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欣慰的是,重明带回了好消息。 阮父经过救治,暂无大碍,就是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这一点让慕念放宽了心,悬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下,阮父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刺客什么的,以司徒靖轩的手段自会处理干净,这点根本不需慕念的操心。 慕念轻抚自己的小心肝,心情如此跌宕起伏,真心刺激的受不了。 至于张婕妤的事,据陈显汇报,已经有点眉目,就等查到确切证据。 调查进度慕念不急,张婕妤不足月,这事定罪必一尸两命,她只想等到张婕妤生下孩子之后再定罪。 目前首要任务是应付司徒允奕回京,想到祥瑞山庄那件事,慕念就恨得牙痒痒。 提起司徒允奕,就是一阵生理性厌恶,完全就是她人生中的一个个耻辱! 连带将记忆中,花神节那天出现的白月光都变为墙上的蚊子血。 司徒允奕提前回京,现在也不知道窝在哪个地方暗中筹划,等待归京之日到来之时名动京城。 成年有封号的皇子不住宫中,有自己的王府,这点让慕念开心不已。 对于重新整修晋王府,经费完全不设上限,怎么豪华舒适怎么来。就希望晋王好好在自家王府待着,少来皇宫碍眼。 当然,没有意外,这皇宫这天下都是要归司徒允奕所有。 只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司徒靖轩不在,她,阮慕念,才是这皇宫的主宰。 重翻晋王府还是洗尘宴,这些都不需要慕念操心,她要做的仅仅是洗尘宴那天盛装出席就行。 倒是珏哥儿,对于这个从未见过的兄长异常上心。 晚上和她睡觉的时候,都是不停的在说皇兄如何如何,将司徒允奕在边疆的事迹描述的天花乱坠,比说书的还神乎其神。 听得慕念很想将那些嘴碎的人抓起来打一顿,珏哥儿本就聪明,旁人和他说的事他一听就能记住。现在转述给慕念听,还是在这种美好的亲子时刻,听了简直想打人有没有! 慕念不会在孩子面前说他人的坏话,也不去打断孩子兴高采烈的讲述,只有耐着自己的性子认真的听着,不时附和几句纠正一些夸大其词的描述。 对于和孩子的相处,慕念是有着绝对的耐心和温柔,尤其是二人独处的睡前亲子时刻,慕念尤为珍惜,任何事情都不能将其破坏。 珏哥儿躺靠在慕念的怀中,还在兴奋的分享他皇兄的故事。 慕念轻抚着珏哥儿的头顶,剪水瞳眸中是无限的温柔。 她的珏哥儿快快长大,等他长大封王,找个富硕的封地,带着她离开皇宫,然后结婚生子,美好的人生也不过如此。 她的心愿,唯有看着珏哥儿成家立业,如此而已。 * 晋王司徒允奕在理论到达的那天,一行人的车队终于出现在京城。 司徒允奕一行人先回晋王府稍作休整,傍晚时分再赴宫中参加洗尘晚宴。 儿子回家,老子不在家,司徒允奕和阮慕念二人自然心照不宣的免了拜见。 倒是司徒允珏从起床开始就处于兴奋状态,对于他那个未曾蒙面的大哥好奇的不得了,还未见面就已经对他充满了无限崇拜和遐想。 慕念一脸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颇有些无奈,倒也随着珏哥儿的性子来,只希望司徒允奕能对他这个弟弟好点。 豫妃做事向来让人满意,晋王的洗尘宴办的是井井有条,不越制不简陋,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司徒靖轩这个皇帝不在,宫中的宴会自然由慕念主持,为表示隆重,后宫嫔妃皇室宗亲尽数出席。 晋王回朝,京中局势瞬息万变,各大势力开始着手调查准备,是站队还是中立,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原本大家都以为那位置非皇后嫡子莫属,如今大皇子被召回京,这局势一下子就莫测起来。谁都想要这从龙之功,谁也清楚其中的风险,一招错满盘皆输。 慕念自是不会理会众人心中的小九九,朝堂风向如何转变也与她无关。 司徒靖轩集权多年,将各大世家各方势力压制的死死的。只要司徒靖轩在位一天,她母子二人就能横行一天。 慕念坐首位,心安理得的接受司徒允奕的跪拜。 对于司徒允奕见到她没有丝毫的惊讶,一点也不奇怪,大家你调查我,我查查你,这些事情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大家都装作第一次见面,祥瑞山庄的事最好烂在肚中,表面上还能做出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 理论上的首次见面,慕念自是不会刁难司徒允奕,尤其是珏哥儿一脸的兴奋,晶亮的黑眸中充满着孺慕之情。 “圣上南巡,未在宫中,今日就由本宫做东,替晋王接风洗尘!”慕念身穿燕居冠服,笑语盈盈端坐首位,向左侧司徒允奕举杯示意,“今日大家无需拘礼,宾主尽欢!” 司徒允奕冷峻的面容看不出什么情绪,深邃的黑眸此刻看着慕念,起身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谢皇后!” 司徒允奕的冷脸,慕念并不以为意,浅笑着掩面饮尽杯中酒。 “晋王久居黎阳,对于京城的风土人情想必陌生。今日宴会的美酒佳肴皆是京城特产,晋王可要好好享用一番,感受下京城的饮食文化。”慕念头戴三龙二凤冠,边说边示意青鸾上歌舞。 “京中饮食细致,非黎阳能比,皇后有心了。” 司徒允奕饮尽一杯,身旁候着的内侍便立刻将空杯加满。 珏哥儿不顾身边内侍的阻止,开心的端着杯子小跑至司徒允奕的桌旁,微仰着肉嘟嘟的小脸,一脸希冀道,“皇兄,我是允珏,恭祝你回京!” 司徒允奕看着自己唯一的兄弟,紧抿的薄唇难得露出一个笑容,“皇弟已经这么大了。” “皇兄,敬你一杯。”珏哥儿笑眯了双眼,双手捧着盛着果汁的酒杯递至司徒允奕的面前,软糯糯的童音兴奋的说着。 被司徒允珏这充满崇拜的小眼神盯得,心中涌起一股冲未有过的温情,司徒允奕笑着轻拍他的肩膀,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慕念见到司徒允奕对珏哥儿的态度,稍微松了一口气,也就暂时放任珏哥儿亲近这个皇兄,在旁浅笑着,带着些许的温柔看着二人的互动。 在座众人见二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直道圣上万岁,翔腾国运昌隆。 珏哥儿敬酒之后,赖在司徒允奕的身边迟迟不肯离开,拉着司徒允奕的手不停的问他一些骑马打战的事。 最后还是慕念看不下去,让人将珏哥儿叫回来,在她的右侧乖乖坐好。 “允珏还小,好奇边疆的风土人情,让晋王见笑了。”慕念安抚好珏哥儿,这才对着司徒允奕略表歉意道。 “无碍,皇弟有兴趣但问无妨。”司徒允奕客套道。 珏哥儿听后又是一阵蠢蠢欲动,被慕念以眼神制止,只能安分的坐在桌案后,小嘴微嘟,看的慕念一阵心疼。 随着歌舞陆续登场,珏哥儿的关注点稍稍转移,慕念这才安心,一脸笑意看着由湘王司徒靖笑起头,将宴会带入觥筹交错阶段。 慕念全程露出一副端庄得体的微笑,但笑不语,静静的看着宴会众人的互动。 偶尔瞥到司徒允奕那边,与之视线对上,对于对方的冷脸也不以为意。微扬嘴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移开视线,看向场中的歌舞。 司徒允奕冷着一张俊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还是无法阻止众人前来敬酒的心。 心不在焉的接过一杯又一杯的敬酒,宴中的醉仙酿酒度偏低,和黎阳的烈酒完全没得比,这点酒在他看来根本微不足道。 有人向司徒允奕敬酒,自然也会有人向皇后敬酒,不止内外命妇,还有一些皇亲重臣,一一向慕念敬酒问好。 慕念酒量一般,杯中所盛的是度数颇低的桃花酒,微酸甘甜,很是入口。 司徒允奕冷眼看着慕念对每一位前来敬酒的回以笑容,清丽无双的小脸画着精致的妆容,剪水瞳眸隐含笑意,尤其是对着司徒允珏的时候,眼中更是溢满无限温柔。 心中无端升起一股烦躁,根本没注意前来敬酒的是哪些人,闷声喝完一杯又一杯的敬酒。 青泽池那件事后的隔天他就查清楚了她的身份,却怎么也想不通,为何父皇知道他的行踪后,偏偏要让他前往祥瑞山庄,设计发生了青泽池那一幕相见。 提前回京,被父皇知道他一点都不奇怪,只是怎么也想不通父皇让他去祥瑞山庄休息几日,他不信父皇会不知道她也在祥瑞山庄。 尤其是那晚的内侍引导他去青泽池,一路上毫无阻碍的进入了青泽池,一切都诡异到极点。 司徒允奕怎么也想不通为何父皇要让他与她这样见面,让自己的儿子看见自己的妻子洗澡! 他真的不想相信这点,却偏偏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这点,父皇根本无意隐瞒他的意图,摆明了此时是父皇所为,这也是这几日频频困扰他的事情。 如今再见到阮慕念,他名义上的母后,尽管面上不显,心中还是难免浮现那日青泽池的场景。 池水氤氲,清丽的小脸脂粉未施,脸上挂着水滴,未着寸缕的身体晶莹白皙,隐在池水中如梦似幻,一如多年前的梦中景象。 偏偏她好像完全不在意那件事,全然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 此次奉旨回京,父皇南巡不在宫中,青泽池那一出,父皇究竟是何用意。 对于父皇的印象,只在去往边疆后的两次。 每一次的印象都是如此清晰,睥睨天下,威严冷酷,就算对待他这个亲生儿子也是如此。 他从小就是被当做储君培养,送到黎阳不过是锻炼他的心性,只是一切在皇后嫡子出生改变了。 他不再是唯一的皇子,而今父皇还处于鼎盛之年,小皇子终究会长大,到时谁能问鼎天下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这个,司徒允奕的目光越发幽深难懂,盯着台中的舞姬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这是晋王的洗尘宴,尽管当事人冷着一张俊脸,还是阻止不了众人想要交好的心。 慕念不动神色的换个姿势观看歌舞,实在是头戴的三龙二凤冠颇有分量,时间一久脖子就有些酸痛。 以后这种宴会,能少举办就不举办,能不出席就不出席,每次都要戴个几斤重的头冠,脖子怎么受得了。 不过看到司徒允奕被人围着敬酒,一杯接一杯的,就忍不住在心中暗笑。 慕念绝对不会以为人家生长在边疆就是一身土气,司徒靖轩的儿子在哪都是享受最好的待遇。 不说物质上,在培养上,绝对是用尽了心思,毕竟是唯一的继承人。 就算冷着脸被人围着敬酒,也完全处于游刃有余的状态。 司徒允奕长相是冷峻硬朗,尤其是紧抿着薄唇时,完全一副生人勿近的状态,好好的一副皮囊硬是表现出拒人于千里之外。仔细看眉眼,会发现和司徒靖轩有着几分相似,都是剑眉星目,盯着你看的时候很容易让人陷进去…… 慕念在心中鄙视了下自己,欣赏美就好了,千万别想歪了去。说起来,皇室子弟长相都不会差,除了湘王一家基因变异不算。像司徒允凡,萧芨,司光祖一个个长得就赏心悦目,丝毫不比司徒允奕差。 说起来,这是慕念第一次见到承南郡王萧芨,不愧于京城四公子之首,翔腾国第一美男,似笑非笑桃花眼,芝兰玉树天人资。还好萧芨已经娶妻生子,不然要祸害多少小姑娘都不得而知。 难怪司徒靖轩总喜欢派遣萧芨出使各国,长成这样,谈判的时候谁舍得拒绝,光是看脸都不够了哪还有心思考虑其他,真是心机啊! “母后,儿臣想和皇兄学骑马,可以吗?”珏哥儿一张笑脸充满着期待看着慕念。 慕念楞了一下,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直觉想要拒绝。四岁就学骑马,还是太小了,万一控制不好,摔胳膊断腿都是轻的。 “怎么突然想学骑马了?等珏哥儿长大一些再学好不好?”对于儿子的要求,慕念真的很难拒绝。 说到原因,珏哥儿更是神采飞扬,说着司徒允奕在边疆骑马作战好不威风,拉着慕念的衣角,缠着慕念答应。 儿子兴致高昂,做母亲的真不好拒绝,主要担心他年纪小,控制不了坐骑,容易发生危险。 “母后放心,皇兄骑术超级厉害,有他在绝对没问题的。”珏哥儿鬼灵精,当然看出自家母后在担心什么,只差拍着小胸脯保证。 慕念看向左侧的司徒允奕,正好司徒允奕的视线也转移到慕念这边,二人目光再次对上,一时天雷地火动,隐约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藏匿其中。 “本宫听二皇子说想要和晋王学骑术,不知可有此事?”慕念若无其事的开口,只当刚才的视线交缠是种错觉。 “是有这事。”司徒允奕沉默了一会儿,淡漠的说道。 无视掉司徒允奕的冷漠脸,慕念不忍拒绝儿子,只能从另一处下手,“晋王刚回京,肯定事务繁多,怎好麻烦。” “还是能抽出时间的。”司徒允奕仿若没听出慕念的拒绝,继续冷着一张俊脸说着。 司徒允奕油盐不进,慕念不免有些气恼,教导骑术吃力不讨好,万一出了意外这个风险谁能承担。 面上还是笑盈盈的继续道,“小孩子玩性大,只怕要麻烦晋王。” “母后,我会很努力学的,而且皇兄真的很厉害……”珏哥儿深怕自个母后不答应,急忙在一旁帮腔。 面对自家儿子的拆台,慕念真是又好气又无奈。 “皇弟聪明好学,没什么麻烦的。”司徒允奕表情始终没有变化,回答慕念的语调还是一板一眼的。 “那就麻烦晋王了。”言尽于此,慕念只能答应这件事,大不了派重明跟着。 万一有什么事,有重明在,万事都安心些。 珏哥儿听到慕念答应了,忘情的抓着慕念的衣角蹦跳起来,“我就知道母后最好了。” 能学骑马,还有皇兄陪着一起玩,心愿得到满足,觉得明天的早课都充满了盼头。 司徒允奕看着珏哥儿和慕念的互动,目光微沉中却流露出点点的温情。 慕念发现这点,突然觉得,也许她想岔了也说不定,其实司徒允奕这人还不错的。 毕竟能在人群暴/乱中帮陌生人一把,其心性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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