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宫中今日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直到挥退了所有侍候的人,倚在贵妃榻上的万贞还是有点奇怪地打量着站在中间娇娇弱弱的美人,疑窦丛生。  屋子中间垂首站立的美人自有一份弱柳扶风的气质,不待万贞问话反倒轻轻柔柔地开口说:“奴婢知道此次前来贵妃娘娘必然心中疑惑,奴婢也不想欺瞒娘娘便直说了,奴婢此次前来是为投诚效忠的。”万贞非但没有放下戒心反倒更加警觉,皱着眉看向这个美人,不正是柏贤妃身边的姚嘉?  “柏芸之的贱婢要来效忠本宫?真是天大笑话!”万贞不屑地轻哼,而后又换上阴毒的语气说道:“说!柏芸之派你来有什么企图,是不是要你来本宫这里当细作的!”姚嘉虽然瘦瘦弱弱地气质却还沉稳,不疾不徐地说道:“若要给娘娘宫中安排细作,自然要选个最不起眼的小丫头从最粗使的一步步做起才能得娘娘信任,怎么会让奴婢大张旗鼓地来?奴婢此番前来一是为了效忠娘娘,二是为了成全自己。”万贞儿挑眉一想觉得姚嘉所说有理,便问道:“本宫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你直说吧,到底什么目的。”  姚嘉福了福身接着说:“谢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您是知道的,自悼恭太子没了之后,永安宫就注定再无重振之日,后宫也尽是拜高踩低的小人,奴婢在永安宫受尽了委屈,也知贤妃再无出头之日,便想求娘娘收留。”“哦?本宫凭什么收留你?”万贞轻挑着好看的指甲不在意地反问。“因为我知道能够永远扳倒永安宫的办法,我知道娘娘最忌惮的淑妃所有的弱点,我可以成为娘娘最有用的棋子,而娘娘只需帮奴婢实现一点小私心罢了。”  万贞听着她的话缓缓抬起头看向这个女人,姚嘉二十多岁年纪正是容颜鼎盛的时候,她长得柔柔弱弱又精致娇艳的模样让万贞不由得心生嫉妒,但万贞却隐藏下自己的情绪说:“你这是想要利用本宫吗?”姚嘉嘴角仰着一丝浅淡的笑意,依旧平静地说:“是奴婢自愿供娘娘利用,奴婢依仗娘娘,娘娘利用奴婢,彼此不过各取所需罢了,何况奴婢知道娘娘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与其用郭才人张宝林那些摸不住心思的,娘娘倒不如考虑奴婢这样愿意和娘娘推心置腹的。”说罢便恭顺地低着头不再说话。万贞右手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贵妃榻一旁的木质扶手,发出有节奏的敲击声,室内静得有点渗人,良久后万贞轻轻吐出一句:“你回去吧,别让旁人瞧见你到本宫这里来。”姚嘉应诺缓缓离去,万贞似乎看到她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  临近年底的时间,后宫中人原本以为会因为太子的册立过个愉悦祥和的安稳年,却没想到因为多年前过世的皇长子而闹起来。据说万贵妃突然收到早逝的皇长子托梦,说是当年并非病故而是被人所害,求母亲为其报仇;据说柏贤妃因痛失悼恭太子后行巫蛊之术意图召回太子亡魂;据说当年皇长子是被柏贤妃暗害还被查到了证据;据说……传闻很多,在后宫闹得沸沸扬扬还有愈演愈烈之势。万贵妃与柏贤妃势同水火是早就人尽皆知的事情,皇帝一直顾念着一边是宠爱陪伴多年的万贵妃一边是最疼爱而夭折的太子的生母装作不知情,两边都不偏袒,秦见濬这次不知到底是知道了什么内情,竟然有一晚在永安宫大发雷霆,隔着宫墙都能听到秦见濬怒不可遏的吼声。  在秦见濬雷霆震怒的第二天一早,全宫知道了一道有点莫名其妙的圣旨:柏贤妃依旧是贤妃,但永远也只是贤妃。这道旨意让人有点摸不清意思,但部分聪慧的人却已经看出来,永安宫这是永无翻身之日了,和冷宫无异。但当天永安宫中却有另一个人一夜翻身,正是柏贤妃原本的贴身宫女姚嘉,一跃成为九嫔之一的充媛且得封号为“安”。  “呵,安?安充媛?”邵昭仪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宫中午睡刚醒,不屑地轻哼道,旁边的宫女映桃不明她的意思,试探着问:“娘娘可是担心?”“担心?有什么可担心的!”邵昭仪毫不在意般小心的翻了身准备再睡一会,映桃却有些着急地说:“这个安充媛不过才得皇上一夜恩宠就直接坐到九嫔之位,还是首个得了封号的,万一以后越过娘娘去可怎么是好!”邵昭仪软糯的声音传来,还带着点睡意朦胧:“映桃,无需在意,尚且不知那封号是永安宫的安,还是安分守己的安,有什么可在意的;况且我是昭仪是九嫔之首,她不过充媛是九嫔之末(注①),若为她自乱阵脚可是不值当的。我们小心过我们的日子,等到……反正到时候总有我们好起来的时候。”映桃是聪明人听懂了主子话里的意思,当即笑自己是小题大做,侍候了邵昭仪继续午睡,无声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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