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地方是个私人会所，做的是金城本地菜，环境很清雅，菜品服务都是一流。方媛之前也来过几次，很是喜欢厨师的手艺。但是重要的不是饭菜，是生意，也就没有细细品味佳肴的心情。这次不是正式的会谈，双方的人都不多。虽然如此，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宋之程说的不错，他和向天昊关系很好。向天昊和传说中的一样十分低调，一点儿也不张扬。他穿着条纹衬衣，夹克衫和牛仔裤，笑的很温和，也不缺乏年轻人的活力，见面之后给了宋之程一个拥抱： “好久不见了，哥们。” 宋之程也跟他打招呼，拍拍他的肩，“好久不见。”。打过招呼之后，两人开始相互介绍自己的下属。接着双方落座，准备开席。 比起合作商谈，这场饭局更像是他们的好友会。两个人把酒言欢，追忆青春，席间你来我往，言笑晏晏，氛围十分好。但是，生意毕竟是生意，情谊、人脉这些东西只是锦上添花，做生意的最看重的还是价值及可以获得的利益。 向天昊虽然为人随和，手段却一点也不软弱，他言辞犀利，思维跳脱，问了许多重要的问题，角度也很刁钻。问问题的时候，他虽然在笑，眼神却盯得人发毛，好像准备随时找你的错误和漏洞。 好在方媛准备充足，经验丰富，回答问题不卑不亢，条理清晰，向天昊听着频频点头，觉得很满意。之后，双方达成了初步合作的意向。这是一个大家都很满意的发展趋势。 方媛去洗手间的时候，向天昊对宋之程感叹：“你手下的人不简单啊。” 宋之程点点头，勾起唇角毫不谦让的接受赞美：“毕竟是我的人，能力怎么会差。” “哈哈哈，”向天昊笑了两声，配合道：“是是是，宋老板的人都是一流的。”他抿了一口酒，继续说：“方经理尤其不错，要是哪一天人家想跳槽了，可以到我们这里来。” “没这个可能。”宋之程瞟了他一眼，继续吃菜。 向天昊装傻：“什么没可能啊？” “她不可能会去你们那里的。”宋之程每个字的发音都咬得很清楚。 “怎么没可能，人家工作累了，换个清闲一点的，也不是不行啊。”向天昊轻笑起来，“你们这行压力这么大，跳槽的海了去了。” 宋之程没搭话，皱着眉头喝了一口酒。 “再说，我很欣赏她，给的待遇不会比你们的差的。而且，你我是老同学，我肯定会照顾好你的得力下属。”向天昊挑挑眉头。 “知道是我的得力下属，你还挖我的墙角？是不是兄弟？”宋之程的口气很不满意，像是受到了背叛。 “哎呦喂，”向天昊吃了一口菜，继续开口：“墙角就是用来挖的，兄弟就是用来坑的。你要是遇到人才，你不心动？” 宋之程默不作声，不给反应。 向天昊继续“洗脑”宋之程：“而且，人家方经理说不定愿意呢。这多好的事情啊，两全其美，各得其所。”说完，他喜滋滋的喝了一口酒。 宋之程想了许久，默默地来了一句：“专业不对口。” 向天昊“扑哧”一声，口中的酒差点喷出去，“真的是很棒棒的借口呢。但是，按照方经理的学习能力和经验，没有不能胜任的工作吧。” 宋之程重重地把酒杯放下，面无表情的开口：“你说的对。她可以。” “好啦，跟你开玩笑呢。知道你舍不得。”向天昊不再逗宋之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 果汁是宋之程要求的，不就是为了照顾桌上不能喝酒的女同志么。 方媛回来的时候，就见向天昊捧着一杯果汁，一口一口喝的很是开心。他还举起了果汁遥敬了方媛一杯。 方媛不明所以，举起杯子回敬了。向天昊笑的更加开怀，宋之程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转头继续跟向天昊攀谈。在座的其他人没有反应，各自吃菜。 *** 饭局结束后，宋之程和向天昊相互道别，再约定之后的正式会谈。向天昊走之前又给了方媛一张名片，“之后可以直接到公司来找我。”方媛把名片小心的收好。 车子开过来，方媛准备按照说好的跟着宋之程的车回公司。 宋之程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缓解酒精的冲击，今天他很高兴，喝的有一点多。方媛有些不放心，建议道：“宋总，要不然您还是先回家休息吧，我可以打车的。” 宋之程等了一会才睁开眼：“不妨事，我也要回公司处理点事情。”说完又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愿意讨论的模样。 方媛不再劝阻，老实的上车。她摸出手机给江承译发了消息：饭局结束啦，现在回公司，大概四十分钟可以到。 江承译回复：搬好小板凳，坐着安静等。 方媛：表现的好，有奖励 江承译回了一个“那我乖哦，你要回来亲我哦”的表情包。 方媛正看着聊天记录傻笑，突然听到宋之程问了一句话：“方媛，你相亲了？” 方媛愣住了，抬头看向宋之程，他正歪着头看自己，眼睛里朦胧一片，好像有些迷糊。她点了点头：“是的，宋总。” 宋之程看了她一会，像是才反应过来，坐直了身体，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眼里恢复了清明：“抱歉，我喝得有点高。”毕竟，一个男领导问女下属这种事情总是不合适的。 宋之程交换了双腿交叠的姿势，解释道：“你别多心，我没有恶意的。”接着，又像加深可信度一样，继续说：“你也知道我们公司的，对于女性绝对没有歧视。要是遇见了对的人，恋爱了，结婚生子了，对你的职业生涯不会有影响，你放心。” “这么说，虽然有些八卦，冒犯你的地方，还请你原谅。” 这是宋之程第一次跟方媛说了这么多无关于工作事务的话，方媛笑着应了一声。想了想，有跟宋之程坦白：“宋总，我过年的时候确实是相亲了，是很喜欢的对象，所以交往了。之后也会有成家的打算。但请您和公司放心，我不会因为自己的私人生活影响到工作质量的。”方媛在说到很喜欢的时候，微微加重了语气。 虽然她确信她和宋之程之间绝不会发生什么，可是她能感受到宋之程对自己的好感。当然也许是自己多心了，但是把事情说清楚，不要给可能的对象留有幻想的空间才是处理的好方法。她不是个喜欢暧昧的人，更别说她现在有江承译了，要把所有可能扼杀在摇篮里。这么做是对宋之程负责，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她家小可爱负责。 说起来，她家小可爱还在等着她的亲亲呢。 宋之程没有说话，他眼皮低垂，睫毛微微颤动，过了许久，才“嗯”了一声。方媛放心了。 车里没人再说话，宋之程依旧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前排的助理依旧尽职尽责两耳不闻事的开车，方媛则发微信向江承译汇报行程，让他不要着急。车外的场景不断地向后流去。 **** 车开到了公司门口，虽然早已过了下班的时间，公司大楼依旧灯火通明，各部门还在加班加点的赶进度。曾经，方媛也是这样，加班到八点，到十点，甚至到深夜。但是她不觉得辛苦，因为每个人都在拼，每个人都在努力。 你不敢停留也没有时间停留，大浪是一波接着一波，停下来就会被别人拍死在沙滩上。她也曾在孤独的深夜里累的想哭，想要放弃，可是一想到李淑华，就咬牙坚持下去了。 没有什么是不用付出就能轻而易举得到的，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努力总会有回报。 司机转进了停车场，宋之程养好了精神，才下了车。他开口对方媛说：“今天辛苦了。回去之后好好休息。” “好的，宋总。您也好好休息。”方媛说完，看着宋之程带着助理走向了电梯之后，抬脚迈向自己的停车位。江承译告诉方媛，他在他们公司前面的咖啡厅里等她。她现在要去接他。 她开车出了公司的地下停车场，转到前面，停在了临时停车位上。给江承译发了语音：“我出来啦，在你左前方的路上。” 说完，她降下车窗向外看，一眼就看到了在咖啡厅外休闲区的江承译。他穿着羊绒衫坐在那里，清俊迷人，身姿优雅，手边放着一杯咖啡，天上星辰的光芒都好像汇聚到了他身上。他朝方媛的方向看过来，正好看到了她，一下子笑开，站起身走过来。方媛下了车，站在边上等着他。 他越走越近，笑意越来越浓，眼眸里是化不开的柔情。 方媛扑进他怀里，终于落下泪来：“承承，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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