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有人在她的酒舍打架,杜晓七自是不肯的,卷起袖子虎着脸就往后院冲了过去。穿过长廊,路过小院的时候,她还顺便顺了一块丢弃在草丛里的板砖。    夙卿跟在杜晓七身后,对于杜晓七顺手抄了块板砖的行为,她一点意见都没有。敢跑到他们酒舍干架,只是赏一块板砖已经很给面子了。若是换做过去,夙卿一定让对方后悔跑到她的地盘干架惹事。    干架的人就在后院,说是干架,其实就是一穿着紫色劲装的少年单方面指着两个人发脾气罢了。紫衣少年身形挺拔,皮肤白皙,嘴唇殷红,单相貌来说,一个男孩子长那么一张艳丽无双的脸,还真是给自己找麻烦。可杜晓七却很清楚,敢凭相貌轻视少年的话只会给自己找苦头吃。    在少年身后站着个青年,眉目精致,容貌俊美,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散于肩头,未用一物束缚。他穿了一身金丝玄衣,衣袍下摆处和宽大的袖口处绣着精美的海棠花。唇角轻勾,黝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对立面的蓝袍青年。    蓝袍青年一头长发以冠束起,目若朗星,貌若天人,似那落入凡尘的仙人,又似那温润莹白的上好玉石。而他前面站着的白衣青年,温雅俊美,手持佩剑,一身凛然正气,赫然是今日在珍宝阁门口见过的那位被杜晓七吓到的白衣公子。    蓝袍青年和白衣青年,杜晓七是认识的,更正确得来说是杜晓七原身认识。这两人都是《修仙女王》的男主,蓝袍青年是蜀宗凌险峰峰主凌霄道君莫凌霄,白衣青年则是他的大徒弟,也是唯一弟子的秦楚熙。    得,两大男主角全都出现在她面前了。    真是一个特写版的缘分。    紫衣少年挑着过于昳丽的眉,笑着道:“莫凌霄,躲在自己徒弟身后有意思么?”    莫凌霄没有说话,反倒是秦楚熙冷下脸,道:“纪郄,师尊名讳也是你能随意叫唤的?”    纪郄笑道:“为什么不能?他莫凌霄在你们正道眼里是个人物,可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躲在自己徒弟后面的胆小鬼。”    秦楚熙讥讽道:“这句话还给你,你师父不也是一个只会躲在自己徒弟背后的胆小鬼吗?”    纪郄冷下脸,一双眼微微眯了起来:“秦楚熙,你敢侮辱我师尊试试?”边说,手在半空中一拂,一柄通体血红的剑出现在他手上,那剑周身透着不祥的气息。    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密切关注着纪郄四人的阿翠等人脸色都变了。    杜晓七一眼就认出纪郄手里那把剑是一把魔剑,脸色微变的她凭空变出了一条绳索。这是一条专门用来捆有修为之人的绳索,是杜晓七在三年前亲自炼制而成的无属性捆仙绳。    手一抖,绳索就跟活的一样飞了出去,不等后院的人反应过来,纪郄已经被绳索从头到脚捆了个结结实实。    “卧槽你大爷的!胆儿挺肥的嘛,敢跑到老娘的后院撒野?!”杜晓七是个一出场就自带流氓气息的当家老板,一手持着的板砖狠狠敲打在自己另外一只手的手心上,且还发出了闷闷的声响,令闻者不自觉替她感到肉疼。    媚娘跟在杜晓七后面,她不确定地靠近夙卿,低声问道:“七娘她,她疼么?”    夙卿冷着脸,道:“这就是装|逼要付出的代价。”    媚娘:“……”这话她无法反驳,讲得太特么有道理了。    即便用板砖敲手心很疼,可杜晓七还是得装作一点都不疼,她扫了眼捆得结结实实的纪郄,又扫了眼纪郄身后的青年以及莫凌霄和秦楚熙后,方才阴阴开口道:“四位都是身负修为之人,夜黑风高之下在我这酒舍撒野是不是当觉得老娘好欺负啊?”    秦楚熙白日里就见过杜晓七,如今再见杜晓七还是有点儿不敢置信。他记忆里的杜晓七与眼前这个杜晓七似乎像是两个人。    纪郄四人之中唯有纪郄对杜晓七是比较陌生的,另外三人都是认识或是见过杜晓七的。秦楚熙和莫凌霄与杜晓七出自一个门派,而宁睿烆则是在六年前,杜晓七和林殇雨他们出师门任务的时候害他们除了林殇雨一人外,几乎全灭的罪魁祸首。    “你谁?”纪郄的修为不浅,能被宁睿烆看上收为徒弟的人自有一定的天赋。可惜,再有天赋的人对上杜晓七这个BUG也只能悲伤逆流成河。    纪郄也不知捆着自己的绳索是何宝贝,凭他现在的修为竟是半点都挣脱不得。    “小鬼,你知道这是哪儿吗?这是酒舍,老娘的酒舍!”杜晓七走近纪郄,将手里的板砖狠狠砸在地上。板砖落地,发出巨响不说,磕在地上的板砖还碎裂,激起小石子四溅。“老娘不管你们是谁,既然到了老娘的地盘就得守老娘的规矩。在外面,你们就算把这天都拆了,老娘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在这里,你们敢惹事,老娘就把你们全部拆了!”    讲真,一块板砖狠狠砸在地面上,再配上杜晓七那张极其恶霸的脸以及她说话时的口吻,还挺有威慑力的。    纪郄还真被杜晓七这恶霸的态度给弄懵了。    估计这孩子活到现在都没见谁敢用这样的口吻和态度对他说话。    “阿翠!”     “来了!!”本来就在院子里的阿翠立马就跑了过来。    指着纪郄和秦楚熙他们四人,杜晓七表情恶狠狠道:“丢出去!”    阿翠:“……”丢,丢吗?怎么丢?捆起来丢吗?    阿翠有点儿凌乱,不过杜晓七正在气头上,他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嗓子一喊道:“兄弟们,出来干活!把这四个惹是生非的丢出去!!”语音一落,一群穿着小厮服,各个人高马大的人冲了出来,瞧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进了黑店。    秦楚熙和纪郄是有些懵逼的,跟他们各自的师父比起来,他们显然不是那么老练。一脸懵的表情直接表露在了脸上,或许是因为杜晓七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等一下!”秦楚熙出声道:“姑娘,可还记得在下,咱们在珍宝阁见过面。”    杜晓七看向秦楚熙,眯眼看了一会儿,还未等她开口,夙卿已经接过话,道:“珍宝阁前被你吓到的那位公子。”    被夙卿一提醒,杜晓七立刻‘想’了起来,她恍然道:“原来是公子你啊。”    秦楚熙:“……”要不要那么假?他们白天才见过面的!!    夙卿抽了抽嘴角,道:“你倒是给我记一下你早上见过的人。”    杜晓七翻了个白眼,道:“长得又不帅,我记来干嘛。”在她心里,铁牛哥最帅,其他的……呵呵,谁特么理他们。    被嫌弃的秦楚熙:“……”    宁睿烆&莫凌霄:“……”    被捆得结结实实的纪郄笑了。“哈哈哈哈,秦楚熙,看来这世上还是有人长了眼睛的。”看到秦楚熙吃瘪,纪郄可高兴了,他就是瞧不上正道弟子的道貌岸然。    夙卿走上前,抬手就赏了杜晓七一爪子。“闭嘴!”教训完杜晓七,夙卿抬了抬手,示意阿翠他们先等一等后,才朝秦楚熙走过去,拱手表达歉意,道:“七娘的脑子一向跟正常人不大一样,她的话还望公子不要放在心上。不过,公子与他人在我酒舍闹事,委实该给个交代吧。”幸好现在还不是很晚,许多客人都未真正就寝,若真是大半夜的,呵呵,那就真热闹了。    夙卿显然比杜晓七正常,秦楚熙回以揖礼,道:“在下秦楚熙,并非有意惊扰,还望两位见谅。”    “见个屁!”杜晓七双手环胸,气呼呼道:“你一句见谅就完事了?你们知道我这酒舍后院里有多少客人吗?因为你们四个人,老娘得损失多少客源,你知道吗?这是多少一笔费用,你又知道吗?修真者了不起,修真者就可以肆意妄为啊?修真者就……”    “多少钱,我来赔。”一直不说话的宁睿烆开口打断了杜晓七的话。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酥磁,是那种只听声音就可以让人怀孕的那一类。    杜晓七扫了宁睿烆一眼,伸出五根手指。    宁睿烆凭空变出一个荷包,手往前一递,道:“看看,够否?”    瞧了眼鼓鼓的荷包,杜晓七伸手拿过,打开一看,乖乖,够土豪,里面差不多有五十块上品灵石。“哟,看来还是个有钱的主嘛。”轻勾唇角,杜晓七从中拿出十块上品灵石,其余地丢还给宁睿烆,道:“这十块够了,其余还你。”    宁睿烆接过自己的荷包,眉微挑,显然有点惊讶杜晓七的行为。不过,他还是抓着自己的荷包将它重新递到杜晓七面前,道:“剩下的就当住店费用,我记得门口挂牌上写着住店一月一块上品灵石吧,这里还有四十块,一部分用来抵我四人住店费用,剩下的就当赏钱了。”    杜晓七:“……”哇塞,土豪耶=-=    收起荷包,杜晓七解开纪郄身上的捆仙绳,道:“媚娘,带四位客人去北苑。”    媚娘缓缓上前,冲宁睿烆四人微微一笑,道:“四位公子,这边请。”    没想到自家师父连秦楚熙和莫凌霄的费用一起包办了,被解了钳制的纪郄十分不解,刚想说什么,就收到宁睿烆一记严厉的目光。嘴巴一撇,向来识时务的纪郄选择乖乖闭嘴了。    宁睿烆的行为让秦楚熙下意识看向了莫凌霄。    莫凌霄没有说话,自始至终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杜晓七身上,在杜晓七出现的那一刻,他的视线就连移都没移过半分。    在媚娘说‘请’字后,他方才轻轻开口道:“楚熙,跟上。”嗓音如水,冷冽如泉,令人过耳难忘。    秦楚熙点头,跟了上去。    四人很快随着媚娘离开去了北苑。    他们一离开,夙卿便看向杜晓七,道:“修为都不低,且在我之上,不知是何来历?而且,魔族的人怎会来此?”夙卿不是傻白甜,经历过很多事的夙卿一眼就能看出宁睿烆和纪郄不是普通的修真者,而是修为颇高的魔族。    “有何目的,是何身份都与我们无关,只要他们不再我这儿惹事,就算真把这天捅穿了都跟我们无关。”不经意地扫了眼那四人离去的方向,杜晓七重新收回视线,看向身后的缘楼,问阿翠道:“可有惊到月七姑娘?”    知道是在问自己的阿翠摇头,道:“似乎没有。”    杜晓七点点头,抬手摆了摆,道:“都下去吧。”    “是。”    随着阿翠的回应,一群人纷纷跟着离开,回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了。    抬头望着皎洁的弯月,一向没个正型的杜晓七难得露出一丝正经来。    “月有阴时圆缺,这情啊也是如此,你说,对不对,月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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