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一个爱写故事的工科生,初来乍到,请多海涵。  “太早前的事了。”彭中誉提醒父亲,还有自己。  彭建成没想到儿子的眼里尽是悲凉。他突然有一刻猜想,如今的单身,说不准就是儿子还没放下这个大学同学。但是不该啊,这大学毕业都快……快10年了。依小誉的个性,如果那个女孩还单身,儿子一定会付诸行动,如果已经结婚了,那他也会放下。彭建成希望自己想多了,也怪自己,平时和儿子的沟通实在是太少。  “只要是自己喜欢,爸爸会支持你的。”彭建成肯定儿子的眼光。  彭中誉微微颔首,心里一丝微凉。爸爸还是离的有点远,如果当年他能在自己的身边,替应晓珏说说话,给自己加油打气,或许此时,自己的孩子都比灵妞大了。    已是假期第三天,应晓珏回了一次家,享尽爸爸的冷言冷语。她厚厚脸皮,还留宿了一晚,为了不要像姐姐那样,错过爸爸心底的爱。那晚,应晓珏睡的特别香,郊区晚上安静,马达声那些玩意儿都丢老远,更因为妈妈还热了牛奶端给自己。  应晓珏是讨厌喝牛奶的,因为自个儿就是被奶牛养大的。有记忆的那时,晚饭后,她会和爸爸一起牵手去街上领新鲜牛奶。爸爸故意闭上眼睛,让应晓珏带路。而这个丫头会故意牵着他走错路,等爸爸睁开眼睛发现转错弯的时候,整条小巷都在笑着跳舞。    假期最后一天,应晓珏大扫除。  应晓珏租的屋子一共也就二十多平米。整栋房子是旧式联体,她在楼上,底楼住着另一家子,面积比二楼整整大了一倍。过去的房子没有规范的布局,应晓珏更像是住在违章搭建屋内。  应晓珏找房要求不高,一是离单位方便,或是近,二是越便宜越好。当她见到每月400元的这间屋子,就喜欢上了干净的木地板。入住3个多月,眼见着一时半会走不了,经得房东同意,开始革面。房东两老都喜欢应晓珏,因为她礼貌,教师的职业,一股不爱言语的清冷让人怪舍不得的。  那几日的应晓珏打了鸡血,设计、买材料、搬运、擦洗,乐此不疲,白天又特精神饱满的上课。无用的家具,应晓珏请了搬运工人,全部有序归置到了房东的自行车库内。  北面的厨房位,用上了独位的电磁炉,除了基本的调料,她着重入添了各类酱油,海鲜的,微辣的,豆豉的,红烧的。本来计划好至少一月一次的满汉全席款待自己,到头来却一一过期进了垃圾桶。买了一张1.2米的床,本打算东西向放置,想起自己会做噩梦,于是使出吃奶力气,一个人把床硬拖到了窗口,一头靠南墙,一侧靠西墙。靠着床另一侧的就是她最喜欢的书桌,全橡木,清漆,手感细腻,木质花纹可见一斑。桌子简易的类似饭桌,桌下全用来搁脚,这就是一个好作品。靠东墙的书架是一块块自己组装的。书架一共6层,宽有2米多,其实是两个,淘宝购买,一把十字批,2个半小时搞定。家里还有一个藤制的摇椅,放在床前,用来摇摆。床尾是衣橱和全身镜,房东给的,由于成色不错,就沿用了。后来,她又添置了布衣衣橱,排放到了书架旁边,而行李箱什么的都顶到了老衣柜的上头。  只是,卫生间在楼下,公用。家具入位之前,应晓珏好好的打理过地板。她喜欢那个年代的地板,全部手工上漆,纹理自然,厚实,质地微软。房东使用小心,基本无裂痕。应晓珏跪着一平米一平米的擦洗,打蜡了两回。这些耗费了她将近2周的时间。那2周,家里只知道应晓珏承担值夜班睡学校的任务,具体忙的事,她藏在了肚里。    太阳还是那么好,应晓珏散开被褥,开始搅抹布,擦桌,再擦地。蹲着擦,还爬到床底下擦,来来回回多次,自己也不懂,现在怎么这么讲究。  “1月3日星期五 晴  邹卫,新年快乐,怪我迟到?这个元旦回去找骂了,看到爸爸精神抖擞,心情很好。你呢,见到你爸妈了吗?刚刚进行了大扫除,我地板跪着擦了三次,我貌似得强迫症了……”应晓珏喝了口茶,知足的回看蹭亮的地板。  “月底又有工作任务,寒假还没来,我就已经看到忙碌的下学期。寒假想出去走走的——不准提苏州!最好远一点,反正我已经克服了恐高症。你说丽江如何?——不准提不适合单身!你说,我能和你见见吗?给我写信告诉我!”应晓珏很想去上海,但是他不知道能否见到邹卫,突击的事情最好少做。    下午2点的太阳刚好晒到枕头,应晓珏起身把被子往窗口拉了拉。她突然回头看看书架上的鞋盒,轻捧取下。盒外干净无尘,里面有序的叠放着很多蓝色本子,还有一条水晶石项链,数十个小纸卷。应晓珏把本子依次取出,将它们排放在太阳下。过去的纸张质量怎么那么好,都不会泛黄。还有淡香,来自质量也好的圆珠笔。  “鱼头札记”,应晓珏轻轻抚摸封面上淡蓝色的字,好像抚过彭中誉的脸。  “我有点想小誉了,没出息,邹卫你别说我。”她告诉邹卫,但邹卫你又在哪里呢?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异常有力,应晓珏起身往门缝一探。  “开门吧,我是坏人伐?”屋外传来上海口音的女声。  “你怎么来了?”应晓珏太意外了,范黎黎,“你怎么就这么来了,不来个电话?万一我不在呢?”  “放假的最后天你能去哪?”范黎黎家离这也就10分钟的电瓶车路程。  应晓珏把范黎黎拉进屋子。    范黎黎,应晓珏的初中三年同桌,强势闺蜜。初中毕业,应晓珏读了高中,而她去了苏州读会计学校。开始头一年,他们会通信往来,后来某个寒假,应晓珏去范黎黎家玩。她看到范黎黎在家认真拖地,捡拾青菜,还熟练地蒸水蒸蛋。对自己讲的那些趣事,范黎黎只是简单笑笑,话少的可怜,于是应晓珏就不太敢去打搅她了,友谊被搁置。直到2001年同学聚会,他们再次碰头,一段友谊迅速有了续写。而范黎黎告诉应晓珏,读中专的那阵子心里特自卑,感觉大伙一个个都很优秀,她最差。应晓珏拍过她的大脑门,“你傻啊!”于是,嘻嘻哈哈,他们又在一起,没再失联。    “小屋别有一翻韵味哈。”范黎黎看看书架,一堆刻录盘倚着一套木质的飞利浦小音箱。床上是一个旧的但干净的兔子宠物,大大的,占了小半张床,霸道如常。最有特色的是房子的那个窗户,木头格子的老款,上次来还是暗红色旧帘子,这次换了半高的亚麻色帘子,窗边并排放着一行植物,“哎呦,真像家啦,这都什么,一粒粒的,有不同吗?”  “佛珠,你不懂,坐啊。”应晓珏示意躺椅,自己理了理被子,盘腿坐在床沿,一脸的喜滋滋。  “你不会催眠我哈,”范黎黎在躺椅里故意晃动。  “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应晓珏抿嘴笑,起身,给好友泡了一杯淡绿茶。  “这又是什么呀?”范黎黎起身拿茶杯,看到一堆的本子。“我说你争气点行不,这些扔扔特么好了,浪费阳光伐。你说他到底有啥好?黑不拉几的,就你当宝。”范黎黎不依不饶。  “好啦好啦。”应晓珏耸着肩膀快速收本子,怕扫了大小姐的兴。  “你穿那么少?”范黎黎自己才只穿了一件羊绒衫和一件大衣。  “没有啊,棉毛衫、羊绒衫、卫衣、羽绒背心……”应晓珏拉着袖子口清点。  “得了得了,你瘦!还是每天跑步?”应晓珏头发散在那,有刘海,又没刘海,皮肤白净,看着人是真的瘦。  “一周三四次,怎么了?”应晓珏的皮肤少了红润。  “我觉得你太瘦不好看,你头大,身子又小。”范黎黎说的不假。  “没有太瘦啊,”应晓珏随手拿来皮筋,扎了个小辫,“怎么样?”  应晓珏的脸全显出来了,一双大眼睛有点凹进去。下巴居然没动刀也会变尖,皮肤真好,没痘痘,没皱纹。不用笑,说话的时候都可以看到酒窝。整个人瞧着比半年前更清心寡欲了。  “用什么护肤品?”范黎黎摸着自己有痘痘的下巴问。  “吃素。”应晓珏每晚基本就是泡饭,蔬菜是腌制的萝卜干凑数,或者干脆不吃。  “那不行,我女儿要吃荤的。”范黎黎没法学习。  “圆子小朋友呢?没一起回来?”范黎黎的女儿小名圆子。圆子才一年级,她成绩好,绘画、弹琴、羽毛球样样在行。范黎黎一直感慨,到底现在生活水平好,营养好,孩子就是聪明,胜过他们那一代。可分明就是现在的孩子见识多,尝新多,自然先领跑。  “她跟她爸去超市了,我才跑你这来。”范黎黎始终不能适应躺椅,起身踱步。  应晓珏取来一小锦盒,“给圆子的,我觉得好看,问同事要来的。”一个小珍珠串起来的发卡,成蝴蝶结状,简简单单。  “灵的哇,谢谢啊,我不客气的。”  “要客气做啥。”  应晓珏再次坐回床沿,范黎黎坐到桌前。桌上摆放的照片是四岁的应晓珏,身着一套酱紫色小西装,梳了个小歪辫,两腿交叉,手按在膝盖上,脸圆的就一波斯猫。当时没有彩照,颜色都是后期涂抹。  “橘子啊,如果没有那场意外,娃也该这么大了伐?”范黎黎眼角瞟到,应晓珏的脸平静如水,“你心里还是委屈的吧?还是放不下?……这么多年了,你非要这样对自己?”只有范黎黎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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