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染！”林染还未出声，华蓥便柔柔的叫道。 林染微微的欠欠身子，看着华蓥眼底满是自己的样子，有些微颤，低声道：“林染见过世子爷！” 华蓥一时有些微愣，看着林染轻笑一声，嘴里吐着话：“何时我们也这般见外了。” “华世子！本王与小妹侄儿也想来看看这儿御花园的好景色，世子应当不会介意吧！”苻晟像是故意的似的，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 华蓥淡淡的一笑，退后一步，轻道：“二王爷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这是大魏可不是我凉国，何时轮得到华蓥做主了。” “你，不像是。”苻歆满脸疑惑奇怪的看着华蓥，嘴里嘀咕着，似乎又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便缩回去。 华蓥眼神瞥一眼她，眼神毫无波动，继而转头看着苻晟，道：“公主想说什么？” 苻歆有些慌张，定定神回道：“本公主是说，你怎么知道他是二王爷的，你应该没有见过本公主的二哥吧！” 华蓥微微拱手对着苻晟道：“天下人都知道，大魏二王爷无心权势痴恋琴棋诗画，一身的淡泊气质更是无人能比，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瞬间，苻歆便不高兴了，不满的叫道：“本公主在和你讲话，你为何对本公主视而不见？” 华蓥淡淡的一笑，笑意却不到眼底，垂眉瞅了一眼苻歆，淡道：“公主严重了，华蓥没有这等意思。” “没有这意思？那你为何不回答本公主的问题？”苻歆一脸的不信，死咬着不放。 林染，无奈的一笑，看着她解释道：“公主，世子的意思是，二王爷与其他的王爷不同，天下谁人都知道二王爷，不用猜，也只知道他是二王爷。” 看着苻歆一副我就是不满意的样子，林染揉了揉眉没说话。 “阿染知我也！” 林染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侧侧身子，没说话。 苻晟淡淡的看着华蓥，出声问道：“不知我七哥在凉国可好？” 华蓥微微盯着他一眼，继而语气带些讽意：“九王爷不曾告诉二王爷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说什么，堂堂大丈夫学什么妇人的阴阳怪气。”苻锦英语气有些不善的看着华蓥，怒声道。 华蓥骤然不悦：“皇长孙，难道皇室没教你什么叫待客之道吗？” “要你管！”苻锦英满不在乎。 苻晟淡声：“锦英！给世子赔不是。” “二叔，明明是他那般口气，为何要我赔不是。” “莫不是你九叔不在，本王管不着你了。” 苻锦英顿时脸憋得通红，语气不耐道：“这，你，好，本公子说错话了，向你道歉。” 林染看着苻锦英不服气的脸，又转头看着华蓥，轻声笑了笑：“世子，皇长孙生性散漫自由加之九叔不常在府中，礼数上多有不周，还望你勿要怪罪。” 这天气本就有些闷热，此刻这花园中正虫鸟乱吠，一时竟有些吵闹。 华蓥嘴角挂着浅笑，朝着林染的方向倾了倾身，低语：“阿染说什么？” 林染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还请世子不要怪罪皇长孙，他年岁还小，不懂事。” “自然，他既是阿染护的人，我也定会护住。” “谁要她护了，谁护谁还不一定呢。” 苻晟打趣的笑道：“这御花园的隔壁院子有一方父皇亲种的木槿花长得还不错，世子可有兴趣上前一赏？” “恭敬不如从命。”华蓥语气有些不对劲，但还是应了下来。 苻锦英一人直冲冲的走在最前面，不时的还踢踢下路旁的石子和野草，苻晟和苻歆并排走在中间。 林染只能和华蓥走在一起，她虽很是小心的拉开两人的距离，但是这条园中的小路，刚好只能承受两个人并排的宽度，林染在想远些也是不行的。 半响，林染不语。 “阿染是许久不见，有些不自在了吗？”华蓥声音有些轻。 林染微微一愣，淡笑道：“世子说的哪里的话！” “那何故如此生分了。” 林染有些无奈：“世子，林染平民百姓，此地又是大魏皇宫，不敢放肆。” “不敢放肆？你却叫九王爷九叔？与那小皇长孙那般亲近？”华蓥隐隐有些怒意。 林染一噎，心中有些不安，暗自思考着他到底是何意思。 “阿染不想知道，我此次来大魏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是见我吗？”林染停下脚步，明着嘴轻轻的一笑，直直的望着华蓥。 华蓥眼底有些波动，笑意也加深了，没说话。 林染凝神注视着华蓥，道：“世子，你可还记得幼年我们在邵华寺的时候，那场大雨后遇见的那位老先生说什么吗？” “自然记得，老先生问我们长大后想做敌对两立，还是生死之交。” 林染笑道：“当年我们年幼，那时林染也不知世子是凉国之人，现在林染想问世子如今想与林染做什么？” 片刻，华蓥定晴看了眼林染，微微叹一口气：“阿染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 林染眉眼微变，抬头看着华蓥一脸的明了，轻笑着：“林染不想说什么而是看世子想要让林染说什么，自幼林染便只有你一位好友，这些年林染虽不曾外出但也不曾忘记你。若是林染这一生有何不愿之事，唯一不愿便是不愿与你为敌。但终究你我主事之人不同，林染虽是平民但有些该明白的还是知道的，你凉国，不，是凉国定国候府世子，华蓥，不会随分从时，也不甘心处于四国末尾，是吗？” 半响，华蓥都不说话眼睛眨也不眨的瞧着林染，语调骤平：“阿染果然变了。” “为何？” “以前的你从不会想这些，即使你是一家嫡女，即使是商家，你的眼睛定不会有这些，你不似以前那般阴悲愁郁，倒像是，是重新活过一般明朗。”华蓥隐隐有些疑惑之意。 林染轻呼，叹息道：“正如你所说，林染这几月的生活像是重活一世般。” 华蓥抿嘴一笑：“阿染无需担心，我至始至终都没有变。” 林染微叹，言语间有些空洞：“可架不住有人逼着你变。” “何意？” 林染吸一口气：“自是好友林染便不藏着掖着，世子应当早已猜出九王爷于林染不同，而如今的大魏皇室，也应当得知林染与世子是旧时好友，世子认为皇室可会逼着林染为了九王爷逼着你变？” “阿染会吗？”华蓥声音有些娑意，眼睛透着光华。 林染语调平平，却依旧十分坚定：“会，若是真的有那么一日，林染会。” 华蓥眸中有些颓废，波光也骤然变黑：“阿染是一点假话都不愿意讲吗？” “世子想听假话吗？” “自是不想。”华蓥抬头看着已经离得很远的三人，淡声说道。 林染微微闪闪眼：“世子可有什么想说的。” “即使我们阵营不同，我也定不会生生将你套上，我信阿染也不会。阿染既以猜出我的本意，就不兜圈子的，凉国与大魏间定有一战，我与九王爷间也定有一场仗要打，是迟是快而已。”华蓥倒也说假话，大大方方的便说了出来。 林染也不揪着他，轻声问道：“七王爷在凉国到底干了什么，竟能让凉王如此不淡定的，让你这堂堂世子亲自前来？” “阿染不是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吗？说出来看看你猜对了多少。”华蓥语气颇带着些无赖，眨眼看着林染。 林染松了一口气，饶是她在淡定也受不了刚才的那般气愤气氛，语气有些揶揄的看着华蓥道：“这不是世子在吗？多多少少得给你点面子不是吗？” “哈哈哈！阿染果然变了，变得更喜人了。”华蓥哈哈的朗声笑着。 林染微微一愣，虽说从见他第一面起他就一直笑着，却不见他如此爽朗的笑意。 “那世子倒是说说到底是什么事？” 华蓥远眺的一样远处，嘲讽之意毫不明显：“不曾想不可一世的大魏九王爷，竟然有一个蠢到家的兄长。” 华蓥看着林染疑惑的脸色，故意轻声说道：“阿染说这男子最受不了自己的妻子做什么呢？” 林染猛然的一口冷气，眼睛瞪的老大。 能称为妻子，方是正室，凉王的正室便是凉王后，而男子最受不了便是自己的头上出现挂上颜色，那么也就说魏帝的七子，本要娶凉王的女儿却与凉王的妻子发生关系。 这天下本就民风开放，男子十几岁时便可通房娶妻，对□□之事更是喜之，更何况凉国是游牧之族，凉王年岁不大时便登基，早年前有一位王后，后来因病崩了，才娶了现在的这位王后，现在这位凉王后比凉王小上十几岁，是凉国贵族之女。 林染啧啧嘴，一时也明白过来，难怪上一世那位公主在大魏可以横着走路，难怪七王爷从娶了那位公主后连个通房小妾都没有，难怪上一世大魏面对凉国的时候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 “小染，你们说什么，快些过来。”远处的苻歆朝着林染招招手。 林染看了一眼华蓥，淡淡的启口应道：“这就来。” 一到，映入眼帘的便是开的姣好的木槿，白的、粉红的、紫的很是好看，正当林染满心满眼都是这花的时候。 苻锦英一声，将她拉回了现实：“九叔，你怎么也在这！” “九哥！”苻歆也有些奇怪的喊着苻九 林染心头有些发颤，慌忙的抬眼看去，果然苻九眉眼冷冷看着她。那眼底有些深深的冷意，带着愤怒嘲讽。 下意识的林染上前一步准备叫他，却记起这不仅在宫中身边还有华蓥，便硬生生的憋了下来。 “老九，你又来看清夫人？”苻晟，低声道。 林染这才记起，苻九的生母最是喜欢便是这木槿，据说在这一方木槿花圃中，有苻九用战绩换来的清夫人的坟冢。 苻九淡淡，瞥眼过去：“嗯！二哥倒是有雅兴。” “九王爷！” “世子！” 苻晟看着两个人明明相互已经很不顺眼看，还的装着一副淡然的样子，忍不住的轻声笑了笑：“只是顺道而已，华世子与林染约在御花园中闲聊，我与小六锦英也来凑凑热闹，看你这样子可是要回府了？” “不打扰二哥了。”苻九语气微凉。 林染看着苻九有些欲言又止。 “还不跟上，一会可没有多余的马车来接你。”苻九背对着众人，声有些冷漠的说道。 苻锦英一听，满脸的拒绝道：“九叔，我不回去，我还有玩够呢，不碍事，一会我坐二叔的回。” 半响，也不见苻九的声音，林染突然心底有了些悸动。 苻九突然转过身子，紧盯着苻锦英，面色不变冷声道：“没说你，说她。”视线幽幽的转向林染，眼神有些缥缈空洞淡淡的，但林染却能感受到那股灼热。 林染虽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清醒了过来，看着苻锦英僵硬的脸，林染轻笑了一声乐呵呵的跟上了苻九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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