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初中的时候，大概是春夏交替的季节，狂风时常肆虐，上午的第二节课是数学，上课铃响了很长时间，都不见数学老师的人影出现。　　　　颜笙软着骨头趴在桌子上，手中的碳素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教室里逐渐起了小声的交头接耳的声音，大家都在猜测数学老师去干嘛了，甚至有一部分已经开始心里暗暗窃喜，以为免了一节数学课。　　　　陆川在后面专心玩着游戏，根本不关心这些东西。　　　　颜笙也不愿意转过头找他说话，昨天去理发店剪了刘海，剪之前理发的tony老师，手里拿着剪刀一脸的自信，说一定给她设计一个漂漂亮亮独一无二的刘海，让她上学去的时候让大家眼前一亮，说的颜笙心花怒放，心里暗暗的期待。　　　　等剪完以后，真是见了鬼了，她刚才为什么会相信tony的话？　　　　…………　　　　好吧，真的是非常丑，非常无敌宇宙爆炸丑，陆川上学来第一眼看见后就一直在嘲笑她。　　　　后来被她打了一顿，才算收敛了一些。　　　　但是只要她一找他说话，他的嘴角就憋着笑。　　　　教室的门被推开，数学老师穿着件酒红的马甲，手里抱着教案进来，话不多说，就让大家翻开课本开始讲课。　　　　数学老师姓刘，上课喜欢往后排走，就在颜笙的位置徘徊。　　　　今天这节，颜笙已经提前预习过了，老师讲的时候听起来很轻松，甚至她还能抽出神出盯着数学老师那一头被风吹的已经爆炸起来的头发看。　　　　好不容易等到刘老师转身去讲台上，颜笙支起课本，身子往后靠，微微侧过头。　　　　“陆川陆川，你快看菲斯拉的头发哈哈哈哈哈，炸起来了哈哈哈哈哈，蘑菇云哈哈哈哈哈。”　　　　数学老师的长相非常像猪猪侠里菲斯拉老师的形象，于是私底下同学之间都这样称呼。　　　　小的时候真的是单纯又天真，这么小的一件事情，颜笙和陆川整整笑了一节课。　　　　然后像个傻逼似得，刘老师一转到他们这边，两人就眼睛亮晶晶的，因为憋笑，肩膀小幅度的抖动。　　　　再后来一整节课刘老师都没有来过他们这边，下了课，颜笙和陆川正再讲话，班主任从后门出现让他们两个去一趟办公室。　　　　颜笙这才慌了，惊恐的问陆川：“菲斯拉不会告我们俩状了吧？”　　　　陆川耸了耸肩，满不在乎：“没事，到时候你就说是我拉着你说话的。”　　　　两个人就因为刘老师的头发和好如初。　　　　办公司里，班主任手里握着保温杯，拧开瓶盖，一股清香的茉莉花味儿飘散出来，颜笙的小鼻子嗅了嗅。　　　　duang一声，是保温杯放在桌子上的声音，班主任抬眼看向两个人，陆川一脸淡定和她对视，颜笙低着头。　　　　“你们俩数学课怎么回事？数学老师冒着大风赶过来给你们上课，你们有什么好笑的？要不是因为今天讲的新知识，数学老师都想把你们两个扔出去。”　　　　颜笙还是低着头，一副乖巧听训得模样：“老师对不起。”　　　　班主任点了点头看向陆川：“你呢？平时仗着老师们喜欢你就无所畏惧了是吧？”　　　　“下次见到数学老师，你们俩主动去跟老师道个歉知道吗？”　　　　到底还是对陆川偏爱，颜笙又是一直老老实实没有犯过错，班主任缓和了语气。　　　　颜笙抬起头这才敢看向班主任：“老师我们俩以后不会了。”　　　　噗嗤。　　　　“颜笙，你这刘海怎么了？”　　　　班主任这才看到颜笙的新刘海，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颜笙的脸蹭一下子就红了，手覆在刘海上想挡一挡：“之前刘海太长了。”　　　　陆川样颜笙那边动了动，也不知道怎么了，一脸的不高兴。　　　　班主任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神情又很快恢复平静：“嗯，这样也挺好的，别学班里有的女生整天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家长是送你们来学习的不是选美。”　　　　“嗯嗯。”颜笙点头。　　　　“老师，快上课了，没什么事我们俩回去了。”陆川开口。　　　　“嗯，别忘了给数学老师道歉，回去吧。”　　　　等回了教室，颜笙的手还遮挡着刘海上，陆川在座位上坐好，把她的扒拉下来。　　　　“不许挡着了。”　　　　“可是太丑了。”　　　　“谁说的？”　　　　“………你。”　　　　陆川有点尴尬的摸了摸头发：“我那是逗你的，看时间长了还挺好看的，再说了，你越是挡着，人们越是好奇。”　　　　“是吗？”颜笙一脸的将信将疑。　　　　“废话！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陆川拍了拍旁边打游戏的陈昏：“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陈昏一心打游戏哪知道他刚才跟颜笙说什么，敷衍的嗯了一声。　　　　陆川抬了抬下巴：“看吧。”　　　　颜笙这才露出笑脸，嘴角上扬，如榴花般的双眸璀璨生辉。　　　　颜笙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陆川也就比她大上几个月，但是偏偏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就莫名的让她心安信任。　　　　****　　　　第二天一大早，李霄他们开车离开，刘婶给他们又摘了好几个西瓜还带了瓶颜笙喜欢吃的腌菜。　　　　王浩，张雅君他们都出门来送，目光在颜笙和陆川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但是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颜笙在车子上闭目养神时想，张雅君应该是想跟陆川要和联系方式的，长得帅的男人，谁不喜欢呢。　　　　自己都整天恨不得和他缠在一起，又更何况别人。　　　　车途漫长，李霄和蒋易都不是能闲的住的性格，蒋易开车，李霄就扒拉着靠椅歪着头和后面的颜笙和陆川讲话。　　　　今天一大早陆川就发现颜笙好像不愿意搭理他了，有空和李霄和蒋易两个智障说晚早安，但是偏偏连个正要都不瞧他。　　　　这就让陆川很不爽了，行，你不搭理我，我也不搭理你，你酷，老子比你还酷。　　　　“哎，陆川，我听说你们系有个长的挺漂亮的姑娘叫周沫的正在追你？”　　　　“什么周末周一的，不认识。”　　　　陆川语气不善，李霄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怎么惹到这个祖宗了。　　　　颜笙从包里拿出来刘婶塞给她的花生瓜子递给李霄：“吃吗？”　　　　李霄抓了一把，找了个空盒子就开始嗑瓜子，那样子活生生的就像公园里的那些聚众聊八卦的老头老太太。　　　　“颜笙你有没有男朋友？”　　　　“嗯？“颜笙眨了眨眼，余光看了旁边的陆川一眼：“没有呀。”　　　　“渍渍渍，你们学校的人不行啊，改天你来s大找我，哥给你介绍几个。”李霄又往嘴里塞了颗花生：“赵杨，陆川你还记得吧，跟我一个学校的，那小子小时候不咋地，没想到大了但是长得人五人六的。”　　　　“我看啊，跟颜笙但是挺配的。”　　　　李霄越说越来劲，觉得颜笙和赵杨的没准能成：“我跟你讲，赵杨那小子不像陆川我们几个，老实这呢，他们家离我们家也近，到时候他欺负了你，我能立马拿着砍菜刀冲那小子家里去，我还知道他小时候好多事儿呢。”　　　　颜笙被李霄眉飞色舞的神情逗笑了，陆川手机操控着的人物被打死了，陈昏在那头骂他辣鸡，还问他是不是信佛？　　　　心里不高兴，陆川退了游戏，把手机往旁边一扔，在颜笙放在花生的袋子里抓了一把就往李霄嘴里塞。　　　　“吃都堵不上你那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