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元虽然落水受了惊吓,可是太医医治的及时,第二天一早就已经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昨晚睡得早,她早上醒来的时候,天都还没有亮,而阮元却只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可以再去翠凌波跑一个来回。 皇帝陛下从宫中调来的宫女见她醒来,有条不紊的撩开了纱幔,点上熏香,轻声地问她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毕竟时辰还早。 阮元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娇滴滴地问道:“哥哥呢?” “陛下昨晚和慧安大师探讨佛法,现在应当还未起身。” 阮元高兴了,一下从床上跳下了地,只穿着睡觉的白色寝衣,也不穿鞋,就往外面跑:“我去叫哥哥起床,你们别跟着我。” “公主。”婢女们哪敢真的任由她穿成这样就往皇上那里跑,都跟在她的后面,可是阮元仗着自己身体灵活,硬是在她们拦住之前,跑出了房门。 天还没亮,灰蒙蒙的,房门外,是青翠的松竹,阮元其实根本找不到路,也不知道住的房间在哪里,可是她不怕,她知道哥哥肯定住的不会离她太远,而这么多年,她几乎从来没有比哥哥起的更早,这样想着,她更开心了,一溜烟就往竹林里钻。 景梓今日虽不用上朝,可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哪怕晚上睡得再晚,早上也不会有赖床的事情发生。况且,寺庙里的清晨,是和宫中完全不一样的景色,晨起做早功的僧侣,清新的空气,连云似乎都要漫卷一些。 他按着平日的习惯早早起床,也不让陈九跟着,就去了竹林里练剑,想着一会儿还可以去叫元元起床,也不知道那个小姑娘的身体有没有好些。 “哥哥!”阮元没想到才跑进竹林,就看见了正在练剑的哥哥。 穿着窄袖的白衣, 景梓也没想到阮元会跑到这里来,待看到她只穿着单薄的上衣,还光着的脚的时候,神色就不是那么好了,他直接将拿在手里的剑扔在了地上,快走几步,一把就将小姑娘抱了起来,摸了摸她的脚掌,只觉得冷的不行。 “哥哥,哥哥,你好漂亮呀。”阮元却根本没意识到景梓的异样,还开心的不行,只觉得哥哥刚刚练剑的身影太过梦幻,那一招一式简直恍花了她的眼睛,在景梓怀里还不停的手舞足蹈,“哥哥,你都没有给元元看过你练剑的样子,你太过分了。” 景梓根本没有心思听她说了什么,抱着她就往自己暂时居住的禅房走去,脚步很快,虽然这会儿是春天,可是早晨的寺中温度还是很凉,阮元昨天才落了水,今天又光着脚跑了那么远的路,万一着凉落下了病根怎么办。 他几步就走回了禅房,将阮元放在自己的床榻上,待将她的脚捂的暖和了一些,脸色才和缓一点,准备出门吩咐陈九去熬一碗姜汤。 可是阮元才不要他走呢,小姑娘整个都趴在他的怀里,还兴奋的蹭他的脖子,一口一个哥哥刚刚好漂亮,他想站起来,又被缠了上去,阮元蹭着他:“哥哥,你教我练剑呀,元元也想像哥哥这么美。” 景梓只觉得头疼,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将小姑娘从他怀里拉出来,只好大声喊:“陈九,给公主熬一碗姜汤,再把太医给我叫来。” “我不要喝姜汤。”阮元听见他的话,不高兴了,嘟着嘴闹,“我昨天已经喝过了,现在已经全好了,什么事情都没有。” 景梓不说话,见她还拒绝,显然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早晨光脚往外跑的事情有什么不对,万一着凉了怎么办?也没人跟着,万一又出了事怎么办?他越想越心慌,看着眼前一脸委屈的小姑娘就头疼,只好硬着心肠将她的手抓在手里,右手啪啪啪的朝她洁白柔软的掌心打了三下。 阮元整个人都惊呆了,她从来没有被景梓打过。 她刚刚入学的年级,正是景梓最忙的时候,前朝风波不断,边疆蛮夷也蠢蠢欲动,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分心教导她读书习字,只好替她请了德高望重的先生,来宫中教导。太傅虽然知识渊博可是 实在没有教导小姑娘的经验,况且阮元被景梓宠坏了,根本没办法那么早起床去上课,也没办法 乖乖的一直坐在座位上听先生讲之乎者也,时常不是打瞌睡就是趁着先生不注意,偷偷溜走。 一来二去,德高望重的先生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么顽劣的学生,在阮元又一次打瞌睡的时候,用戒尺在她的手臂上狠狠地打了三下,当时,小姑娘白皙的手臂上就显现了一条条红色的伤痕,肿了起来。 阮元哇的一下就哭了,用另外一只手捂住自己的手臂,哭着要找哥哥,一定要马上见到哥哥,先生根本没想到她反应那么激烈,婢女们也根本拦不住,她哭着就往外跑,一路上也没人敢拦她, 硬是让她跑到了皇帝陛下的召见大臣的书房。 当时景梓正在召见大臣探讨军需供应的问题,就看见阮元冲了进来,谁也不管,看见他就扑到了他怀里,大声地哭起来。 皇帝陛下当时也顾不上谈事了,只是将小姑娘搂在怀里,轻轻地拍她的背,替她顺气,问:“这是怎么了,元元,告诉哥哥好不好,怎么哭了呢。” 阮元不说话,也只是哭,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去上学,必须要离开哥哥,也知道先生不喜欢她,所以她就更不喜欢先生了,她只喜欢哥哥,只想和哥哥在一起。 “陛下。”皇帝陛下召见的几位大臣之中,有一人是三朝元老,仗着自己资历,平日也经常开口教训尚年轻的陛下,这时见到温平公主的举动,忍不住就开口劝诫,“此时陛下正与臣等议事, 温平公主此举甚为不妥,况且上书房乃是国家重地,也不是温平公主应该来的地方。” 皇帝陛下现在全身心都在阮元身上,听见这样的话,皱了皱眉就要训斥,可是阮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也根本没心思去训斥大臣,只是摆了摆手,让陈九把人送下去,就让大臣们退下,来日再议,自己全心全意的哄着眼前的小姑娘。 景梓抱着她,轻轻地亲她的额头,拍着她的背,轻轻地哄着:“乖,元元别哭了,有什么事告诉哥哥,哥哥给你出气好不好。” 一边用眼神示意陈九去探查一下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阮元被他哄着,终于缓缓地不哭了,只是轻轻地抽泣。 皇帝陛下将她放在椅子上,蹲在她面前,轻轻地用手擦了擦她的眼睛:“元元先在这坐一下好不好,哥哥去给你拿湿毛巾擦擦脸,不然眼睛红了就不好看了。” 阮元吸着鼻子,这会儿反应过来了,也觉得有些害羞,于是点了点头。 皇帝陛下揉了揉她的头发,示意陈九和他一起出门,一边接过陈九递上来的温热的湿帕子,待听见教授阮元的先生用戒尺整整打了阮元三下后,他整个人都阴冷了下来,他哄着抱着,不管阮元将他气成什么样的,他都从来不多骂一句的小心肝,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被人整整打了三下,皇帝陛下觉得他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陈九回完话就低着头站在那里,知道皇帝陛下这个时候火气大,丝毫不敢多言,免得引来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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