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看着画面中穿得十分严实的紫霞，杜晓七忍不住吐槽道：“之前在府里不是穿得挺正常的吗？怎么一出来就裹得跟个粽子似的，看他们当时的季节也不像冬天啊。”紫霞穿了件立领式小袖衣，外罩宽袖长衫，下着镶着花边的绣裙，脚蹬云霞纹绣鞋，十分雅致。　　　　雅致是雅致，可看着就十分严谨，下巴以下的皮肤压根露不出丁点来。她穿了这些之外还披了件兜帽斗篷，云缎绣着花样的，很好看。出门时，林悠还特意让她戴上了兜帽。兜帽之下，阴影甚重，除了那双昳丽的双眼外，要想看清她容貌简直是做梦。　　　　月七难得说一句话，接道：“为夫者，妻子在自己面前穿得如何他都不会在意，而若在外面，自是不肯旁人多看自己妻子一眼的。”别说这个时代的男人了，就算是杜晓七和月七所处那个年代的男人也是如此。外面的女人就算穿比基尼跑到街上都不要紧，可若这个女人换成自己老婆，呵呵，那就抱歉了。　　　　杜晓七撇撇嘴巴，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那么介意，怎么不想想他夫人或许也不希望他太过抛头露面呢？”这个世界其实有点儿奇怪，撇开以修仙为目标的修真者们，这个世界的凡人，对女子的态度还是有些严苛的。在普通人眼里，女人就该在家里相夫教子，抛头露面那都是些不正经的女人。这点跟封建社会时期是一样的。　　　　这种情况在全是凡人没有修士的地方尤为严重，像云乡镇这般修士和凡人几乎一半一半的乡镇对女子在外抛头露面的干活还是很宽容的。临近修仙门派的乡镇，修士的比例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多的，镇上的凡人时时刻刻都能碰上一两个修真的女仙人，再大男子主义的人都不敢随意瞧不起女人的。　　　　而且，修真者的世界没有男女之分，只有强弱之分，那是真正强者为尊的世界。　　　　毕竟，在你飞升的时候，老天爷才不会因为你是个女人而让你比男人受更多次的天劫！在这点上，杜晓七觉得老天爷还算不错，起码一视同仁，管你男人女人，力量决定一切，有能力者飞升，没能力者game over。　　　　说是蚩尤戏，可实际上蚩尤戏就一场，后面全是些情情爱爱的戏码。诸如修士与凡人的恋情，又或是仙人与凡人之前的恋情。总之，所有的戏全跟恋爱有关系。一出戏是关于恋爱的也就算了，场场都是那就腻味了，这一幕似乎也没什么值得看下去的，画面忽地一闪，青天白日陡然间变成了黑夜。　　　　夜晚的三阳街格外热闹，全都挂了彩灯，一眼望出去，璀璨通明。经过一小摊前，紫霞看到了两串红艳艳的珠串。拿起其中一串，紫霞还没说话，那摊主便热情得介绍起来。“这位夫人好眼力，这珠串来自遥远的南国，取自当地的相思树。那相思树听闻十年才结百颗相思豆，而要串成这一对颗颗珠圆，光泽亮丽的珠串，起码也要五六百颗从中挑选而成。”　　　　“多少钱？”紫霞似乎很喜欢这对珠串。　　　　“十两银子一对。”摊主伸手比了个数字。 　　　　“扯淡！”杜晓七道：“这家伙可真会吹，还一棵树只结百来颗，说得跟真的一样。下回我去找些种子来，保证能种一树！”　　　　夙卿奇怪地看了一眼杜晓七，道：“瞎吹什么呢，这摊主可没瞎说，这相思豆的确一棵树只结百颗，而且十年才结，尤为珍贵。可惜，只供观赏用罢了，没有丁点用处。但多数女子却特别喜欢它，因为它还有恋人泪之意。”　　　　杜晓七：“……”卧槽，相思豆在这里还变得那么珍贵？真该让他们去他们的世界看看，淘宝网一毛钱一颗打了孔的，这么一串，二十块钱到顶了。若她能跨越时空回一趟她自己的世界，她一定批一堆过来，一两银子卖都能赚得盆满钵满。这世上所有东西都是物以稀为贵，作为十年才结果，一结不过结一百颗的相思树来说，这玩意的确值十两银子。　　　　画面中林悠问道：“喜欢？”　　　　紫霞看了他一眼，反问道：“夫君打算给我买？”　　　　林悠笑道：“你若喜欢自是要给你买的。”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了一张银票。将银票递给摊主，摊主的表情跟杜晓七此刻摆出来的表情差不多。　　　　摊主：“……”千两银票，他找不开=-=　　　　“这……”摊主有些为难，将银票递给林悠道：“这位公子，恐怕小的找不开，要不公子先去前头的福运钱庄将钱找开再过来？若公子怕小的专卖给旁人，公子夫人可在此处等候。”　　　　林悠想了想，看了眼紫霞，道：“等我。”说着，收起银票独自一人前去摊主所指的福运钱庄去取钱。　　　　这街上人来人往的那么多，紫霞若是现在走了，恐怕也不会有谁发现的。这时，又有人来到摊头面前问摊主其他东西，那摊主热情地招呼着其他客人，自然也不会太注意紫霞在还是不在。　　　　待林悠换好银钱过来时，摊前哪里来紫霞的踪影。盯着摊头上那两串尤为艳红的相思豆手串，林悠问道：“可见到我夫人？”　　　　那摊主一时语噎，笑得也是十分尴尬，刚才有客来，他忙着招呼其他客人，自是不大会注意他那位头戴兜帽，连容貌都看不大清的夫人。　　　　拿出十两银子给摊主，林悠淡道：“这手串我要了。”　　　　摊主点点头，想将手串包起来，可林悠没让他包，而是直接拿起手串揣在进袖中离开了。　　　　望着那抹萧条的背影，杜晓七叹道：“莫名有些同情他了。”老婆跑了，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这位中书舍人大人还是挺惨的。　　　　莫凌霄歪了下脑袋，指了指画面上一处，道：“大哥哥连自己夫人也不要了吗？那位姐姐不就在旁边摊位上买麦芽糖吗？”　　　　杜晓七一愣，顺着莫凌霄所指看去，果然在画面上一角贩卖麦芽糖的摊位上看到了紫霞。　　　　杜晓七：“……”这亏大了。　　　　林悠对紫霞到底存了怎样的情感，杜晓七不是太了解，可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新夫人挺满意的。否则就之前紫霞冒出想要逃离的念头，足以让林悠把她打包袱退回柳府，来一场轰轰烈烈的退婚。明知紫霞心不在林府，可林悠却从未对她苛责过一句，这个温柔的青年或许是喜欢紫霞的吧，他用自己的方式在乎着自己的妻子。　　　　杜晓七看不到林悠的表情，但以紫霞的视角去看的话，这个如水一般的青年本来还有些颓败的背影在下一刻显得挺拔苍翠。他还是那个在朝堂上效忠于景言帝的中书舍人林悠。　　　　林悠在这条街上走了很久，也走得极慢，背影形影单只的格外可怜，在转角准备转到另外一条街回去的时候，一个卖咸糕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林悠叫住他，刚想掏钱却又忽然想到什么地冲卖咸糕的抱歉一笑，道：“抱歉，不买了。”　　　　“为什么不买？我刚吃了麦芽糖，嘴巴里正腻味着，想吃咸糕压压呢。”紫霞的声音突兀地从林悠身后响起。　　　　林悠的身子似乎僵了一下，他没有立即转过身，而是像被定格了一般僵在原地。　　　　“她一直就在边上买麦芽糖。”月七忽然出声道：“在那摊主招呼其他客人的时候，她就走到一边买麦芽糖去了。否则，你以为我们是如何能继续看到林悠的？”　　　　夙卿轻笑一声，道：“看来咱们还不如小白和月姑娘的眼力好呢。”　　　　杜晓七：“……”　　　　卖咸糕的老汉看了看林悠，又看了看紫霞，问道：“公子，你这咸糕还要不要？”　　　　紫霞上前一步，道：“当然是要啦，大爷，你可得给我称一块大的。”她手里还拿着那吃了一半的麦芽糖，糖纸仔仔细细包着，可以看到糖的轮廓，是只小兔子。　　　　老汉放下担子，拿出刀给紫霞切了块大的，用纸包好递给紫霞后，他问道：“是夫人您付钱呢？还是这位公子付钱？”　　　　紫霞瞧了眼还背对着她的林悠，道：“夫君，你不会指望你夫人带着钱吧？”　　　　林悠回神，他转过身掏出两块碎银给了老汉。“不用找了，多了就算是给老人家您的赏钱。”　　　　卖了一辈子的咸糕还没拿到过如此之多的老汉高兴极了，感谢了林悠和紫霞后，他挑着担子兴高采烈地离开了。晚风微起，林悠看着唇畔勾着笑的紫霞，上前一步，替她将有些歪的簪子摆正，道：“去哪儿了？”　　　　紫霞反问道：“你还问我去哪儿了？”她扬着眉，眉宇间透着过往从不曾透露过的风情，嗔道：“我就在你边上买麦芽糖呢，你倒好，看都不看我一眼，买了手串就走。怎么？后悔娶我这位日思夜思想要逃离你的夫人了。”　　　　脸上不经意浮起浅浅霞云，林悠神色温和道：“你又不出声叫我。”口气里还多了一丝委屈。　　　　紫霞笑道：“你还委屈了？”　　　　林悠轻抚着她的发鬓，道：“月华，我会待你一辈子好的。”　　　　紫霞盯着他的眼睛，淡笑道：“你是我的夫君，你不待我好，谁又待我好呢？”　　　　杜晓七看着画面里的紫霞不确定她是不是爱上了林悠，可是有一点杜晓七是肯定的，那就是一个大好的逃离机会，她自己放弃了。　　　　暗啧了一声，杜晓七喃喃道：“这两的女干情什么时候开始的？难道背地里暗度陈仓？就算真暗搓搓地来一发，好歹也得告诉我怎么回事啊？不然鬼知道她怎么忽然间就改变逃离的主意了呢？”　　　　夙卿抬起手一巴掌拍上杜晓七的后脑勺，道：“瞎乱用什么成语！”　　　　莫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