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二丫说这里常年都没有人来,怎么现在会出现马蹄声,谢婉宁很惊讶。    显然二丫她们也都听见了马蹄声,大家的脸上都充满了疑问。    谢婉宁卷起的裤脚微微下滑,浸到河水里有些湿,谢婉宁低下头把裤脚重新卷了起来。    马蹄声越传越近,谢婉宁听清了,这马蹄声是从河的另一边传来的,谢婉宁的脸色有些苍白,这里是荒郊野外,按说是不应该有人来的,莫不是有什么事发生。    谢婉宁稳定心神:“二丫,咱们两个先上去吧,快些,”二丫点点头往上走。    谢婉宁往河岸上走的时候,眼前的树林里窜出来一匹马,正快速的奔驰着,发出嘚嘚儿的声音,马背上是个个男人,身材很魁梧。    忽然,后面射出来一支箭,正中那只马的后腿,那马嘶鸣了一声就要倒下去,那魁梧身材的男人一个翻身就滚了下来,然后向谢婉宁这边跑过来。    这边儿的山栀几乎要软倒了,这青天白日的竟然有歹徒,拿着一把刀的歹徒。    二丫和谢婉宁刚刚上了河岸,还没来得及穿鞋,那歹徒提着刀就过来了,谢婉宁的脸色很苍白,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又要死一次了。    山栀在外围,看见那歹徒的目标是谢婉宁,马上就扑了过去,那歹徒看着她们不顾一切向前冲的样子毫不在意,还轻蔑的笑了笑,都没用刀,直接用刀背敲了两下山栀就晕过去了,谢婉宁看见她的身子软软的,心里暗暗吐了口气,还好没出血。    那歹徒狞笑着向谢婉宁冲过来,一把刀明晃晃的,上面还带着些血迹,离的近了,血腥的味道越发的浓,谢婉宁有些反胃,蹙了蹙眉,谢婉宁觉得她自己很奇怪,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下,她竟还能想这些不相干的。    二丫的脸还是那么木讷,也和山栀一样冲过来,那魁梧男子故技重施,用刀背敲乐二丫,二丫却没有倒下,反而还用手接住了刀背,二丫的手一贯是做农活的,很是粗糙,结了厚厚的茧,此刻却也流血了,虎口开裂,血肉模糊。    魁梧男子见此来了兴趣,笑了一下,本就阴鸷的脸更加邪狞,声音粗嘎难听,还带着口音:“哟,你这村姑力气很大啊,”说完脸冷了下来,及其阴狠,“我本来不想见血的,”透露着一丝嗜血的变态感。    二丫脸色依旧木讷,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这样子仿佛是惹怒了那魁梧男子,他发出“嗬嗬”的声音,很是恐怖。    二丫到底只是有几把力气,哪能抵得了这种有武功底子的凶徒,那魁梧男子轻轻地在二丫的手臂上划了一下,登时血如泉涌。    谢婉宁觉得眼前都是血色的,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她还没有反映过来。    那魁梧男子狞笑着,一张肥肉横生的脸微微颤动,很是可怖,他一步一步向谢婉宁走过来,刀尖上还滴着二丫的血,和先前的血混在一起,一滴滴向下流,形成一股奇异的味道。    忽然又有两道马蹄声传来,那魁梧男子也是一凛,又看了看谢婉宁,像是在打量着什么物事,然后走到谢婉宁背后,像是捉一只小鸡一样把谢婉宁轻松的制住,接着把刀架在谢婉宁的脖子上。    这把混着血的刀很是锋利,刀刃儿很薄,在日光下闪着光。    谢婉宁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连挣扎也忘记了,只是把那魁梧男子的样子记得很清楚,那男子长的有些怪,不像是中原人,一张脸上肥肉横生,身材极其魁梧,粗壮的像头熊,谢婉宁觉得他一只手就可以把她掐死。    那男子带着顶帽子,肥硕的脸上有很多毛发,谢婉宁看的清楚,胡子几乎要遮住了整张脸,很难让人分辨。    魁梧男子的刀架的很紧,也因此离的很近,谢婉宁毫不怀疑,如果她向前一步,脖子上就得开花,血花。    那两道马蹄声越来越近,前面赫然出现两匹马,谢婉宁的眼睛被刀上的光晃住,看不大清楚,只隐约看见是两个男子。    谢婉宁知道那魁梧男子越来越紧张了,他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身上的血腥气味也越来越浓,刀刃儿靠的也越来越近,谢婉宁微微调整自己的动作,小心避开,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生死之间,她反而越来越清醒。    耳边传来粗嘎的声音:“陆大人,你下来,把兵器放下,要不然我就杀了这小妞儿,”那魁梧男子叫到。    马蹄声越来越近,几乎就在眼前,谢婉宁微微仰头,日光下,马上的男子面无表情,鼻梁挺直,非常俊秀。    谢婉宁这次看的清楚了,陆起淮,前世权倾天下的陆大人。  谢婉宁的睫毛颤了颤,陆起淮怎么会在这里,她觉得这满是疑问。    陆起淮并没有下马,只挑了挑眉,他今日穿了件墨色衣袍,眉眼清冷,越发显得有气势,谢婉宁觉得他如今已经渐渐有日后权倾天下的气势了,只不过现下眉眼间还有些青涩。    陆起淮像是完全没听到那魁梧男子说的话一样,他唇角微勾,眼睛里满是玩味,“帖木日,话可不能都由你说了算,”他停了半晌嗤笑道:“随便捉来个村姑就能威胁我,你要杀便杀,我可不管,”一副毫不在意的口吻。    帖木日哈哈大笑,胡子都飞了起来:“陆大人,你可不要骗我,我虽很少来中原,却也知道像是这样的女子绝不会是村姑的,”说着用刀刃儿指了指谢婉宁的脸蛋。    谢婉宁向后退了退,这刀刃儿离她的脖颈越来越近,指不定哪刻就碰到了。    帖木日的嗓门一向大,谢婉宁觉得自己的耳朵里嗡嗡响动:“这女娃可不是一般人,你看看她这小脸儿,就算是你们中原皇帝见到也得收入宫中,这等姿色,可是难求啊,”说着将谢婉宁往前拽了拽,让陆起淮看的更清楚。     河岸旁边的石头虽不如瀑布下的岩石尖,却也很是尖锐,谢婉宁没来得及穿鞋袜,白嫩的脚不小心就被划了道伤口,谢婉宁觉得脚心有些疼,用眼角的余光看,果然流血了。    陆起淮听了帖木日的话后不由自主的就看向了谢婉宁,日光下谢婉宁的小脸苍白无比,嘴唇咬的很紧,明明吓得厉害却一声不发,浑不似个弱质女子,陆起淮的神色沉了沉,一般的官家小姐遇见这种事竟能如此冷静,不哭不闹,他想起那天在大昭寺里见到的小姑娘,忽然就觉得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陆起淮的下颌沉了沉,瞥向身后的侍从马和。    帖木日看陆起淮依旧在马背上一动不动,像是完全不在意谢婉宁,不由得就有些慌,他的喘息声大了些,眼睛转了几下,一个人质,杀了便杀了吧,然后暗暗紧了紧刀柄。    刀刃儿离的越来越近,几乎要碰到脖颈,谢婉宁能清晰的感觉到身后这个叫帖木日的人起了杀心,但她的内心却越来越清明,她只有一个念头,她不想再死一次,不想让谢家受到灾祸,她得活下去。    就在这时,马和掸了掸衣裳,然后下了马,平视帖木日,声音极其冷厉,像是完全没看到谢婉宁一样:“帖大人,您捉个村姑就想威胁陆大人,您也不看看陆大人岂是会受这种威胁的人,这女子,您是杀也好,不杀也罢,都无所谓。”    谢婉宁听到这话后心往下沉了沉,神色晦暗不明,她怎么能忘了,陆起淮可是能与陆修文相争的人,更扶着三皇子登上皇位,就算此时他还未成气候,也断断不会将她的命放在眼里的,她只能想法子自救。    帖木日拔高音量:“你们可别想骗我,”说着用刀比划了下谢婉宁的脸,“这种姿色的女子可不会是村姑,给我一匹马放我走,我就放了她,否则……”然后狞笑了下。    陆起淮不自觉摩挲了下扳指,玉石材质的摸起来很舒服,他眼中神色未变,看了看对面的帖木日,不经意地瞥见了一抹红,谢婉宁脚上的伤口出了些血。    嫩白的脚,白皙到近乎透明,玲珑圆润的脚趾,像是花骨朵一样,再加上脚背处沾染上的缕缕血丝,生出近乎妖艳的美感,陆起淮移开了目光。    谢婉宁的脖颈有些酸,因着刀刃儿的靠近而微微仰起头,因着逆光,陆起淮的身子几乎都笼罩在光晕里,让人看不清楚,就像是他这个人一样,明明之前是俊秀儒雅的少年,如今却一副冷峻阴沉的样子,像是两个人一样,谢婉宁想起来上辈子传闻中权倾朝野的陆大人,兴许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谢婉宁舔了舔因为紧张而苍白的唇瓣,这里是京郊北侧,那么,如果她记得没错,陆起淮当年未显时是帮着皇帝做那件事的,谢婉宁的眼睛亮了起来,她好像想到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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