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刚刚起身微颤一下，就听见魏帝一盆冷水泼下来：“林氏之女无资格落座，站着吧！” 林染抬眼看了看上位的魏帝，与苻九长得颇为相像。龙颜甚伟，紫金冠下是一双明世之眼，冷峻犀利，寒气逼人旁人不敢窥视，印着龙纹的蟒袍裹身，双臂自然的垂于膝下厚重有力，墨绿的翡翠扳指嵌于大拇指上。 仔细的看，倒也有些帝王之相。 林染微微的浅笑一声，没有如何甩脸色或是不满，恭敬的端端正正。不卑不亢的回着：“多谢皇上！” 她本就是只在乎苻九一人的想法，其余的人都与她无关。 随着苻九走到皇室坐的地方，一眼望去，林染也不得不承认皇室的人，都长得很好，甚至是那个林染两世最恶心的人，四王爷苻铭的长相也是拿的出手的。 苻九前面一个姿容较好，皎若玉树临风，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子白皙的皮肤，眉眼长得和苻九也有些相似的男子，转头盯着林染满口揶揄的笑着：“九弟，你这是想通了？二哥就说，这天下有谁能做到清心寡欲，等一个根本没有希望的女子。看着这女子倒是真不错，长得也不错，那日在芙蓉宴上看着也是知书达理的，就是就是这家室。” 魏帝共有八子一女，一子英年早逝，三子五子幼年夭折。 这男子是二子苻晟，喜爱琴棋诗画自幼就和苻九关系好，上一世也是因苻九而亡。 苻九嘴角微翘：“二哥，昨日阿群告知臣弟，二哥的那些宝贝找着了，二哥这次可要好好收着。” 苻晟嘴角一抽，睁大眼睛瞪着苻九：“苻瀮尧，你还敢威胁你二哥不成？” “不是威胁，好心提醒。” 林染，轻轻的抿抿嘴笑着。 二王爷一看林染，对着林染脱口而出：“你笑什么？” 林染瞥一眼苻九，苻晟仿佛知道似的：“不用看他，回答本王的话。” 苻九倒是什么话，也没有说，林染吸了一口气：“林染笑的是，九叔蠢！” “九叔？”苻晟反复嚼着林染的话，眼角带些些疑惑的笑盯着林染，林染有些不自在了，数日里在九王府叫习惯了一时竟没有改过来。 苻九微微侧侧头，冷笑一声：“你倒是敢说！” “那你说说，为何说老九蠢？”苻晟一脸好奇的直接转过身子看着林染。 林染淡淡的一笑，若是林染没有记错的话，苻锦英之所以是这样的性子，多半都是这位二王爷的缘故，早年苻九在外征战的时候，没人管教苻锦英，几乎都是这位二王爷在照看，自然而然的就学着了几分。 “二爷，九爷他会拿你的那些宝贝字画作软肋，难道九爷就没有软肋吗？” “他？他有什么软肋？” 林染神秘的笑了笑，朝着苻锦英的方向看了一眼：“二爷，你好好想想，若是皇长孙与二爷不分你我心心相惜了，九爷可会高兴？” 二王爷一愣，随即哈哈哈大笑起：“苻九，这小女子不错，好玩，你要不要，不要给二哥带回府做门客吧！！！” 苻九看着笑得花枝招展的二王爷，语气冰冷：“二哥怕是真的不想安享晚年了。” 二王爷一噎，冲林染瘪瘪嘴转过身去没说话。 苻九语气微变，带着些嘲讽：“你倒是会拿捏人的软肋。” “九爷，过奖了。” “呵，怎么不叫九叔了？莫非你也知道礼义廉耻了？” 林染淡淡的一笑，微微的弯下身子，轻声凑在苻九的耳后，回着：“林染，是不想给别人留下诟病九叔的借口。” 林染很明显的感受到苻九的浑身都僵硬了，林染如泉水，铃铛般的笑声传到苻九的耳朵。 “你难道不知道从没有女子近不了本王的身吗？” “哦，林染岂不是开了头了。”林染不着痕迹的移开自己和苻九的距离，有些时候还是不能太得寸进尺，这是林染自幼的规矩。 “呵！”苻九，讥笑一声，没说话。 “那个，林氏之女上前来。”魏帝的声音有些突兀骤然的响起。 林染一惊显然有些被吓着了，赶忙走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个大礼：“回皇上民女在。” “抬起头来！” 林染淡淡的抬起头，直视着上面的人，这时他才发现魏帝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高兴却又有失望。 魏帝带些严峻的表情看着林染，但是林染还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好奇：“你和老九在说什么？” 果然，这位皇上对苻九的事总是很激动。 林染虽知道魏帝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但是却不知道他是问这个，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侧过头瞥一眼苻九，谁知苻九端着酒杯微微低下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林染，敢肯定他一定是故意的。 突然林染邪笑了一声：苻九，既然你这样想要林染出糗，那林染不带上你九爷，那岂不是太对不起你了。 林染轻轻的笑了笑：“回皇上，民女与九爷也没有说什么大事，就是在谈论这父与子的关系，何为父子。” 魏帝眉眼间明显有些激动：“哦？那何为父子？怎么说的？” 林染，侧身清楚的瞥见苻九端着酒杯的手震动了一下。 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看着林染与魏帝，因为他们都知道九王爷一向与魏帝不和，怎么会突然谈论父子呢！ “民女问九爷，如何成为一个有大抱负的好男儿。九爷说，好男儿当是鞍马平天下。林染又问，九爷是如何成为一个好男儿的。九爷说，”林染故意卖一个关子。 看着魏帝，一副急不可耐的表情，林染轻轻的一笑。 “九爷说：有此父斯有此子，人道之常也。”林染轻快的声音清晰的传到，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林染，更是清楚的看到魏帝的眼睛里有星光在闪烁，苻九放在桌下用手捏住的酒杯碎了，二王爷和苻锦英愣住的脸，皇后和太后高兴的合不张嘴的脸，以及其他人千奇百怪的表情。 半响，魏帝收拾收拾情绪，眉眼有了些缓和，对着林染和蔼的问着：“今日是皇后的寿辰，你可什么福语对皇后说的。” 林染半咬着唇，脑袋一时有些糊涂，本以为魏帝会放过她没想到还有等着她的。 “民女不才，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的，但幼年林染曾学过一首诗，用来对皇后娘娘说最好不过了。”林染怒怒嘴，一脸淡定不紧不慢的看着魏帝说着。 皇后也来了兴致，笑着看着林染：“哦，说来本宫也听听。” 林染清亮的声音如同珠玉落盘般：“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一时间，所有人的都愣住了。 “好，哈一个唯有牡丹真国色，本王怎从未想到。”二王爷有些激动的声音骤然的响起。 林染静静的看着魏帝满意的脸，皇后双眸的赞赏，淡淡的笑了笑没说话，若是没有看错的话，苻九应当也是笑了。 “皇帝，这林晖的女儿当真是个妙人。”太后看着台下林染虽在笑，这笑意却不达眼底，话也是对着皇帝说的。 “母后说的是！”魏帝也附和着太后。 “来人，去把本宫的红袖金缕衣和血玉金环取来。”太后眉眼挂着笑却不到眼底，淡淡的转身吩咐着。 不知道是为什么林染觉得，太后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失望中还夹着愤怒。 “是，太后！” 皇后眉眼也带着笑的附和着太后：“母后都开头了，臣妾自然也不能落下，去拿本宫的金凤皇钗和金玉手镯。” 这时，林染有些愣住了，看着台上的两个最贵重的女人，虽说在丞相府林染已然感受到她们对自己的热忱，但是也不曾敢想到自己能有这样的殊荣。 魏帝无奈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妻子笑道：“母后和皇后是想着世人戳朕的脊梁骨吗？” “来人，给朕取免死金牌来。” 台下一片哗然，连苻九的眸光一动，嘴角微翘。 林染有些被惊着了，上一世自己在被囚禁的时候，在死的时候，是多么想要一个免死金牌，这一世居然这么容易就拿到手了。 “民女谢主隆恩！叩谢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林染恭敬的跪下去，沉声回着。 “平身吧！” 林染微微的欠欠身子，低着身子推下去，一下去，苻九有些冷淡的声音就响起：“你今日的运气确实不错。” 林染嘴角微微一翘，低声：“都是托九爷的福。” 苻九面无表情的看她嗤笑一声，没说话。 “我说，你这女子怎会如此的大胆，你就不怕九弟当场拆穿你！”二王爷有些佩服的看着林染。 林染有些自信的笑了笑：“就算是看在二爷你的面子上，九爷也不会毁了皇后娘娘的寿宴，更何况是从小给了他温暖的皇后娘娘。” “你怎会知道，母后对本王。”苻九满脸探究和审视，眼神有些犀利。 林染，顿时有些呼不出气，一丝得意忘形，竟然忘了自己十年未出府门，连外面的事知道的都不是特别清楚，更何况是宫中这样私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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