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诗月觉得身体异常的疲惫,她看着周围,天地一片漆黑,有狂风呼呼吹过,很冷,又有大雨滂沱,雨滴一颗一颗打在身上,却又滚烫。她想找个地方躲避,双脚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的迈不开步子。 她脑子里想着,我要一道光,不过眨眼间,就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华丽的宴会厅,里面的人们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她茫然的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宴会厅里门口立着一幅巨型海报,上面是曾经稚嫩的自己和杜星衡,一边的迎宾牌上写着2010年10月25日,岑诗月小姐与杜星衡先生共结连理百年好合。 那是压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她一直强迫自己不去回想,不去缅怀。可是怎么突然如此清晰的出现在眼前?往事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般不受掌控,各种片段走马灯般在眼前闪现。 2010年10月25日 C市洲际酒店 一场盛大的婚礼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场中名流云集,热闹非凡,恰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身着纯白婚纱的新娘子笑靥如花,她被父亲牵着,一步一步走向自己追逐了13年的人。她没有流泪,她太开心了。 主持人在台上问她愿不愿意的时候,她急切地回答:“我愿意。” 宾客们都笑得很开心,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热情这么急切的新娘子。哥哥瞪着她,好像下一秒就会冲上来把这个丢人的妹妹揪回家里去。爸爸眼眶有点红,诗月知道爸爸这是伤感了,决定以后还是要多回家陪着爸爸住些日子。 只有新郎很沉默,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礼服,更显得身长玉立,面目英俊。他做的一切都疏离冷漠却又不失礼节,让人觉得有一丝怪异却又挑不出错。 岑诗月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怕看不见里面的喜悦。 岑诗月也不敢问他为什么不开心,她不要听到他的回答,让她知道这只是她一个人的盛宴,只是两个企业的狂欢。 所有的仪式都结束了,属于新娘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在酒宴里觥筹交错的,都是那些在围绕集团的业务进行商讨的人了。而新郎杜星衡刚回国没有多久,业务也是才上手,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快速地掌握以及适应,爷爷和爸爸都要把他引荐给更多的人。因此酒店婚房里只有岑诗月一个人。 岑诗月卸了妆,然后预约了酒店的SPA,舒舒服服的休整了一下。等她醒来,外面已是华灯初上,星星点点的灯光点缀在这座城市,她站在16楼往下看,只觉得身处星河,满心欢喜。她长长的叹息,转身扑在大床上,如玫瑰花般娇嫩的容颜埋在柔软的被褥里,心里的甜蜜从嘴角溢出来,她想,此生无憾了,她终于嫁给了他,嫁给了心里的梦里的杜星衡! 叮咚! 房间的门铃响了。诗月欢快地跑过去开门,结果是送宵夜的侍应生。她有点失落,问道:“你好,麻烦问一下,楼下的宴会还没有结束吗?” 今天整个洲际全被东行实业集团和杜氏集团承包了,侍应生不用确认哪个厅的宴会,因此直接回答到:“岑小姐您好,楼下的宴会在十点钟就结束了。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啊,结束了吗?谢谢。”诗月送走侍应生,关上门。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想着杜星衡去哪里了?半天想不通,有点担心,于是拿出手机给哥哥打电话。 “喂,哥哥。你们都回家了吗?”岑诗月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开口问杜星衡的去向。 电话那边传来岑化云清冽的嗓音:“我们已经到家了,爸在书房里看你小时候的照片呢。” “哦。那,那你们早点休息。”岑诗月忍下心中的疑问,继续说道:“你帮我安慰一下老爹,我明天回家吃晚饭。” “你有事情?”岑化云一阵见血,继续问道:“星衡呢?” “星衡哥在卫生间洗漱呢,他喝的有点多。”岑诗月镇定地回答。 岑化云闻言并不继续追问,只是呵呵冷笑两声。 岑诗月怕哥哥再问什么,匆匆收线挂了电话。 杜星衡到底去了哪里?这个尴尬的时间这个尴尬的问题,她该去问谁?岑诗月遇到了婚后的第一个难题。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在一起,只有他们彼此知道他们离对方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 岑诗月一夜好眠。她没有想太多,婚礼太紧张太累了,所以她居然自己也睡的好好的。早晨起来照镜子,脸色红扑扑的,诗月满意地笑了笑,接下来却又垮着脸,开始发愁,怎么办?她该回家了吧?可是怎么回去?自己打车?杜星衡会不会来接她?回去不会被发现她独守空房吧?啊!虽然她不急,她觉得有一辈子的时间来靠近杜星衡的心,可是眼下的难题谁来帮她解答? 她打开房间的门探头出去,想看看走廊有没有闲杂人等。却发现对面的门也刚好打开,杜星衡刚好从里面出来。四目相对,尽是尴尬。 岑诗月哀怨的看着杜星衡,噔噔几步走过去,把杜星衡堵回房间。 杜星衡靠着桌沿,面无表情的看着诗月。 “星衡哥,你怎么睡在这?”岑诗月不解地发问。 “别喊我哥。”杜星衡冷冷地说到,“我不是你哥哥。” 诗月欢快的心情骤然紧张,她以为她们很亲近了,他们结婚了,不是吗?她继续试探着,“那我,喊你星衡,可以吗?” 杜星衡抬眸,双目似夜空的寒星,明亮却冰冷,他说:“这场婚姻,其实只是为了我们双方的企业做的背书,你懂吗?” 岑诗月咬着唇,不予回答。 “我们都很清醒,这里面没有爱情。”杜星衡一字一句缓缓地说道:“以前,因为你是化云的妹妹,所以我也把你当做半个妹妹来看,我没有别的想法,懂了吗?” 岑诗月快哭了,吸了吸鼻子,勉强说到:“可是我真的喜欢你啊。” “所以那不是爱。”杜星衡低沉的嗓音如同大提琴,却发出让人哀伤的音调:“喜欢是放肆,而爱是克制,对不对?” 岑诗月怔怔的看着他,眼眶里还包着两泡摇摇欲坠的泪。杜星衡烦躁的捏捏眉心,他一直知道这是个娇气包,爱哭鬼,所以他避免招惹她。 “那这场婚姻难道没有一点价值吗?”诗月抽抽搭搭地问。 杜星衡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一抹讽刺的笑,说到:“至少有足够大的商业价值。等到我足够强大,我就可以自由了。”言毕,转身离去。 岑诗月呆呆地靠在穿衣镜上,想着,原来他一早就做好了离开的打算,那我呢?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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