烈与塔希提飞快对视了一眼，追着问：“然后呢？” “后面的情况有点乱，老实说，那时候太痛苦了，我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抵抗痛苦上，对外界几乎没有感觉。可能帮不上你们的忙，不好意思。” “痛苦是怎么样结束的呢？结束时身体的感觉又是怎么样的呢？”那烈并没有放弃，紧接着追问。 菲本伸用自己的手掌，在虎口处比划了一下，“所有痛苦都从这个地方涌了出去。之后，整个身体像被掏空了。” 这是菌种离体了吧？菌种喜食异能，能让进入高速成长期、急需能量的菌种离开寄主，必定是有一种比异能更具吸引力的食物诱使它做出这种举动。那烈和塔希提马上意识到了这一点。 “墨尔先生，冒昧地问一句，给你治疗的那位医生，是否也是一位异能者？等级还在你之上？”除了这个，那烈分析不出别的原因。 菲本裂嘴一笑，“并不是。那时跟我在场的那一位‘医生’并不是一位异能者。” 咦？那烈与塔希提又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满满的疑惑，随即又升起了星星点点的希望。言下之意，菌种还有一种不为人所知的食物，而且，那种食物比异能更让菌种喜欢！凭借这一点，或许，阿芙乐尔体内的菌种会自动脱离寄主！ 想通这点，塔希提更是难掩激动，一下子站了起来，快步走到菲本•墨尔的身前，不顾他惊愕的眼光，猛地向菲本•墨尔深深鞠了个躬，“请墨尔先生务必把那位医生介绍给我们，拜托了。” 菲本早已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站起身，眼角飞快扫过坐在沙发不动的男人，手却半是强迫半是恼怒地搀扶起了塔希提，“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好好说，不用这个样子。” “墨尔先生，实不相瞒，我们有一位非常重要的朋友，她跟你一样，也感染了变异菌种，而且，她体内的菌种也已进入了高速生长期。”提起自己最好的朋友，塔希提非常难过，眼睛也早已湿润，“她的情况可能比你那时更加凶险。她的躯体比平时膨胀了一倍有多，一只眼球濒临爆裂，内脏百分之八十粉碎，肌肉皮肤龟裂也达到了百分之六十一！” “这样她早就死了，不可能还有救治的希望，也没有救治的价值！”这样严重的情况，完全就是菌种发育成熟了，只要爆体，孢子就会满天飞！ “你知道什么！”一直坐在沙发不动的那烈猛地跳起来从喉头低声咆哮了一句，两眼因怒气充血而发红，此时正狠狠盯着出言不逊的菲本，“你知道什么就敢这样说她！” ‘啪’菲本重重一掌拍在茶几上，“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在感染区里，那些人是怎样痛苦绝望死去的！也亲眼看到我的战友，在菌种发展到高速成长期时自我了断，只因为不想自己的身体成为菌种的温床！”菲本直勾勾盯着眼前男人发红的眼睛。 “说得到是比唱得好听。”那烈恶意满满地嘲讽道：“那你当时怎么不去死？！” “因为在那时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感染了菌种！”那烈话音未落，菲本就反驳，“从高危区出来我就做了隔离检查的！直到治疗完毕看到米舒捧着个容器，里头装着那个鬼东西我才怀疑那是株菌种！” “所以，”那烈站直了身子，脸上早已收起了刚刚的故意，“你的治疗医生叫米舒。” 塔希提：⊙▂⊙ 菲本：(╬▔︹▔)凸 操！上当了！菲本狠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 那烈望着本应该是研究对象的菲本•墨尔，眼神平静而黑暗，他对菲本说道：“我不在乎什么研究数据，研究价值，让那些统统都见鬼去！我只希望我的阿芙乐尔能活下来，好好地活着，那怕只有百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会不留余力地去争去抢！所以，请你告诉我，怎么样，能联系上那位米舒医生。” 菲本懊恼地抓了抓了头发，很是头痛，“我会想办法联系她，看她愿不愿意见你们。”望见那烈不肯妥协的样子，菲本也不耐烦了，“她救了我，我欠着她人情，这事本就不应该给她添麻烦。” “那烈，”塔希提也劝道，“阿芙乐尔也是需要时间的。”冷冻了这么久，而且是高危情况下用非常规手段做的冷冻，解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烈终于妥协地点了点头，“希望早日听到你的回复。” ‘切’！菲本暗暗翻了翻白眼。 而待在洛美家的米舒，却不知道有人为了找她而大费周折，她在肖恩的帮助下，正兴致勃勃地学习着怎么登陆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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