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栀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姑娘,那晋王说的话您不必当真,他这么说定是想着挑拨您和姑爷之间的关系呢,”她一直跟在谢婉宁身边,前些日子谢婉宁去晋王府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
山栀心思玲珑,自然知道晋王对谢婉宁的隐秘心思,此刻她想来也有些头疼,更别提姑娘了。
谢婉宁没有喝那茶,她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回门的那晚,陆起淮面色匆匆就走了,她当时就觉得陆起淮的表现有些奇怪,现在想来却有些怀疑了。
因此懒懒地开口:“山栀,我没事,”声音却闷闷的。
这一晚陆起淮回来的也很晚,谢婉宁原本想着等一会儿,可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陆起淮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脸颊红扑扑的,额上也有汗,想来是睡得熟了,他收拾好上床,谢婉宁迷迷糊糊地就醒过来了:“你回来了……”声音混沌不清。
陆起淮掀开被子:“今日朝事繁忙,这才回来晚了。”
谢婉宁还是很困,就应了声,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陆起淮揽了谢婉宁的腰,然后就觉得触手生热,他连忙俯身去摸她的额头,果然热得很,竟然发烧了,烧的还很严重,怪不得脸这么红,她整个人儿热得很。
陆起淮就立马起身,蜡烛燃起来了,外头守着的丫鬟立马就进来了。
陆起淮面色有些阴沉:“山栀,你们姑娘烧的这样厉害,你是怎么在她身边服侍的。”
山栀面色就一白,她想起下午时姑娘的脸色煞白,她还以为是担忧,没成想竟然发烧了,她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姑爷,都是奴婢的错。”
一旁有眼色的小丫鬟就出门去寻平时常用的大夫了。
陆起淮也不欲再苛备她:“先起来吧,跟着来的只有你们两个陪嫁丫鬟,婉宁还是要你们照顾的。”
山栀就上前,姑娘的脸红红的,她伸手一碰就感到热气,真是烧的厉害,她很自责,竟一点儿都没瞧出来,眼中就有泪出来了。
谢婉宁也没烧糊涂,就是有些晕,此刻早就醒来了:“你哭什么,这又不怪你。”
陆起淮坐在床边,此刻就握了她的手:“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发烧还不知道,”他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睛,很是心疼。
“我原以为只是着了凉,睡一觉就好了,没成想竟发烧了,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话间大夫就过来了,大夫年过六旬,胡子都花白了,自然不顾及男女之防了,他细细地诊了谢婉宁的脉,然后对陆起淮说:“大人不必担心,夫人是寒邪入体,这才烧的厉害,用几剂药就好了。”
陆起淮酬谢了大夫,后面的小丫鬟就去熬药了,谢婉宁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屋子里只剩下陆起淮和山栀了。
陆起淮就问:“夫人不过是出去听戏,怎么还寒邪入体了呢。”
山栀弯着腰,很是恭谨:“今儿天气冷,风也大,许是姑娘出去的时候不小心受凉了,”她自然隐去了谢婉宁同赵彻见面的事。
陆起淮点点头,她身子一贯弱,应该是受不得寒:“以后多小心点儿。”
山栀行礼:“是,”她很是反思了一番。
等药熬好了,陆起淮又亲自给谢婉宁喂了药,这一晚几乎都没怎么睡,等第二天天一亮就去上朝了,好在他上朝的时候谢婉宁的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了。
谢婉宁再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了,她扶着床榻靠在枕头上:“起淮呢……”声音有些虚弱。
山栀原本还在凉药,此刻听到谢婉宁的声音立马就赶过去了:“姑娘,姑爷一早便去上朝了。”
山栀很是自责:“奴婢太不小心了,竟然连姑娘发烧都没发现。”
谢婉宁笑着说:“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我现在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方才一觉醒过来只觉得身子有些酸软,其他的症状都没了。
山栀把凉好的药端过来:“姑娘,先将药喝了吧,等这碗药喝下去应该能好的差不多了。”
谢婉宁闭着鼻子把药喝下去了,然后赶紧捡了蜜饯吃,她心里暗暗嘀咕,这身子也太弱了些,竟吹了那么一会儿风就着凉了。
“姑娘,昨儿都是姑爷照顾的您,将近一宿都没睡,今早上要上朝才走的,”山栀小心翼翼地说,按她来看,姑爷断不是晋王口中的那个样子。
山栀见谢婉宁没说话就胆大了起来:“姑爷对您当真是好得很,今早上要走的时候眼底下都有乌青了……这一晚上更是几乎一刻都没得闲儿。”
谢婉宁自然听得出来山栀话中的意思,她又吃了一颗蜜饯,果然很甜,驱散了嘴里的那股苦味。
昨晚上半梦半醒间,她额头上的温热的手,还有那股子熟悉的味道,她是记得的。
……
琉璃瓦熠熠发光,层层的汉白玉石阶上,陆起淮一身绯色官服,正往下走。
陈青比陆起淮晚出来了一会儿,连忙赶上来喊住了他:“昨天你那刚过门的妻子同我夫人一起去听了戏,”他摸了摸脑袋继续道:“听我媳妇说,你那小妻子耳坠掉了,再回来时就脸色苍白,看着失魂落魄的,现在身子怎么样了?”
陆起淮的眉骨微皱,失魂落魄的……
朱墙静静屹立,陆起淮负着手,他想起了她昨晚病中那种茫然的眼神。
好像有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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