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田橙一直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睡着之后她却开始做梦,梦里的她就跟现在的她一样纠结而又痛苦。 那年她在知道许清岩就是许清河的弟弟后,每天都坐立难安她勉强在日本呆了几个月,拿到毕业证后彻底逃离了日本。 她一个人跑去了欧洲每天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瞎晃荡,两个月后她在一家酒店里上网无意间登陆了一个她很久都没有用过的邮箱。 里面满满都是许清岩给她发的邮件,她犹豫了很久还是一个个点开看了一个一个的看了很久,字里行间从刚开始的焦急询问再到后来气急败坏般的恼怒质问,最后到完全失去希望时小心翼翼的近乎卑微的祈求。 她看的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最后瘫倒在地上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咬着自己的胳膊低声呜咽啜泣。 她觉得自己很痛很痛,痛的她只想哭也只会哭,很久很久之后她想到一个词:心如刀绞! 她躺在地上拒绝整整一夜,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她凭借着自己模糊的记忆给当初在日本的房东打电话。 错打了几个陌生人的电话之后,她终于答对了。房东告诉她说,许清岩在两周前被他的家人给接走了,回国了! 那他应该是被许清河给接走了吧,她一边想着一边觉得心里隐隐刺痛着。 她痛苦的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为什么闭上眼睛眼泪还是会留下来呢? 为什么她哭了那么久却还是会有眼泪呢?她身体里的液体怎么会那么多?多到这么长时间都流不完? 挂了电话之后,她再次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直接瘫坐在地上,脑袋里嗡鸣声不断声音很大,大的她觉得她的耳朵眼儿都跟着在响,大的她觉得她的天灵盖都快被掀开了! 可即使是是这样,她的耳边也还是不停的来回播放着刚才房东说的那些话,声音很清晰清晰的她不想听都不行。 你刚开始不见的时候,他每天都不停的给你打电话发短信,然后去问你认识的那些人,不停的问问的人家都受不了都快疯掉了。 后来他就不去上学了。每天白天去你们学校等你晚上去你打工的地方,整天都不休息也不肯吃东西谁劝都不听。 他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怎么能行呢?很快的身体就垮掉了,晕倒在你们学校门口。 被那个住在你们楼上那个长得高高的笑起来很好看的那个男生送进了医院,可是没过两天他就又去了还去等你。还说什么: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她说过她永远不会抛弃我的!她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不管的,她说过的! 再后来也不知道是谁通知了他的家人,来了一个很年轻长的跟他很像的男人把他给接走了。刚开始他还不愿意走,被你们楼上的邻居给打了一顿他的家人又跟他说了很久的话他才肯走的。 具体他们说的是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他走的时候拳头捏的紧紧的眼睛还特别红,里面全部都是红血丝。 他几乎什么也没有拿走,只拿走了你的一些课本和资料其余的全部都留给我了! 田,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你们俩的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 你知不知道,你突然消失他每天都很难过,眼睛里面一点光芒都看不到,我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可以难过成那个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捂着头趴在地上再次泪流满面,她在这世界上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许清岩,可是没想到她却是伤他最深的那个人。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许清岩,准确来说是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是许清河的弟弟这件事。 每次她看到他的时候就感觉,站在她面前的不是许清岩而是许清河,那个让她爱到近乎疯癫的人。 而站在许清岩面前的也不她,而是那个可以为了她的哥哥不顾廉耻不顾道德不顾一切的女人。 她在面对许清岩的时候常常感觉自己是如此的□□裸,就像她曾经以那种方式站在他哥哥面前那样。 她感觉他就像一面照妖镜一样,照出她内心深处最阴暗的地方,照出她曾经那些疯狂而丑陋照的想法和作为,照出她最不想让人看到的一面那些她拼命想掩盖掉,却无论如何也抹杀不掉的东西…… 她在他面前无所遁形,唯有逃避……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田橙睁开眼睛,周围一片寂静能清晰的听到雨水拍打在玻璃上的声音。 看来清岩说的没错,渐渐的雨开始下大了噼里啪啦的砸在玻璃上。 听着雨声田橙的眼皮慢慢的开始沉重了,彻底陷入无梦睡眠的前一秒,田橙迷迷糊糊的想到原来下雨的时候许清岩经常拿着伞去接她。 就那么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站在那里,任由周围巨大的水汽沾染在他的衣服上,脚边的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脚。可他却固执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从来不肯换地方,他怕他换了地方她就看不到。 等到她后两个人同撑一把伞回家,有的时候因为雨太大或是他的伞不断的往她的方向偏的原因。 等到家的时候,他的衣服和头发常常会湿上一大片,头发变成一缕一缕的贴在头皮上,脸上也有很多雨水。 然后站在玄关处不肯换鞋进去,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橙子,我的衣服和头发全都湿了!”手里还拿着一把不停水的大雨伞,鞋还时不时的互相磨蹭一下。 而她呢只能非常无奈的去找一条干净的毛巾,过去踮起脚尖帮他把头发擦的半干——因为只有这样他他才肯进来。 有的时候许清岩还会非常配合的弯下腰,有的时候也会非常不配合的把头扬的高高的站的异常比挺像一株小白样。 但也有不变的东西,唯一不变的就是,他脸上的傻笑。 每次她看到他笑的那副样子,就想到小时候家里养的那只萨摩耶每次送它去宠物医院洗澡的时候,它都非常不配合根本不让护士碰它。 还跑到她面前,顶着一张萌死人不偿命的微笑脸庞和咕噜噜转的大眼睛看着她,还时不时发出可怜兮兮的呜呜声。 直到她心软把它带回家,自己给它洗澡。 所以那个时候她老是感觉自己养了一头,一米八几的萨摩耶。 因为她习惯了许清岩每次下雨都去接她,养成了她出门不带伞的习惯。以至于后来的很多年里,她常常把自己淋成一只落汤鸡。 刘洋也曾说过她很多次,让她长点心眼长点脑子,记得下次下雨的时候带把伞,可她却总是记不住。 空气里传来雨后泥土的清香以及树叶清新淡雅的味道,隐隐还夹杂着浓烈的土腥味儿,却并不难闻。 闻着那股略微咸腥的清香,田橙迷糊的想着为什么五年多了,她还是喜欢日本下雨时泥土的味道,跟这里有些不同那里的带着香甜的樱花味和淡淡的奶油香, 大脑里像是有某种东西崩断了,隐隐约约的田橙好像看到一个趴在桌子上写作业的男生看了眼窗外,然后扭头跟她说:“橙子,下雨了耶!你看!” 她看了过去只看到玻璃面一片雾蒙蒙的水汽,和在水汽给雨声的印衬下清朗少年脸上充满朝气的笑容,就像是薄荷一样清新干净,让人看见就觉得清爽就想靠近。心情不由自主的就跟着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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