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杯酒下肚,常天遥就觉得身上热起来,头有点晕,眼睛有点花。难道是喝醉了?果然是不能喝酒。常天遥量浅,为了避免门众“堂堂玄青阁阁主不会喝酒”的认知,他极少饮酒。这不,才几小杯,就晕乎了。  “遥哥哥。”洪秀枝轻声唤着,慢慢贴上去。  初秋,洪秀枝的手却很热,常天遥隔着衣服感受到手的热度,那莫名的燥热好像又升起来一点。  常天遥甩甩头,“霄,霄霄?”常天遥眼睛朦胧,声音也迷蒙。洪秀枝不可或见地一顿,扶着常天遥走向客房。今晚过后,她不信他还会叫错她的名字,他是她的,她已经喜欢他喜欢了十年了,那个叫凌霄的女人,凭什么要他?  矜持?矜持是什么鬼?矜持的结果,就是便宜了那个不相干的女人。若是她早点跟他肌肤相亲,怀上他的孩子的人就是她。而他也不必连自己的孩子也杀。不过也好,那个女人再也不能给他生孩子了。以后,就让她来为他传宗接代吧。他的孩子的母亲,只能是她。  覆上一片唇,他的灵台瞬间清明,蜻蜓点水瞬间一过,他看清了眼前的人。“秀枝?”放开洪秀枝,常天遥趔趄了一下。酒里不仅有□□,还有迷药。常天遥量浅,但还不至于几小杯就头昏眼花。  “啊?”对常天遥的清醒,洪秀枝有些慌乱,更多的却是懊恼。又是□□又是迷药的,他怎么还能清醒?可是无论如何,今天的事必须做成。否则他有了警惕,再来一次就难了。洪秀枝很快从慌乱中回神,开始宽衣解带。  身上的火越烧越猛,眼前又开始迷糊起来,豆大的汗珠已渗了一脸。来不及了,常天遥提了口气,从窗户飞身而出。  “遥哥哥。”洪秀枝失声惊呼,扑到窗口。看着隐没在夜色中的身影,洪秀枝把嘴唇咬出了血。为什么,明明知道她是他的杀家仇人,还对她念念不忘。明明□□焚身却置现成的美人于不顾,他这是在为她守身吗?  凌霄!  鲜红的血液滴滴而下,滴落在地板上溅出一朵花。那是被指甲掐出来的血。    另一厢。  凌霄很后悔,让木梓做她的侍从。如果是她一个人,她早已躺在小屋自己的床上,舒舒服服地进入梦乡了。可是现在,因为木梓这个侍从,他们还走在林间的小路上。  自从凌霄还原了本来面目,木梓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颇有点大灰狼的潜质。好吧,长得好看本来就是给人看的。看看而已,只要他没有别的想法,凌霄表示她可以大大方方地给他看。  比起木梓那有意无意的目光,更让凌霄受不了的,是他们的速度。再一次按捺下抓着木梓飞的想法,凌霄再一次加快了步伐。木梓必须要跑步前进才跟得上了。饶是这样,他们回到小屋的时候,月已偏西。  凌霄犯了难,本来就只有两个房间,多了个木梓,要怎样安排呢?通常,这种情况,就是男的一间,女的一间。可是她跟洪秀枝不熟欸,她可没有跟陌生人同床共枕的习惯,同时她也没有让别人睡她的床的习惯。洁癖吗?她有。  “要不,今晚你在柴房将就一晚?反正再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等天亮了,再盖一间房。”凌霄跟木梓打着商量道。  “好。”木梓答应着,走进了柴房。柴房而已,更遭的地方他都睡过。他只是想不到,随手就是两千两的女子,竟会住在这种荒无人烟的木屋里。不过似乎,这更衬了她遗世独立的气质。暂时就这样吧。现在,安定下来比什么都强。  凌霄才刚躺下,木门就被人破了。常天遥脚步轻浮,浑身湿透,发梢上还滴着水。见到半起的凌霄,常天遥急切地扑上去。他试过了,他真的试过了,在半山腰冰凉的泉水里,他泡了两个时辰。他想运功驱毒,可是他中的不是毒。他中的也不是□□,而是非阴阳相合不能解的强效媚药。他知道她现在也不能接受他,可是他受不了了,再不解,他真的会爆体而亡。  躲过常天遥的“相扑”,凌霄顺势点了他的穴道,又一气呵成地给他把了脉。她轻轻扬手,将闻声而来的木梓关在门外,用灵力为常天遥“吸毒”。  这短暂但又时间足够的灵力波动,给远在皇城的有心人指明了追寻的方向,西南方。  随着晨曦醒来的男子,对昨夜发生的事情很清明,只是他怎样都想不起,她是怎样帮他解的药。他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不是用那种方法帮他解的。不知怎的,他竟有点淡淡的失落。  看到她的留书,他知道,他是被她抛弃了。将留书化成灰,他也向西而去。她没有比他早走多长时间,但是他不想去追赶她。被她抛弃的酸爽,他还没有消化完。隐隐的,昨夜的事情也让他不知该怎么面对她。这种疏离的感觉,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当他发现他竟是后悔失了那个孩子,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这算什么呢?在他报仇以前,他怎么能让仇人的子孙出世?可是他报仇以后呢?他就变成了她的仇人,她会给仇人生孩子吗?为什么,要让他遇见她,甚至,爱上她。遇见了,爱上了,在一起了,为什么要让他们知道彼此的身世?  她说她会帮他报仇。说这话的时候,他知道她是认真的。可是,她却也不爱他了,他知道这也是真的。可是,他怎么感觉那么难受,那么,憋闷得慌?    另一厢。  “主子,程何已死。”黑衣人单膝跪在老者面前,恭敬地禀报道。  “尸首呢?”老者奋笔疾书,头也不抬地问道。  “化了。”黑衣人答道。  “嗯,国师呢?可有踪迹?”老者一心二用地问道。  “加派人手。”老者顿了一下笔,声音比之前多了些严厉。  “是。”  “圣女可有踪迹?”老者继续问道。  “没有。”对后面这些问题,黑衣人每回答一个,头就低下一寸。好在主上并不是个嗜杀的主子,否则就他们这办事能力,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下去。”明显的,老者不悦了。黑衣人像是得到赦免,赶紧退出了书房。  “主上,人已经都安排好了。”黑衣人才退出不久,身着青衣锦袍的男子就在书房外禀告道。  “好,按计划行事。保证她们的安全。”老者的声音传出。  “是,主上。”听完老者的指示,青袍男子抱拳离开。接下来他会很忙。自从两个月以前宫里传来天命圣女现世的消息,他们就整个的忙起来。人手有些不够了,是不是要抓紧训练新人了?青袍男子盘算着。    另一厢。  赶了二十天路,他们终于来到了边城贺州。  凌霄花五十两白银买下郊区的一个院落,又用了一天的时间收拾院落,布置房间,终于可以住人了。  二十天,除了在路上“顺路”收拾了两个山寨,做过短暂的停留外,他们可谓是马不停蹄,直入贺州。  “姑娘,浴汤已经烧好了,您要现在沐浴吗?”木梓恭敬地问道。虽然凌霄目前为止还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但凭她收拾那两个山寨的手段,也让木梓对她油然而生了一些恭敬。再落魄,他都没有服侍过人。现在,他倒是甘心服侍她。虽然这个“服侍”,只限定在很窄的一个范围内。  “嗯,放在浴室吧。再在浴室里烧几盆火。”  “是。姑娘。”凌霄怕冷,这一路走来,木梓已有体会。按理说有内力的人比普通人更抗冷,可是凌霄却好似比普通人还怕冷。虽然边城的秋意已是浓郁,但现在就要需要烧火取暖的,怕是也没有几人。  半夜,凌霄是被痛醒的。对于前世从初潮就痛经的她,这种痛并不陌生。可是,这痛愈演愈烈,似绞,似割,不一会儿就痛得冷汗淋淋。看着体内流出的呈黑色的血,凌霄更是感觉周身如坠冰窟,瑟瑟发抖起来。  这是她来这边以后的第一次月事,竟是如此的给她下马威。冰魄,可真是好东西呀!凌霄不禁大大的怀疑,那只火蚕并没有把她的生育能力保住。也是,对于冰魄这种根本就不该存世的害人玩意儿,能够与之相克的东西本来就没有。她是对火蚕寄予了不切实际的厚望了。  难怪,原主发现那药里加了冰魄,连生存的意志都消弭了。与其被冰魄折磨得枝残叶败,憔悴枯槁,不如在盛开的时候戛然而止。即使昙花一现,留下的也是惊艳绝伦的美。  常天遥。  哪怕又痛又冷,凌霄依然扯出一个凄美的笑。她是他的仇人吗?若是她此生真的无法生育,焉知他不是她的仇人?  “姑娘,你怎么了?”听着动静过来的木梓,见到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凌霄,也吓了一跳。  “木梓,烧,烧火,灌,灌热水袋。”凌霄唇齿打架,抖如筛糠,哪里还有绝代佳人的芳华。  “热水袋?”木梓表示不解。  该死。不会这个年代没有热水袋吧?“烧,烧火。”凌霄从牙缝里挤出字来。  “好,姑娘,你等着,我这就去。”木梓把凌霄抱到床上,帮她掖好被子,才出门烧炭盆去了。  这一痛,就痛了三天。  第四天,凌霄终于下床了,脸上却是大病初愈般的苍白。凌霄抬头望着遥远的天际,些许悲凉涌上心头。此生,怕是离不开原产地为天山的千年雪莲了。□□不祛,她就是能生孩子,她敢生吗?冰魄,真的是无药可医的吗?  “木梓,去找个皮匠,做些这种水袋子。”凌霄递给木梓一张图纸,轻轻地说道。“然后再找个木匠,做些这种盒子。”另一张图纸画的是木盒的结构。既然让她知道了冰魄的厉害,她就得做些准备了。  “咻。”一支响箭在天空炸响。凌霄淡淡看了看还未散尽的烟雾,默默地转身进了屋。刚刚才经历了生不如死的痛苦,她现在不想见他。何况,计划中要做的事,因为痛经耽搁了,还没有做。  现在最紧要的事,是快速恢复到最佳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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