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吐槽归吐槽，鲨鱼还是如实转达了韩钺的话。　　　　赛琳娜脸上的失落显而易见，但很快她又开心起来——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不像别的男人一样毫无原则。　　　　这一边，韩钺替顾林换好药。顾林的视线随着对方转了几圈，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拒绝赛琳娜？”　　　　“我不想去就不去。”韩钺说得理直气壮。　　　　顾林觉得他可能不明白赛琳娜的意思，于是旁敲侧击地提醒：“你这么直接的拒绝，她会难过的。”　　　　“这有什么难过的，不想去还要逼着我去？”　　　　“……”顾林很认真地思考是自己表达得还不够准确，或者是韩钺理解能力有问题。她想了会儿，决定换个问法。　　　　“你为什么不想去？”　　　　“我为什么要去，谈什么，战利品分配问题？”韩钺也觉得顾林的问题很奇怪，不解地看着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你怀疑我？！”　　　　“那你为什么一直帮着赛琳娜说话？”　　　　“我……”　　　　顾林被问得哑口无言，她跟韩钺大眼瞪小眼，片刻之后败下阵来：“我无聊，我嘴贱，我随便问问。”　　　　她十分确定，韩钺的情商肯定不及格！　　　　“无聊就快睡了。”韩钺说完潇洒地离开，留下一肚子气的顾林瞪着门板发呆。　　　　思前想后半晌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对话会进行得这么诡异的顾林气恼地翻身睡了，这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从船舱出来，格尼城已经近在眼前。赛琳娜的船已经离开了，赵蒙说这是为了避免被人察觉他们的关系很好。顾林有些不理解，这有什么好避嫌的。问赵蒙，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去厨房溜达了一圈，从厨师长那里骗来了两个馒头和一杯苹果汁，顾林吃饱喝足后来到关押两个俘虏的船舱。换好药，顺便给两人做做思想工作，正好有人来通知她准备靠岸。　　　　上了码头顾林才知道，克莱夫先一步到了格尼城，向赏金猎人协会申请了保护，也就是说，在他们离港之前这段时间内，黑色风暴号是受到协会保护的，任何人包括军队不能向他们发起进攻。同样的，黑色风暴号也不能对任何人发动攻击。　　　　韩钺带着鲨鱼、赵蒙、克莱夫和三个船员押着俘虏下船，经过顾林跟前时，他停下脚步，皱眉扫了她一眼：“你不打算跟我去？”　　　　顾林本来是不打算去的，但是看着韩钺的眼睛，她忽然读出那双眼里分明写着“跟我一起去”的意思。　　　　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顾林没能把拒绝的话说出口，而是问：“我去干嘛？”　　　　“你是医生你不去吗？”赵蒙从鲨鱼背后伸出一颗脑袋，“他俩不会死在路上吧？”　　　　因为顾林反问而拉着脸的韩钺立刻找到了借口，道：“给你3分钟收拾东西。”　　　　顾林看看他，被他孩子气的样子逗笑了，但为了维护韩钺比纸还薄的脸皮，她忍住笑，依言去收拾东西跟着韩钺下了船。　　　　再次踏上格尼港码头，包括顾林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了上一次的闲适，神情之间多了一份戒备。　　　　克莱夫走在最前面，后面依次是顾林、韩钺、赵蒙，鲨鱼走在最后。他们刚踏上大街的石板就被军队的人拦住了。　　　　“各位请留步！”一位管家穿着的小胡子男人冲他们欠身，“我是查尔斯公爵府的管家奎克，我谨代表我的主人邀请各位到府上做客。”　　　　“我们又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的那个什么公爵，不去！”克莱夫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他这话一说出去，管家奎克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　　　　顾林躲在克莱夫身后偷笑，皇室那套对自由惯了的赏金猎人果然不适用。　　　　“赏金猎人协会要举办晚会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海湾，我的主人十分希望能跟各位交个朋友。府上已经备了好酒，还请各位赏脸。”　　　　管家的话已经说得非常客气了，表情和微动作也显示了足够的诚意。顾林有些意外，她虽然不知道这个叫做查尔斯的是哪里的公爵，但身为皇室的人，能这么用心的邀请一群赏金猎人，至少说明他多少有些真心。　　　　克莱夫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求救地看向身后的韩钺。　　　　“很抱歉，谢谢公爵的邀请，但是很抱歉，我们……”　　　　“奎克管家，别来无恙。”一个年轻的声音插进来，韩钺一行人看过去，见一位黑发黑眸的年轻人带着几个保镖正朝这边走过来。　　　　年轻人冲韩钺点了点头，顾林留意到他给韩钺使了个眼色。　　　　“很高兴查尔斯公爵对我们的客人这么热情，但请你转告公爵，他的好意我们哈里曼公爵心领了。”年轻人不卑不亢地对奎克管家说。　　　　奎克管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道：“原来是哈里曼公馆的黎先生，别来无恙。”　　　　“您客气。”　　　　这一来一往的对话，顾林是看出了些门道。这个叫做奎克的显然有些畏惧姓黎的，这么说来哈里曼的爵位一定比查尔斯的高。　　　　果然，看到姓黎的出现，奎克就不在纠缠，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带着人撤退了。　　　　“您就是韩钺先生吧？”黑发黑眸的年轻人朝韩钺伸出手，“我叫黎琦，哈里曼公馆的负责人。”　　　　韩钺迟疑片刻，与对方握手：“韩钺。”简单的两个字算是做了自我介绍，在这个时候顾林是不会吐槽他装逼的，因为刚上岸就被人堵了，即使对方看起来不像坏人，但也不能不放松戒心。　　　　黎琦完全不在乎韩钺的冷漠，或者说他早就料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微微一笑之后，他示意韩钺他们上车，“我们公馆为各位准备了房间，如果不介意的话，请上车。”　　　　顾林看了看那辆由四匹马拉的马车，很豪华，很拉风。但是韩钺没有要上去的意思，其他几个人也没动。　　　　赵蒙小声地问克莱夫：“你会去吗？”　　　　“会！”　　　　“为什么？”　　　　克莱夫一脸深沉：“因为他带着车来了，这才像是接人该有的样子。”　　　　顾林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了，不过从某方面来说，克莱夫说得没错。比起奎克，黎琦更显诚意。　　　　韩钺瞥了眼开小差的几个人，对黎琦道：“请。”　　　　“请！”　　　　几个人先后上了车，鲨鱼照例在最后。顾林以为去公馆的一路上黎琦会抓紧时间问这问那，事实上，他很安静，只是对公馆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之后就不说话了。　　　　倒是赵蒙和克莱夫，一路上对马车上的任何东西都十分好奇，一直低声讨论。顾林紧挨着韩钺坐在中间，走了一段路之后她也忍不住问：“你认识他？”　　　　韩钺看了眼黎琦，“不认识。”没等顾里再问，他低声解释，“哈里曼公爵在赏金猎人队伍里威望很高。”　　　　“咦？他也是赏金猎人吗？”　　　　“不，在二十多年前，联邦政府想要剿灭赏金猎人，在哈里曼公爵的反对下，这个行动没能执行。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一直在为赏金猎人争取权益。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这么厉害！”顾林由衷道，“那他夹在军队和赏金猎人中间岂不是很辛苦？”　　　　“公爵是为了正义而战，正义没有标签。”在前面的黎琦忽然说了一句，“各位，我们到了，欢迎来到哈里曼公馆。”　　　　哈里曼公馆位于格尼城的西南侧，背靠着格尼山脉，面朝大海，整个公馆采用汉白玉装饰建成，公馆内设施齐全，是哈里曼公爵每年夏季避暑的地方。　　　　韩钺他们被安排在东边，一推开窗就能看见碧蓝的大海。　　　　“韩先生，有什么需要请吩咐女仆，还请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一样。”　　　　黎琦离开时是这么说的，然后这公馆内真的就只留下女仆和厨师，连个保镖都没有。　　　　“他们可真放心！”赵蒙靠在窗户边，吃着橘子，含糊不清地说，“就不怕我们把这里搬空？我可看过了，这墙上、桌子上摆着的东西都是真正的古董！”　　　　鲨鱼难得放松下来，窝在高背椅里，懒洋洋道:“给你活一百年也偷不完哈里曼公爵的东西。”　　　　“偷？怎么能说得这么难听？！”赵蒙不满地用橘子皮扔鲨鱼。　　　　克莱夫在研究墙上的油画，闻言转头回来好奇地问：“他很有钱？”　　　　“不仅有钱，还有权！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一直在军队和赏金猎人之间周旋？”鲨鱼一语道破真相。　　　　话说破就没劲儿了，赵蒙连多吃点东西不能让自己亏了的想法都懒得有了，约着克莱夫和几个兄弟去后院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