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

第五章　　　　萨力背挺得溜直，世子让他跪到认识到错误，但是萨力可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他骄傲的小世子何曾听过任何污言碎语，现在来到这里却受人非议，他是忠诚的仆役，无论在哪里是何种情况萨力都愿意为世子而战，为他的性命也为他的声誉。　　　　果勒进入客厅看到两人毫无悔意地跪着，一想真是气不到一处来。木山在一旁想为哥哥说句好话却又想着自己嘴笨说出来的话更惹世子气愤。　　　　皓月当空，萨力和木塔依然跪在院内，世子无奈上前，将二人扶了起来：“你们还跟我这儿犟，今天多危险啊，我们现在是在别人的土地上，惹了事情难道还有人帮助我们么？这才来第一天啊，你们就不想回去了么？”　　　　“他们怎可以乱说，只要萨力还有一口气在，我定不会让任何人非议世子的名声。”　　　　少年眼神坚定，果勒摇了摇头，抬头看着这浩渺星空，朗声道：“萨力，我们还要努力回去的啊。”　　　　回去，回到草原，那里有阿妈温暖的怀抱，有自由的风，有奔跑的烈马，在那里，他们才是真正的自由。现在的他们，是困兽，活下来已是需要用尽力气。　　　　话表一边，上谷城守卫急切等着交班的人前来，这该死的小子又摸摸索索耽误交班时辰，正心烦气躁，赵家的马车进城了。　　　　“赵小姐，这是把东西都给住持了啊，怎么马车也不带回来啊。”今儿赵小姐走的时候是两辆马车出门，现下只有乘坐的那一辆回城，守卫借机上前搭话。　　　　“寺里有师傅最近要出行，小姐把马车给了他们也是行个方便，师傅年岁大了，出远门就没必要步行了。”赵小姐没搭话，马车上的丫鬟随意答道。　　　　马车走远了，守卫还有点遗憾没看到赵小姐，听说这赵小姐容貌甚至胜过绮红楼的头牌百灵小姐。　　　　“你说这赵白鹤又矮又丑怎么生出赵小姐这样的美人啊。”　　　　“你是外乡人啊，这上谷城里谁不知道赵小姐不是赵白鹤亲生女儿，那赵白鹤媳妇儿都没有，有天突然就冒出个女娃娃说是自己女儿，又一点都不像，谁信那是亲生的啊。”旁边的同伴对他的无知是十分不屑。　　　　赵秋露回家就见在院内踱步的赵大人，忙上前解释：“爹爹，今儿是住持留我多说了几句话，耽搁了，就回来晚了。”　　　　“胡闹，你至少也该派个小子回来通知我一声，我这刚为周锦着急完你这又把我晒着，你爹我就几根头发了，给我留着点啊。”赵白鹤父女走进内院。“我今儿跟周锦谈了，一切照旧，不过他小子现在潜龙在渊啊，最近你让小子们都小心点。至于那个小世子，周锦没跟我直说，不过我猜过两年才见真章，咱们就不咸不淡处着吧。”　　　　“轻羽骑？”　　　　“周锦有安排，宫里老太太不是一直觉得给周锦银子发多了么，让他们去养试试，那才能知道这周将军的难处啊。”赵白鹤对现在的局势也有点破罐子破摔，反正他这儿不是皇帝眼皮底下，万事都还远着。　　　　“爹爹，我们还是早做安排为好。”赵秋露却一贯的小心谨慎。　　　　“你啊，就是太操心，你说那周锦能知道你这劳心劳力么。我今儿还跟他提了你和周舒那小子的婚事。”　　　　“他怎么说？”赵秋露的语气却有点急切。　　　　“他怎么说，他说周舒那小子配你差了点，我就觉得我家都不嫌弃他还操什么心，不过这方面我倒是同意他，周小子不犯病还是不错的，虽然人没啥本事但是爹够厉害啊，可这病也不是随便能好的啊。闺女，这婚约当年我是怕周锦不保你，现在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了，要不我就去跟他取消了？”　　　　赵秋露低下了头，赵白鹤看不清表情，但那双手交互紧握着，这也不是啥开心的情况啊。　　　　“我肯定是要进他周家的门的。”赵秋露说完这句话就跑进了房内。　　　　“你说这什么事儿啊。”赵白鹤也是无能为力，自己如花似玉的闺女看上个傻子，婚约还是自己当年死乞白赖去讨的。虽说他赵白鹤也不怕啥毁约的名声，但谁能想到闺女又一定要嫁呢，愁啊，上谷城知府每每想到这事就愁啊。　　　　翌日。周锦来到果勒的偏院，一看木塔木山兄弟竟然光着上身在摔跤，果勒拿了本输在桌前看着，萨力躺在栏杆上睡觉呢，才来了几日，几位小兄弟是适应得不错。　　　　“将军。”果勒率先迎了上去。　　　　“不知世子在这里是否有什么不妥当得地方，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吩咐曾总管。”　　　　“没有没有，都挺好。不知周公子现在是否痊愈，想着公子需要静养也就不好前去打扰。”　　　　“本就是老毛病，静养几日就没问题。不过他生性好动，我估计要不了多久便会来找你玩儿的。我今儿来也是想询问世子，是否愿意和周舒一起学习。曾总管给他请的先生也是上谷有名的秀才，你别看他把周舒教成这样，主要是他一直怜爱周舒多有纵容，但是徐秀才也是有真才实学的。”周锦和果勒在院内圆桌前坐下，丫鬟们沏上了茶奉上时令水果。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果勒表示十分愿意与世子一块儿学习，周锦又说让木塔他们也一起，毕竟来了周国还是应该对周国的文字、语言和习俗有所了解。果勒又感谢了将军的善意安排。　　　　又过了几日，周舒身子已经大好，几人在学堂相见，果勒让萨力上前致歉，周舒却摆摆手：“无碍无碍，是那李长清嘴巴没把门，萨力教训他也是应该的。”　　　　对于有小伙伴陪着自己学习，周舒是十分高兴的，他跳到先生的桌子前，装着先生的模样叉着腰说话：“先生还没有来，你们是不知道啊，我们这先生可坏了，书背不出来就要打手心，那戒尺可长了，要是你不背，他转身就去和曾总管说了，总管一定会扣零花钱。而且一天去几次他也不嫌累。”　　　　就在这是一个身形高挑清瘦，面容秀气，气质温和的人走了进来，一看这少爷又在调皮，不禁摇了摇头：“周少爷，背后妄议他人，可不是君子的为人。”　　　　周舒吐了下舌头，赶紧回到座位。　　　　“这一定是果勒世子了，在下徐宏亮，日后请多多指教。”徐秀才走近果勒，略一拱手。　　　　“听先生教诲。”　　　　众人拿出书本，跟着先生一起朗读。果勒还好，之前就有接触过周国的书籍，木塔木山兄弟是果勒的母族，家里也是有让他们一直跟着老师学习，虽未学过周国学问，但是对上学却是不陌生的。只是为难了萨力，他从出生就是世子的侍从，从未有过学习，更别说这周果的之乎者也。　　　　不到半个时辰，萨力已经睡着在勒书本之上，徐先生一看他就知道又是和周舒一样偷懒的小子。萨力的脑袋就像小鸡啄米似的，先生走到他跟前，戒尺一挥就打到他的桌前。萨力被惊吓得跳了起来，又反应过来是先生发现他了，又羞又恼，伸手就要去抓先生。　　　　果勒一看，大喊道：“萨力，不可无礼。”　　　　萨力气急败坏地剁了下脚。先生也被他这一下得举动给惊着了，一时气愤，用手指着萨力道：“黄口小儿竟如此蛮横，真是，真是……..”　　　　萨力知道这位老师又要说自己是野蛮人了，而自己又给世子丢人了。他却又不想辩解，发生了冲突再把精贵得周少爷吓着了可怎么办。萨力转身跑出了学堂。周舒见了，却高兴起来了：“徐先生把萨力打跑了，徐先生把萨力打跑了。”　　　　“胡闹！”徐秀才让周舒好好坐好，继续给其余人讲课。至于萨力，他一会定要去找曾总管谈谈。　　　　萨力跑出学堂却又不知道去哪儿，出门吧其他人一看他就知道他是周将军带回来的俘虏，多有碎语，不出去待在将军府又好像无事可做。萨力在偏院待了会儿还是觉得憋闷，院子里的丫鬟又不和他搭话，看到他就转身离开。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萨力干脆借着假山爬上了房顶。　　　　站在屋顶上，萨力终于感受到了风，他张开双臂，让风从他的指尖吹过。他看着这紧邻的一幢幢房屋，看到了街边叫卖的小贩，看到了前方的石桥，啊，踮起脚，他还可以看到城门，然后是巍峨的山，高大葱郁的树木。这不是他生活的地方，萨力闭上眼睛，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绵延不绝的青草如同铺开的毡子，上面是成群的牛羊，还有马，去年世子给了他一匹好马，他会骑着马纵横四野，没有终点地奔跑。　　　　“萨力，快下来。一会儿踩空了，多危险啊！”萨力听到了曾总管洪亮的声音，他美好的想象就这样被打断了。他往下一看，竟然聚集了不小的一群人。　　　　萨力有点为难，他不是惹人厌烦爱给别人带去麻烦的孩子，可是让他现在就下去吧他又觉得有点下不来台。就在萨力疑惑的时候，果勒世子被找了过来，后面还跟着来看热闹的周少爷。　　　　“萨力，快下来。”果勒命令道。　　　　萨力在屋顶上看到他们每个人的面庞，有担心的曾总管，有愤怒的世子，有兴奋的周少爷，有差异的木塔。萨力又有点委屈，他只是不知道该干什么又憋屈所以想到高处看看而已。　　　　萨力跳回地下，徐先生也追了出来，拉着曾总管就去说话了。周舒挤眉弄眼地跟萨力说：“我跟你说了他最喜欢打小报告吧。你上房顶去好玩儿么，怎么上去的，下次也带我玩儿啊。”　　　　周舒这好奇心还没得到满足，石头就默默站到了两人中间，直接阻隔了二人眼神交流。　　　　萨力看了下世子，对自己又闯下的祸事却不知道如何辩解。　　　　曾总管回来满脸笑容地说：“这徐先生我让他先回去了，也快晌午了，少爷快回院子去，听说春杏今天可买了条大鱼，世子不如一同去尝尝。”　　　　曾总管这丝毫不提萨力今天闹的这一场让世子莫名有些不好意思，也就顺着他的话去前厅吃饭，也吩咐了萨力在院里好好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