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司徒靖轩刚回宫就得到阮慕念去了凤宁宫的消息,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对阮慕念,他更多是一种爱屋及乌的心思,这一点他很确定。    他从来没有将阮慕念错认为那个人,就算阮慕念的那张脸和那个人长得有□□分相似,他都不曾有过这种念头。    阮子旭站在司徒靖轩的身边,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他当然知道凤宁宫里有什么东西,不过那又如何,如今站在司徒靖轩身边的是他,司徒靖轩心中的也是他!    这么多年的相处,司徒靖轩心中想什么他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与其藏着掖着,倒不如摊开来明说。    阮子旭温柔的注视着司徒靖轩,轻声笑道:“我们去念儿那吧。”    司徒靖轩看着阮子旭无奈的叹道:“也好。”而后靠在软垫上,闭上双眼,“那地方我不会再去……”    “你想去便去,以前拦不住,现在也不会拦你。”阮子旭淡淡的笑着,将龙涎香缓缓拨入青白釉莲花香炉中。    司徒靖轩睁开闭着的双眼,轻轻一扯将阮子旭拉入怀中,一个转身又将其困于他的臂弯之间,眼角带笑戏谑道:“说不醋,现在这好浓的醋味是哪里来的?”    阮子旭瞪着司徒靖轩,气恼自己怎么在他面前就是毫无还手之力,“别闹,还要去见念儿的!”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回宫再闹?”任凭阮子旭推他,司徒靖轩依然不动。    “司徒靖轩!这是在外面!”阮子旭恼极了,连名带姓的喊着。    原本听着那个地方压下去的恼意,连同司徒靖轩不管不顾的亲昵一齐涌上来。    无人在旁时,怎么样都好,只是现在要去见念儿,再闹下去成何体统。    司徒靖轩见阮子旭真恼了,低下头亲了几下,这才翻身坐起,替阮子旭整整有些微乱的衣服,在心中腹诽着。这人啊,每每和那个人的事扯上关系,嘴上说着不在意,转眼就小性子却使得飞起。这话司徒靖轩自然不敢当着阮子旭的面说,不然吃苦的只会是自己。    司徒靖轩整了整阮子旭歪了的玉冠,难得柔声的说道:“那地方我不会再去!”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难道还想不通吗,唯有珍惜眼前人。    阮子旭佯装嗔怒道,“老不正经的!”只是微扬的嘴角以及发红的耳根泄露了他的好心情,“等下你就稍微吓唬吓唬念儿就好了,真要罚她我可舍不得!”    “你舍不得我就舍得了?都怪你将她宠坏了,现在越来越没规矩。”司徒靖轩没好气的笑道。    “你后宫就这么些人,守规矩给谁看!”阮子旭斜睨了司徒靖轩一眼,反讽道。    司徒靖轩最是受不了阮子旭这种小性子,心里痒痒的,如果不是地方不方便,真想将其就地正法了。轻轻咳嗽了一下,拉过阮子旭的手,覆盖在上面,颇不要脸道:“要见慕念,这样子可不行。”    阮子旭瞪着他,对着那事物狠狠拍了一下,而后将手抽回来,“赶紧消下去,成何体统!”    司徒靖轩吃痛了一下,随后留着两撇胡子的娃娃脸挂上贱贱的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贴着阮子旭,“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一把年纪还这么不要脸!”阮子旭想着要去见女儿,只能暂时对这个老无赖妥协,“随你,现正经点!”    司徒靖轩得到承诺,笑道:“先饿一下,晚上吃大餐!”    阮子旭撇开双眼,心中暗笑不已,之前因为凤宁宫带来的烦闷一扫而光。眼中隐含笑意,吩咐车外的李长顺,让马车调转方向去长乐宫。    “对了,再吩咐御膳房,陛下要在长乐宫用晚膳。”阮子旭瞧瞧时辰,这个点过去也差不多该用晚膳了。    慕念回到长乐宫还是有点坐立不安,不时问问梅香什么时辰,眼看这样瞎着急也不是办法,索性就静了心来练字。    等你专注一件事的时候,时间往往流逝的特别快。    至慕念收笔停下时,已是太阳西斜。    一旁候着的菊香立刻上前递上热帕子让慕念净手,随意擦拭了几下,就听到门房太监的通报声,皇帝陛下到了。    慕念微不可觉的皱了下眉头,整了整衣裙,心想这个福喜也太不靠谱了,司徒靖轩都回来也不给个消息。    算了,该来的总会来的,戳破人家的秘密还不允许人家来问罪么。    司徒靖轩和阮子旭已在正厅坐定,慢慢啜着刚沏好的大红袍,见阮慕念进来也不曾抬眼。    慕念见二人这样,心里越发没底,挥退了厅内的一干宫女太监,默默的站在阮子旭的身边,轻轻扯着他的袖子不做声。    司徒靖轩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阮慕念,刚想开口,阮子旭已经先一步呵斥:“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宫里的规矩你不守也就不勉强你。可你也不瞧瞧那是什么地方,真当没人管了是不?”    “女儿错了!”慕念可怜巴巴的看着阮子旭,嘴上这么说,身体还是站着不动。    阮子旭见女儿这副毫无诚意的认错态度,暗暗使了个眼色给慕念,“你这是什么认错态度,别以为嫁人了我就不能用家法治你。”    尽管心里不情愿,阮慕念还是跪在司徒靖轩的面前,呐呐的开口道:“我就是好奇……”    “好奇也不能……”阮子旭未尽的话语在司徒靖轩的示意下打断。    “书忘,你先出去一下。”书忘,阮子旭的字。    阮子旭看了二人一眼,轻叹一声,出了正厅。    说实话,慕念还是有些怂司徒靖轩的,有时候在他面前没大没小,没什么尊卑观念,但这个人本质上还是一国之主,掌握着众人的生死。    “念念在凤宁宫可有看到什么?”司徒靖轩坐在铺着软垫的金丝楠木太师椅上,缠枝纹茶盖轻轻拨弄着茶汤,慢条斯理的轻啜一口,淡淡的笑了。    明明正厅里地龙烧的正旺,慕念却觉得背后直发冷,该怎么办呢?好日子过太多了,真讨厌这种压迫感啊!    慕念索性眼一闭,歪倒在司徒靖轩的腿边,抱住司徒靖轩的小腿,“什么都看到了,什么都知道。”合着是要给她教训,可是她不禁吓的啊。    “成什么体统,赶紧松开!”司徒靖轩紧皱着眉头,对于阮慕念突如其来的不按牌理出牌搞得很是头疼。    慕念很听话,让松开就马上松开,站起身来乖乖站好。“陛下,我绝对不会和父亲说那里面有什么的!”    “你以为书忘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吗?”司徒靖轩嗤笑一声,转而扳起面孔,淡然说道:“你自病好之后着性子越发的跳脱了,也该让人好好教教你规矩,收收心。”    “陛下,可不可以不要啊!”慕念拉着司徒靖轩的衣角,在其睨了她一眼立马放手,可怜兮兮道:“陛下,宫里的那些规矩又多又繁琐,您难道愿意看到念儿举凡一言一行都和后宫那些人无异吗?”    见司徒靖轩没有表态,慕念再接再厉,边观察边开始撩虎须:“陛下曾经心系凤宁宫的那位,难道愿意看到与之一般的脸困于宫中规矩而日渐忧愁吗?”    此刻司徒靖轩清隽的娃娃脸上毫无表情,手指轻扣着桌面,漠然的问着慕念:“你是觉得有你父亲给你撑腰,有这张脸就觉得有恃无恐了吗?”    慕念现在真吃不准司徒靖轩到底火了没,人家都说帝王一怒横尸千里,她这虎须是不是撩过了?作死小能手阮慕念此刻的心里是崩溃的,和帝王玩心机她玩不过啊,真的好怕怕有没有!    “那父亲那张脸不也和凤宁宫那位一般无二吗,陛下难道不是因为父亲那张脸才……”    “住嘴!真是越发的没规矩了!”司徒靖轩按了按发胀的脑袋,轻声呵斥着。    “慕念有心疾,禁不起吓的,陛下觉得我没规矩,那也是陛下之前纵容的。我不是小孩子,陛下和父亲的事念慕念心中清楚,凤宁宫怎么回事慕念也明白。你们凡事总对着我藏着掖着,人总会好奇,总想要找到答案。你们不告诉我,我自己去找答案也有错吗?”慕念站在司徒靖轩面前默默的将心中所想一吐为快,说道最后,隐隐带着一点哭腔一丝委屈。    司徒靖轩本意就没打算惩罚慕念,就想给她一个小教训。平时她没有规矩尊卑不分也就随睁只眼闭只眼随她了,只是她不该触碰一些不该碰的东西。好吧,他承认,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他不曾有过女儿,在他心中是真的将慕念当做女儿来疼的。他乐意宠着她,自然也看不得她委屈。    慕念见司徒靖轩按压太阳穴,便小步的上前,将两拇指按压在他的太阳穴上,抢先说道:“慕念只是帮陛下缓解头疼,其他事等会再说。”    司徒靖轩闭上眼由着慕念按压,嘴上还是轻声喝道:“别以为卖乖朕就不追究你的以下犯上,再过几天就是除夕夜,今年的宫宴就由你全权负责。做不好让人看笑话,到时就算你父亲来求情都没用!”    “宫宴?陛下您确定不是惩罚我吗?”慕念拉长着脸,手上的劲头却不敢多使上半分。    “宫里好久没热闹了,今年正好你进宫来,就好好办办。”司徒靖轩舒服的闭上眼睛,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真是一点没错。    “可是我不会啊……”办宴会这种事情吃力不讨好,她傻啊放着舒舒服服的日子不过操劳这个,更何况她还有大计划要进行呀!    “你去找豫妃协助你就是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皇帝陛下不容置疑的最后下了决定,慕念真是欲哭无泪,说好的不追究不惩罚呢?就是看她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找事情给她做,让她没时间去他们面前晃悠嘛!    既然事情已定不能驳回,只好认命了,不过认命归认命,疑问还是要弄清楚的,于是乎,慕念小心翼翼的陪着笑,“陛下,我能不能问个问题,不过我怕问了你会生气。”    “既然知道会生气,那就不要问了。”皇帝陛下再次无情的拒绝了慕念的请求。    慕念简直觉得前途一片黑暗,为什么想要生个包子就这么的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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