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芬兰之行

第二天倒是不用去集训中心集训中心老师休息一天也给学生放假。其他没被选中的学生就要准备离开等。

童昭对于蜜芽儿要去芬兰的事自然也是激动豪气地拿出钱来要给蜜芽儿买新衣服还有行李箱什么的。

“新衣服就算了她不缺衣服,你就给她买个行李箱吧。”童韵想了想:“你现在还是注意攒钱,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最近童昭在北京大会趁着这个时间赶紧和芮一蕊约会,几乎每晚都要见面,现在算是在谈对象了双方相处得还行在很多事上看法都不谋而合。

童母这边也打探过芮母的意思,听那意思芮一蕊也觉得童昭合适如果没什么意外就这么相处下去估计就能成了。

“行李箱是吧?行我知道哪里有卖的,走跟我去!”

童昭当即带着蜜芽儿出去准备买行李箱。

“小舅舅,我随便买个就行了反正这次是公家包吃住住酒店,我自己也不需要准备啥,就几件衣服。”

这个时候芬兰的酒店应该准备洗漱之类的,也不需要啥厚衣服和被褥,就准备几套夏天衣服以及稍厚的衣服就行了。

“那可不行,这是咱中国的脸面,知道不?”童昭笑着道:“要不然别人一看,你们中国过来的选手,怎么这么寒碜,那样不好。这人哪,无论到了哪里,都得讲究个体面,别人看你,第一件事就看你的行头。”

蜜芽儿听到这个,忍不住瞅了下童昭这一身。

前些年,他还是呢子大衣,竖领子,乍一看跟港台片里面的许文强似的,可帅气了。可是这些年,他倒是越来越俭朴了,衣着上丝毫看不出特殊,普通中山装,放在人群里,要不是这张脸还算是俊帅,那真是丝毫没有惹眼的地方了。

童昭感觉到蜜芽儿的目光,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笑了:“丫头,我和你不一样,我现在升职,职位高点了,就得注意影响了,得学会艰苦朴素,不能太出格。”

说着,他还特意讲起了他们那边市委里的故事:“咱们有一位主任,天天上班提着一个尼龙篮子,对,你没想错,就是菜市场买菜的。”

尼龙篮子,蜜芽儿自然是知道的,就是那种两个把手,用尼龙编成的红白蓝相间的篮子,乡下常用那个,特便宜。

“那是为啥?”

“艰苦朴素呗!”

“噗!”

蜜芽儿忍不住笑了:“小舅舅,幸亏你没提个尼龙篮子,要不然人家芮阿姨肯定看不中你!”

她也看出来了,这个芮阿姨可不是普通女人,人家志向大着呢,而且眼光也毒得很。

在新中国成立的几十年里,开始的时候国际贸易很少,普通人也不了解这个。后来到了80年代,中国经济融入世界经济一体化,对外贸易开始增长。

不过蜜芽儿记得这个增长大概是在1985年到1990年开始逐渐扩大的。

现在才1984年,一般人还没醒过味来呢,芮一蕊就开始说要做国际贸易,这是高瞻远瞩的人。

如果能在这场中国对外开放的国际贸易中分一杯羹,那也算是抓住时代的浪潮了。

“看中不看中的,随缘吧。”毕竟才相处了一两周,彼此也都不是那黏糊性子,现在的童昭还是觉得这事儿可有可无,积极争取,不成也不会特难过。

“小舅舅,瞧你这样子,不够热情啊!难道对象不应该像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你的心窝?”

这个时候费翔翻唱的冬天里的一把火还没有,不过市面上已经有台湾歌手高凌风翻唱的磁带了,大家暗地里偷偷地听。

童昭听到这个,顿时笑起来:“早给你说了,少听那些没用的!那都是哄小孩儿的!”

说着,他忽然想起来了:“对了,蜜芽儿,有件事,舅问你,你得老实回答。”

蜜芽儿一愣,怎么这么一本正经:“啥啊?”

童昭皱眉:“陆奎真那小子是不是追求你?”

蜜芽儿:“好像没有吧。”

童昭不信:“什么叫好像没有?那天自打你进门,他神情就不太对。”

蜜芽儿无奈:“反正我看不出来,他那天让我去看什么画,结果过去后,说话噎死人不偿命。我可看不出追求的意思。”

她估计陆奎真心里还傲娇着,不过她也没太在意。

她对人家陆奎真没啥意思,如果陆奎真不傲娇,她才难办呢。现在他继续傲娇,她就当没啥事儿,彼此如果万一因为长辈遇到了,就装傻呗。

毕竟人家也没对她说啥特别的话,现在她也不好自作多情地上前去说自己对他没意思。

童昭听了,颇为不悦地挑挑眉:“陆奎真那小子,你少搭理他。拽得二五八百的,以为他是谁啊!我看他以后找对象,就得找个捧着他的哄着他的,咱蜜芽儿可干不出这种事,千万远着他点吧。他如果敢找你麻烦,你告诉我,我来和那小子说!”

对于童昭来说,蜜芽儿可算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小苗苗,这才多大啊!十五岁,那还是个小孩子呢,小得不能再小了,想想有个臭小子竟然觊觎他的小蜜芽儿,就不爽。

特别是那么一个臭着脸的小子,以为自己姓啥啊!

此话正中蜜芽儿下怀,她直接抓住小舅舅的手重重地握了下:“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得,我一看到这个人就不太自在,原来是因为这个。”

两个人说说笑笑间,公交车到站了,童昭领着蜜芽儿下车,这里转弯那里绕路,最后来到了一个百货商场的后面巷子,里面有个不起眼的门店。

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大有乾坤,各种样式的皮具几乎应有尽有。

这年代还没拉杆箱呢,都是大皮箱子,也有带滚轮的皮箱子。

童昭带着蜜芽儿挑了半天,最后找到了一个红色皮箱子,是上海产的,纯牛皮的。

童昭检查了下拉链,特顺畅,一拉就是一圈毫无阻碍,又检查了皮箱子里头,最后说:“这个好看,又特能装东西,就这个了吧。”

蜜芽儿自己也很喜欢:“好!”

童昭笑望着蜜芽儿,抬起手,怜爱地摸了摸蜜芽儿的羊角辫:“蜜芽儿,舅舅这两天就得回去市了,没法在这里看你去芬兰。回头到了芬兰,好好表现,为国争光,拍几个照片,回来给小舅舅看,知道吗?”

蜜芽儿其实是知道小舅舅在北京停留的够久了,早该走了,可是猛然听到这个,还是有点不适应,心里难过。

“小舅舅,我知道了……”刚才高涨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

童昭看蜜芽儿那双透亮的眼睛顿时暗了下来,也是笑了。

“难过啥,没事给我写信,我也给你写信。”

“嗯,我会记得的,还会拍个在芬兰的照片给你看。”

童昭想了想:“其实不用你拍,我估摸着你去芬兰,如果拿到冠军,可能会上电视。如果这样,那就牛大发了,到时候我可以给我领导我下属都说,那是我小外甥女!”

这还八字没一撇呢,他先梦想上了,蜜芽儿听得顿时笑了。

“小舅舅,可得了吧,想忒远了!”

回去的路上,童昭要给蜜芽儿三百块钱。

三百块钱这可不是小数目,蜜芽儿坚决不要,童昭硬塞:“知道你有钱,你爹现在万元户,可了不得了,不过这是小舅舅的心意。到了芬兰,看到啥好吃的好喝的,统统记得买!你再这样,就是嫌弃小舅舅了。”

话说到这份上,蜜芽儿只好收下。

当晚她就把钱给了姥姥:“姥姥,这是小舅舅给我的,你收着吧。”

童母一见:“给我干嘛,你舅舅给你的,拿着花吧。”

童父童母在医院级别高,熬得年头久,工资也高,一个月好几百,关键是老两口没啥花用,平时童韵母女没来的时候,两个人吃饭都在医院食堂吃,钱都是净攒下来,根本不缺钱。

这不,现在攒着钱,说是先打发童昭结婚了,以后再留给蜜芽儿。

至于童昭给的那三百,老两口都没当回事。

蜜芽儿却不这么看:“姥,虽然说我舅也不缺钱,可他都三十三了还光棍一个呢,这以后娶媳妇啥的,这钱那钱都是钱,总得有点家底儿,我知道姥姥姥爷你们肯定给小舅舅攒钱了,可是三百块也不少了,你们收着,等以后娶媳妇给他用呗。”

童韵刚才在洗菜,恰好过来,听到这个,擦了擦额头的汗,也是跟着说:“妈你收着吧,她小孩子家的,哪用到这么多钱。我们平时给她的零花钱,她都攒着,攒了一罐子了。再说了,去芬兰,人家用芬兰钱,不用中国钱。”

童母一听,想想也是:“去了芬兰,咱这钱就不能花了,带着也没用。”

童韵:“说得就是嘛,你老赶紧收起来吧。”

童母当下也就不客气,先收起来了。

当夜无话,第二天送童昭离开,童家全家自然都去了,火车站台上,分离的一刻总是有点难过,不过想想即将出发前往芬兰,紧张期待也就把那点难过给冲淡了。

这边童昭刚要踏上火车,就听到那边传来脚步声,却是芮一蕊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她个子高,穿着高跟鞋,长裙飘飘,黑发也跟着飞,挺好看的。

童昭也看到了,于是他停下了上火车的脚步,冲着那边笑了笑。

芮一蕊跑到跟前,和童父童母打招呼:“伯父,伯母,我这边学生出了点事儿,耽误了,差点没赶上。”

童父童母连连点头,笑着说:“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你那边忙,理解,大家都理解!”

芮一蕊过来送童昭了,这说明她对童昭还是有那意思的,看来这事儿有谱了,童父童母自然满心喜欢。

这边童昭笑着说:“早说了,不用来送我,你那一天到晚忙得没个闲时候。”

芮一蕊笑:“我倒是不想来啊,可是我这里有个东西!”

说着间,她从那大帆布挎包里取出来两个相框。

大家凑过去一看,这是两张素描,一个是童昭的,一个是蜜芽儿的。

童昭穿着中山装,站在古老的炮楼前,颇有谈笑风生灰飞烟灭的架势。写生的画手对他笑的动作捕捉得特到位,一看就是童昭式的招牌笑容。

另一个则是蜜芽儿,白衣蓝裙马尾辫儿,浑身透着一股山涧青草蓬勃向上的气息,这就是青春啊!

“这个给蜜芽儿,这个给童昭,你拿着吧,我学生画的。”

其实画了好几个,其中还有一个是童昭和蜜芽儿紧挨着坐在楼垛子上的,芮一蕊看了又看的,就让学生自己收着留作纪念,没拿过来。

那学生对自己画得那幅画也满意得很,喜滋滋地留下了。

蜜芽儿和童昭当然不知道这事,当下抱着那画大家一起看,越看越是喜欢。

最后童母不舍得了,捧着画框说:“童昭你走吧,画给我留下。”

她这一说,大家都忍不住大笑起来,童昭哭笑不得:“妈,我才是你亲儿子!那画可不是!”

最后大家说来说去,童昭的素描画自然是被留下了,反倒是蜜芽儿的素描画,被童昭带走了。

火车开通,童昭从车窗里露出脸来,挥舞着手,向大家说再见,向自己的母亲告别。

这时候蜜芽儿正搀扶着童母站在那里,童昭看到了,笑着大喊道:

“蜜芽儿,加油,芬兰。”

火车逐渐远去,蜜芽儿跳着喊:“放心!小舅舅,到了芬兰我拍照寄给你!”

接下来一周,蜜芽儿忙得很,拍照配合签证手续,以及被紧急科普了奥赛的流程,还有过去奥赛的注意事项。童韵还特意拿着人民币和签证证件去银行换了芬兰币。这天,她正为蜜芽儿准备书本文具衣服什么的,还有一些简单生活用品,全都准备好叠放整齐码在红色皮箱子里。

她正整理着,就想起来好像还却点纸:“外面的卫生纸尺寸不见得合适,看这日子,你可能快来月经了。”

蜜芽儿原本不想她这么操心麻烦的,可是想到现在中国的卫生纸都是宽幅的,而国外也许是用那种窄幅的。如果真来月经,窄幅的肯定不如宽幅的好用,也就说要去买两包新卫生纸。

童韵知道蜜芽儿这几天都在忙着最后看看书,便说自己去买,跑下楼去了。

蜜芽儿正在看书做习题,做完了一道费劲的习题后,满意地松了口气,看看自己娘还没回来,便想着这是咋回事,有一会子了。

当下也没啥事干,干脆也就下楼,顺便走走。

谁知道到了楼下,只见自己娘正站在楼房旁边的拐角处,和一个男子说话。

那个男子,戴着军帽,一看就是陆振东。

她见了,微微皱眉,想着这陆振东啥时候来的,竟然在姥姥家楼下。

自己娘只是下楼买个东西,就这么碰上了,可见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虽然说过去也许或者有点啥,可都这么多年了,自己一个当女儿的都这么大了,他竟然还念念不忘?

换一个身份换一个位置,也许蜜芽儿会为了这种痴情感动,可是她当然站在自己爹的角度。

她替自己爹不满!

而童韵自然也是没想到,自己下楼买个东西,竟然碰上了陆振东。他为什么在这里,到底在这里站了多久,她不敢去想。

陆振东苦笑了声,望着童韵说:“我明天就要离开了,离开后,再也不想回到北京了,我以后就扎根新疆吧,那里才是我的家。”

童韵叹了声:“陆哥哥,对不起,是我的错,其实我一开始……我一开始不知道你要我等你,最开始那封信,我没收到。”

至于为什么没收到,信去了哪里,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日子过成了这样,生活那就是这样,人生也就是这样。

现在这样,她很满足了,不想有什么来打破这种平静和幸福。

过去的那些年,她是亲眼看着各种动荡各种曲折,现在看着刘瑞华看着柯月,她知道岁月终究在她们身上留下时代的烙印。

而比起来,自己其实是幸福的。

幸福得来不易,她想珍惜,也想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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