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花千骨自庭前练剑归来,进了书房,便见白子画正在案前写着什么,她凑上近前观瞧,原来他正在写的是一本内功心法。 “师父在写什么?”她抬袖擦了擦额上薄汗,问。 白子画写完最后几个字,合上了书册,又摄过一旁几上的茗茶,递至她唇边,宠溺地道:“先喝口茶,莫急!” 花千骨就着他的手饮下那杯茶,又道:“师父,你还没回答小骨呢!” 白子画却道:“小骨这些日子在长留可快活?” 花千骨点了点头,道:“嗯,可以经常见到糖宝、幽若和青萝她们,小骨很开心。” 白子画低叹一声,道:“小骨,你道为师不知前几日亥殿那事么?” 原来几日前花千骨与糖宝一道去亥殿收拾大婚那日留下的物品,却无意间听到几个女弟子正在议论白子画与花千骨师徒相恋之事,言语间对花千骨甚是无礼。 花千骨倒还好,那糖宝是虫子心性,哪里容得下这些,冲上前去,三言两语间便与那些女弟子争吵起来。 花千骨不欲声张,可又哪里劝得住糖宝?!不多时,落十一和幽若便闻讯赶来,虽解开了纷争,但终究引人侧目,从此花千骨便淡了下绝情殿的心思。 花千骨见白子画提及此事,只得低了头,手指绕着衣带,小声道:“只是些些小事,师父无需如此事无巨细。” 白子画长臂一伸,轻轻将她揽入怀中,道:“小骨,咱们此番在长留已时日不短了,你若不喜欢,为师便带你下山游历可好?” 想着糖宝所说的东方彧卿转世之事,花千骨几乎迫不及待要下山寻他,忙忙点头道:“师父,这些时日小骨也闷得狠了,咱们收拾收拾便下山去吧。” 白子画拿起方才伏案写就的书册,递到花千骨手里,道:“这是为师这些日子新创的一套修习法门,可助糖宝早日修得人身,你便去贪婪殿交了给她吧。” 花千骨喜形于色,道:“多谢师父!”说罢,便迫不及待地往贪婪殿御剑而去。 糖宝是她最爱重的孩子,师父能如此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她当真高兴。 来至贪婪殿,见各殿各阁的主事弟子往来不绝,花千骨不敢打扰,悄悄溜到糖宝的住处,果见她正趴在一个桃子上大啃特啃,一见花千骨便“啪”地一下飞到她脸上,娇声叫着:“娘亲,娘亲,你来看糖宝啦!” 花千骨嫌弃地把她揪了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桃汁,道:“我猜得没错,十一师兄才一走开,你就开始不务正业了!” 随手将那本心法往桌上一放,道:“这是我师父专门为你所创的心法,可以让你快些修炼成人。” “真的?!”糖宝飞到书册上,用法力翻开了一页,见果然是白子画手笔,欣喜万分,又飞到花千骨的脸上,大大亲了一口,道:“娘亲,尊上果然对你非同一般啊,现在连我也跟着沾光了!” 花千骨笑道:“不止这本心法,我和师父过两天就会离开长留,到凡间历练,你要是跟着我们一起去,每日聆听我师父的微言大义,保证可以修炼得更上一层楼。” 糖宝愣了一愣,嘿嘿傻笑道:“还是你和尊上两夫妻师徒恩恩爱爱的去历练,我还是不要去打扰比较好。” 花千骨正待戏谑,房门一响,落十一走了进来,见过了花千骨,二人一虫叙了一番,花千骨又叮嘱了落十一好好看顾糖宝修行,便回了绝情殿。 白子画亦将消息传音与摩严和笙萧默,于是接下来的一天中络绎便有幽若、二尊、九阁长老和诸多与花千骨相熟的弟子前来辞别。 展眼便到了第三日,白子画与花千骨作别了众人,别下凡去了。 此番下界历练比诸次不同,两人已成了夫妻,意态亲密、神思相通,自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白子画时时念着那来历莫名的冥魂,片刻亦不敢离花千骨左右,更是将各种符咒、禁术通通加持在她身上。 一路行来,看尽人间冷暖,花千骨是古道热肠的性子,倒出手帮了不少贫苦之人、管了很多不平之事。 如此在凡间游历已三月有余,这一日两人正行走在玉浊峰附近,花千骨想着东方彧卿之事,便忍不住对白子画道:“师父,这附近就是檀凡上仙隐居之所,师父许久未见旧友,咱们便去叨扰一番可好?” 自当年玉浊峰与韶白门掌门被杀之事后,白子画已两百余年未见檀凡了,神识略作探查,知他仍住在那个小村落,竟还意外感知了夏紫薰亦在左近,便直言相告于花千骨。 “小骨,紫薰仙子也在,你可还愿意……”白子画怕她放不下心结,便有此一问。 花千骨自当年云宫一见,便再也没有见过夏紫薰,不知她是否已放下了多年的心事,但她近日接连用异梦术欲与东方偷偷于梦中相见,却次次落空,又不敢直言相求白子画,难免有些焦急,只得道:“原该多谢紫薰仙子将我转世的消息告知师父的,如今正好可以当面谢谢她。” “好!”白子画携了她,御剑而起,向檀凡隐居之处去了。 只片刻便来到村落旁,两人撤了法术,寻着檀凡的住处而去。 还是那条偏僻的巷子,还是那幢普通的木屋,两人才走进,门扉便“砰”地开了,两人对视一眼,携手走了进去。这次倒是没有见到分身的檀凡,却见檀凡与紫薰一同自屋中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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