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怎么起的这么早?”梅姨一向睡得晚也起得晚,谁知林蝶衣到的时候,吕掌柜竟说梅姨已经叫人送了洗脸水。  “上了年纪,心里有事就睡不着了。你怎么也这样早?”  “从林府直接过来的,特意陪你吃早饭,开心吧?”  “特意来陪我?若是赌场里也提供早餐,你还会巴巴的过来?”  “有没有早餐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我是真的特意来陪你的,顺便找韩野。”  “原来我是沾了韩野的光。”  林蝶衣坐在圆凳上,看着梅姨在铜镜前梳妆:“梅姨,你喜欢每天这样在脸上涂涂抹抹吗?”  “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只是一种习惯。”  “看着好麻烦。”  “习惯了便不麻烦了,过来,我教你上妆。”  林蝶衣连连摆手,反而坐的更远。  梅姨笑了笑,收拾妥当后,拉着她的手一起往外走:“你也是天生丽质的,若能多在意些,不知道会有多少公子王孙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对了对了,我还没告诉你是怎么杀了范余的呢……”林蝶衣绘声绘色的把事情讲了一遍,“你是没看到他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样子,太好笑了。我怎么没早点儿想到这种□□的办法呢,完成任务肯定更容易些。”  “玉公子就在旁边看着范余对你动手动脚?”  “他那时正在扫外围,我干掉范余之后他才进来的。”  “玉公子,看来你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精彩的故事。”梅姨笑望着站在林蝶衣身后,面色有些阴沉的人。  “梅姨,以后这样的任务不要再接了,亏了的银子我来补。”  林蝶衣不满的说:“你说了随我高兴的,说话不算话……梅姨,你可别听他的。”  “我又能赚到银子,你又不会有危险,这样的好事我怎么会不答应。”梅姨坐在桌旁,边吃着才端上来的早饭,边看着两人站在那里对视,两道目光撞在一起,似乎都能听到噼里啪啦的火花声响。  “梅姨,这两人是怎么了?”楚风进来看到这情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玉公子居然还会如此愤怒的盯着小衣衣,而梅姨完全是看好戏的样子。  “你俩也快些坐下用饭。”梅姨出言拦住了想上前帮忙的楚风,可楚风怕林蝶衣吃亏还要上前,被韩野一掌按在了座位上。  楚风没办法,吃了半碗粥后见两人还在互相瞪着,忍不住问道:“小衣衣,你们这是怎么了?”  “他让梅姨以后再也不要接□□就能完成的任务,真是不可理喻。”林蝶衣理直气壮的说道。  楚风半咽下的粥全呛进了气管,咳的他满面通红,眼泪都流出来。  韩野把他扯过来,让他趴在自己膝盖上,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你的错。”  “韩野,你怎么也帮他说话?我哪里错了?”  韩野不理他,一心一意给楚风擦脸上的泪水和污物。  “小衣衣……咳咳……这就是你的不对,不是我们帮他,你实在是……咳咳咳……不可理喻的人是你……咳咳咳……”  韩野把他的头按到胸口处,不再让他说话。  “我让你用迷香,你说会毁了你的名声,难道这种办法就不坏你的名声了?”瑹瑀瑄一想到一只手在她身上抚摸的情景,就后悔怎么让范余那么痛快就死了,真应该挖眼剁手再碎尸万段,也恨不得把她锁在家里,再给她穿上十件八件棉袍,任谁也不许看了去。  “迷香是手段,□□是计策,怎么能一样。”林蝶衣白了他一眼,瞪的眼睛都疼了,干脆不看他。  韩野拍了好一阵子,见楚风呼吸变平稳了,才幽幽开口:“丢脸。”  “对,小衣衣,韩野说的没错,这要是传出去会很丢脸的。江湖上都知道乌鸦武功了得,从来都是真刀真枪的拼,知道的是你变换了方式用了计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乌鸦根本打不过他们,只能用这些小伎俩在背后下刀子。”楚风从韩野怀里探出脑袋解释。  “好吧,算你们说的有理。”林蝶衣想了想,有点气馁的坐下吃饭,瑹瑀瑄也如释重负的坐下,向两人投以感激的目光。  楚风重新开始吃饭,却再也不敢喝粥了,推给韩野,只吃小菜。  林蝶衣看着韩野把自己面前的小菜给了楚风后开始喝他剩下的粥,笑眯眯的问:“你们两个以后有什么打算?”  “赌场。”  “玉公子,我们有些事要和你商量。”楚风道。  “我也有事要劳烦韩公子。”  “先吃了饭再说吧,今天的事应是不少。”梅姨昨天和赌场的人谈都很晚,他们走时说今天还会再过来。  梅姨住的是一个套间,几个人用过饭,便到了前厅喝茶。  瑹瑀瑄从怀里掏出小瓶递给韩野:“这是我们从林府弄来的,对于蝶衣母亲的死因,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但需要你来帮我证实。虽然我还没有仔细研究,但这香应该不是中土之物。”  吕掌柜领着东叔进来了,梅姨笑道:“没想到是你亲自过来了。”  “我们昨晚连夜谈论过,觉得您提的大部分办法都可行,正好也有事向主人禀告,我便过来了。”  “坐下说吧,吕掌柜,若这合作的事成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这里面自然少了你的事,留下来一起商量吧。”  吕掌柜坐了,东叔见瑹瑀瑄没有让他们回避的意思,就直接开口道:“主人,他的人已经把您调动护卫的事禀告了。”  “我的事什么时候需要向他报告了?”  “毕竟都是同时负责赌场守卫,一下子撤了一大半的人,他们定是觉得责任太大,所以只得说了。”  “说了便说了,大不了再找些人来。”  “玉公子,昨天我和韩野在赌场周围转了转,你的人都撤了,确实会对赌场的安全产生很大的影响,所以我和韩野打算在你的人回来之前帮你先看着。”见他只是沉吟却没有答应,楚风笑了笑道,“想必你已是另有计划,我们就不掺和了。”  “不是这个意思,你和韩公子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的,若是留下来,不是十天半月就能抽身离开的,我是不想把你们拴在这里。”  “我们原先是有要去游历一番的想法,但是梅姨要在城外建庄子,还要把旖红妆和赌场与彩云庄合并,这么多的事情,我俩自是不能袖手旁观,既然三五年之内都走不了,那不如就先帮着你,等庄子建起来了,想必天魔教主那边的事应该也已经解决了,到时候我们再回去庄子上,而且我们也不是白给你看着的。”  “正是求之不得,东叔,分一成的红利给他们。”  “玉公子真是大方,不过这红利就不用了,等庄子建起来,他们个个都有分成,你的银子就先省着吧。”  “梅姨,这庄子要是成了,你和他谁说了算?”林蝶衣听得楚风才要到手的银子竟被梅姨免了,替他打抱不平。  “自是梅姨说了算,不管是金店还是赌场,我都是从不管事儿的,再有了这么大的庄子,我更是管不了的。”瑹瑀瑄推了个干净。  “玉公子莫要谦虚,不管是东叔还是金店掌柜,无非都是拿着钥匙的使唤丫头,真正的大事还不都要你来作主。”  “梅姨言重了,真正的大事一两年也不会有一件的,还望梅姨莫要推辞。”  “我不是推辞,虽说是以后一起赚钱,但分工还是要明确才行,这么大的摊子自然不能我一人独大。东叔、吕掌柜,既然玉公子要躲清闲,便只能辛苦两位了,等庄子建好买卖开起来,你俩还是各自负责赌场和饭庄的生意,我自然是把持着旖红妆,万一有事了就一起商量着办,真是解决不了的,便要玉公子出面,几位觉得可合心意?”  东叔自知下人身份,主人的决定只是一味执行,但他把所有的心血都投在赌场上,若真是让他就这么拱手让于他人,确是有些不舍得,现在听得梅姨说赌场还是归他管,自是欢喜,但主人没有答应,面上便什么都没露。  “梅姨说得极是在理,我自是没有意见。”瑹瑀瑄见无需自己操心,当然是满口应承。  “还有件事,赌场里的那个厨子,是否可以跟着也到庄上?”昨天午膳甚是合梅姨的胃口。  “跟着是肯定的,不过她愿不愿意下厨可说不定。昨日午饭也是她提前派人来说要做一桌菜,我才有机会请你们过去,否则即便我磨破嘴皮,也没这个口福。”  梅姨笑答:“这人到是有趣,反正是赌场的人,你若不介意养着他,我更是没有意见。”  “她是我母亲的奶娘,我都称呼她为晴婆婆,因着年纪大了,她又喜欢京城的繁华,便留了下来。东叔,你派人过去,看能不能请她过来。”  “是。”东叔出去了没一会儿,回来时却是一脸不安,“主人,大公子要见您。”  “他来干什么?”瑹瑀瑄一脸的嫌弃。  “你能来的地方,我为什么不能来?”声音未落便走进来一个人,身姿挺拔五官俊美,隐约能看出与瑹瑀瑄有几分相似。  “吕掌柜,还有没有雅间?”  大公子抢话道:“怎么?你的朋友也不介绍给我认识?”  “没必要。”  “怎会没有必要,你可是我的三弟,要是有个好歹,我如何向父亲交代?”  “若真如此,恐怕你梦里都会笑醒吧?”  “自然会在梦里笑,大白天的,我假如不能摆出悲伤的表情,别人定会说我冷血。我一向是孝顺恭敬的,即便被你这个弟弟几次三番的挑起事端,我对你仍是惦记着兄弟之情的。”  瑹瑀瑄只是冷笑一下:“你来了也好,现在的天下赌场,我不准备做了,你若是要现银,就去找帐房结清。若是想继续干下去,便让东叔把所有东西列出单子,一一分了。”  “这就是你把守卫都调走的原因?”  “调的都是我的人,与你何干?我做的事无需向你说明。”  “那怎么行,我可是需要向父亲报告你的动向呢。”  “以后你可以省了这个心。”  “把金店给我,我便立马去结银子。”  “做梦。”  “要不把东叔留下,赌场的东西随你挑。”  “这要看东叔的意思。”  “主人,属下誓死效忠。”  “誓死效忠?”大公子大笑道,“你可要想好,今天可是你唯一的机会,你真的以为跟着他能有出头之日?”  “主人对我恩重如山,我唯有忠心才能报答万一。”  “哼,跟你主子一样看不清形势。三弟,你还不知道吧,兰雅已经怀有身孕。”  “你的子嗣还少吗?”  “再过几个月,你只怕就一无所有了,不怕吗?”  “你极力追求的那些,在我眼里却是一文不值,你想要尽管拿去,只要你能有这个本事。”瑹瑀瑄眼里全是不屑。  “你有什么可张狂的?当初若不是父亲仁慈,你早被处以极刑了。”  “你和他一样,只有嘴上的功夫,既然恨我如此,干嘛不来个痛快?”  “弟弟武功高强,我怎么打的过你?”  瑹瑀瑄从桌上拿起削水果的刀子塞进他手里,双手背在身后:“我决不还手,你可敢刺穿我的心脏?”  那人拿刀的手不知是恐惧还是兴奋,一个劲儿的抖,咽了半天口水,双手抓着刀子只朝他胸前扎去。  “小心。”林蝶衣见他根本就不躲,不顾一切冲上去挡在他身前。  大公子眼前一花,以为是他出手了,吓得把刀一扔,瘫在地上瑟瑟发抖。而林蝶衣还没到瑹瑀瑄身边,就被他拉到了身后。  “没用。”瑹瑀瑄轻蔑的摆了摆手,东叔上来把大公子扶了起来。  “你明知道他有杀你的心,你还给他刀,而且你竟然真的不躲,你怎么这么死脑筋。”林蝶衣也不管这么多人看着,大力的拍着他的头,“你什么时候能不在性命堪忧的时候一根筋?”  吕掌柜扭过头假装没看到,东叔先是呆楞的看了一会儿,回过神来便低了头,其他人皆是含笑的瞧着。  瑹瑀瑄抓下她的手笑说:“再打就傻了。”  “傻子遇到危险都知道躲开,如果你傻了也能知道躲,那我肯定立马把你打傻。”  看着她着急的样子,他笑的就跟吃了蜜糖似的:“我知道他肯定不敢扎进来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他已经对你恨之入骨了,你这是在拿你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算了,你自己都不在意,我何必瞎操心。”林蝶衣转过身,不让他看到已经发红的眼眶。刚才的一幕令她产生了巨大的恐惧,就像那把刀是向着自己来的,应该说她倒宁愿是扎向自己的,起码她会躲开,起码他不会受伤。  “别生气了,是我不对。”从身后拥住她,在她耳边轻轻的认错,不管她怎么挣扎就是不放手。  “我没生气,挨刀子的又不是我。”  “他们可都在看好戏呢,你要是仍然生气,就只能让他们看个够了。”  “那你还不放开。”三个人灼灼目光让她红了脸。  “你不生气我才放手。”他竟小声的撒娇。  “那你以后不许再犯傻了。”本就是为他着想,怎会真的生气。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让你为我担心了。”  “我没担心你,放开我。”  她的脸红的像个熟透的桃子,真想咬上一口。  不舍的放开手,转过头见大公子还站在那里,缓缓的走到他跟前说:“你刺了我一次,现在该轮到我了,不过我不会用刀,对付你,一只手就够了,还记得冒犯了我母亲的那人是怎么死的吗?”  他怎么能忘得了,那女人仗着父亲的宠爱,言语顶撞了他的母亲,他就用了一只手,便捏碎了她的喉咙。  “我都没碰着你……你别过来……”他一个劲儿的往后退。  “大公子怎么这么有闲心?”  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满脸的皱纹,却是腰杆笔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大公子见着这人,直接落荒而逃。  “晴婆婆,您来得还真快。”瑹瑀瑄扶着她的胳膊介绍给在座的人认识。  大家都站起身给她见礼,晴婆婆也是笑容满面,走到林蝶衣面前,细细的端详了一番:“真是个不错的姑娘,瑄儿有眼光。”  林蝶衣被她盯看得不自在,扶着她的另一支胳膊说:“婆婆您请坐。”  晴婆婆笑着,却没有要坐的意思,而是两只手抓着林蝶衣的手腕,竟给她号起脉来。  “婆婆,您这是……?”林蝶衣不解的看向瑹瑀瑄,见他也是摇头,只得就这么让她抓着。  “瑄儿,你用你的血给她解毒了?”睛婆婆的笑容没变,语气更显亲切。  “是。”  “丫头,你知道他的血为什么能解毒吗?”  林蝶衣摇了摇头,听她慢慢的说起:“他母亲怀着他的时候没少受苦,生他的时候还差点儿死了,而他出生时更是比平常婴儿瘦小很多,小时候的身子骨特别弱,我们甚至一度都认为他活不过成年。后来是他母亲的族人给了一个方子,上面列的药无一不是药性凶猛,即使是正值壮年的大男人都受不了。但当时也是无法,便死马当了活马医,按着方子煎好药,天天让他喝小半碗,那药苦的呀,我是闻到不想闻,可他连眼都不眨就喝了,那时他才七岁。不曾想那药竟真是有效,不但他的身子好了,还无意中发现居然能百毒不侵。”  怪不得他不喝药爱吃甜,原来是小时候苦怕了,林蝶衣有些难过又有些心疼的看着他。  “只是呀,这药有一个坏处,让他变得心冷了,他以前很爱笑的,虽然只能躺在床上听别的孩子的欢笑声,可他仍是每天都会逗得我们开心。”  “晴婆婆,我现在也没有整天哭丧着脸。”瑹瑀瑄拍着她的手安慰,晴婆婆笑应着,目光落到东叔身上,看到他暗暗的叹气,让主子变冷的岂止是那药。  “瑄儿是个闲散的性子,却因天生的身份而必须去做不愿意做的事。他的父亲有些急功近利,母亲也是个好强的,被逼的没法便发起狠来,拼了命的要自己什么都做到最好。现在他长大了,他决定的事更是没人劝的了。丫头,婆婆在你面前卖个老,请你看在我这快要入土的老婆子的面子上,好好照顾他。”她如何扑上去想替他挡刀,她如何对他大吼,而他又如何对她温柔细语,婆婆全都看在了眼里,这女孩子也许不能帮他保住地位,但她疼他惜他,而他也难得的对她动了真心,这些便足够了。  林蝶衣看着那双恳求的眼睛,郑重的点了点头,她本以为他是任性妄为的公子哥,没想到他还吃了这么多苦,就算没有婆婆的嘱托,她也要在他身边保护他。  “婆婆,我请您来,可不是让您说我小时候的糗事的。”瑹瑀瑄不想婆婆再说下去,有些事他要在合适的时候亲口告诉她。  “晴婆婆,我没想到您是这么大年纪的,本来应该我去看您的,却要您辛苦到我这里来,我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梅姨虽不知道他究竟是谁,但相信他不会对林蝶衣不利,便帮着他把话题往别的地方引。  “我虽然老了,但就这么点儿路还是难不倒我的,我听说了,你要和瑄儿合伙做生意,有什么用的到我老婆子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老婆子误事,能帮的我一定帮。”  “婆婆真是太谦虚了,只要您能时不时的下个厨,就是帮了我们一个最大的忙了。”  “这好说,老婆子再想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找人通知你们便是。”  “晴婆婆真是个爽快人,如果您不嫌弃,中午就留在彩云庄用饭吧,自是比不上您的手艺,只求您能不吝赐教,指点一二。”  瑹瑀瑄见婆婆和梅姨聊的投机,林蝶衣虽不说话但也听的开心,对东叔说:“既然梅姨说的都没什么问题,这事儿便可开始筹备了,你回去把帐算了,直接给他结现银,连同他的所有手下都遣回去,如果他不合作,便让他来找我。从明天开始就要麻烦韩公子和楚公子去帮忙了,如果忙不过来,就干脆关门停业。”  楚风说道:“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们了,我们不会让你少赚一两银子。”  “先谢过了,关于宋家的事,楚公子若是有现成的人选,要马上动手了。”把皇后召宋启扬入宫的事讲了,“他若真有了转机,再动他可就要费一番功夫了。”  “人是现成的,不过既然这么急,整他的方法要换一换了,你就放心吧。”  东叔担忧地说:“主人,大公子的事,您父亲会不高兴的。”  “本来就是他把那个废物硬塞给我的,我已经养了这么久,还会分一大笔银子,他还不知足就怪不得我了。”  “您父亲的意思是这赌场,您出钱大公子出力。”  “东叔,他倒是出了人,但他的人能不能用,你一定比我更清楚。”  东叔苦笑,那些只懂享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他们的职责是保护赌场安全,可是他们接管了不到一个月就令赌场中混进了不少坏人,不仅客人的财物大量被盗,还出现了许多老千,使得赌场损失惨重,若不是及时发现,赌场只怕维持不了多久就得关门,无奈叹道:“他毕竟是大公子,现在又是风头正劲,得罪了他,您母亲那边恐怕又要受责难了。”  “传我的话,对我母亲不敬的人,不论他背后有什么人,一律格杀勿论,所有的事我一人承担。”瑹瑀瑄的声音冰冷决绝。  “真是这样便没了退路。”东叔小心翼翼的劝着,不停拿眼睛瞟着晴婆婆。  “我早已言明不趟那潭浑水,不但躲到这里还答应了条件,他们如何对我步步紧逼都无妨,但如果把我母亲也牵连进去,我只能全力还击,即便全军覆没也要将他们赶尽杀绝。”曾经的事涌上心头,令他攥紧了拳。  “父亲来信了,你那金店的规模日渐壮大,父亲怕你累着,要我帮你分担一二,金店的利润以后要分我一半。”大公子一扫刚才的狼狈,满脸得意的进来,手里还挥着一张薄纸。  “赌场的利润已经分了你不少,还想要金店的,你的胃口还真是大。”  “你当初可是答应了的,现在想反悔不成?”  “我答应的只是赌场给你分成,没有其它。”  大公子奸笑着又晃了晃手里的信:“那可没办法,你要是不答应,父亲就会把你妹妹嫁给能给他提供这笔钱的人,还有你母亲……”  瑹瑀瑄挑了挑眉从椅中站起:“我母亲怎么样?”不等他答话,往前迈了一步,一掌拍在他胸口,将他打飞出去,撞碎一张桌子后重重的跌在地上。  大公子觉得胸口憋闷,咳了一声竟吐了一大口血,顾不得擦血,挪着身子往旁边躲:“你不能杀我,我是你的兄长,你要是杀了我,父亲定会把你驱逐的。”  瑹瑀瑄冷笑道:“他什么时候认过我这个儿子?”暴戾之气笼罩全身。  “主人……”东叔想上前却又不敢。  一只手拉住了瑹瑀瑄的袖子,甜美的声音响起:“东叔,你家主子已经吩咐了,你还不快些与大公子回赌场去把银子结清了?吕掌柜,请送一碟蜜饯到云追月去。”伸进袖中抓住他的手腕,站在他身前笑说,“好几天没有吃到蜜饯了,我都馋了呢,陪我去吃些。”硬拖着他出了屋子。  将他推进云追月,关好门回身看着他站在哪里,身体紧绷,背影竟是孤单落寞的。抓了几个蜜饯,不由分说的塞了一个进他嘴里:“你母亲定是日盼夜盼希望你能平安回去,东叔和晴婆婆也把你的命看得很重,无论是梅姨还是将军府,只要你一句话,他们都会鼎立相助,在这世上,你不是孑然一身的。”  “你呢?你会离开我吗?”两只手扶上她的肩头,浑然不觉自己的声音有多么焦急。  “你忘了,我接了你的任务,刚才还答应了晴婆婆,一下子接了两个任务,我要是就这么走了,去哪儿收银子呢?”她的笑比阳光还要温暖,冰冷之气逐渐被驱散,将他按倒在软榻上,把手里的几个蜜饯一人一半分吃了,“一晚没合眼了,你休息一会儿吧。”  “陪我。”他揽着她的腰,像个要糖吃的孩子。  “这可不比你花房里的贵妃榻宽大,而且我有床可睡,才不跟你挤在这里呢。”  “你去睡床了,为什么我要窝在这里?”  “你的伤已经好了,不许再霸占我的床了……啊……”竟被打横抱了起来。  走进内室,将她放到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从后面将她圈进怀里,低喃了一句:“陪我……”不再有声响,呼吸慢慢变得绵长。  这么快便睡着了,林蝶衣轻笑着,也闭上了眼。  林蝶衣在睡梦中觉得腰间一紧,激灵一下就醒了,听得耳畔有粗重的喘息声。翻过身去,见他双眉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搭在她身上的手臂越收越紧。  右手轻拍他的脸,左手抚着眉间,柔声道:“没事了,我会陪着你的……”安抚了一阵,见他渐渐放松,移开他的手想要起身。  “不许走。”那手复又环紧了她,声音坚定不容人拒绝,却又含了一些胆怯与迟疑。  “陪着你就是了。”林蝶衣不想睡了,靠在他身上,抓过几缕银发编着辫子打发时间。  气氛安静平和,两人虽都不说话,但没有一丝的尴尬,似乎他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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