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

chapter21　　路清扬按照任东行给的意见，给高总发了几个方案。那边很快回话，还夸赞路清扬做事靠谱。路清扬从小学习美术，自己审美也不错，她在软装这一块十分擅长，效果图做的漂亮。　　　　业主选了一套新中式风格，这在路清扬的意料之中。她提前了解过高总父母的职业，高总父亲是大学史学教授。　　想来，也是对我国古建筑风格青睐。　　高总也是抓住了这一点。　　　　虽然选定了这个方向，但是也提出了许多问题和修改意见。电话沟通的时候，就听着高总单口相声讲了半个多小时。　　　　末了，高总用对秘书的口吻问：“你都记下了么？”　　　　路清扬表示记住了，又提出是否可以拜访高总父母，高总表示当然可以，当即帮着约了时间。　　　　第二天下午，路清扬就去城郊看望高总的父母。出门时任东行问她哪儿去，路清扬如实回答，说去见高总父母。　　任少爷便问：“要我陪你去么？”　　路清扬奇怪看他：“不用。我们俩也不是天天绑定在一起的。”　　说完便感受到任东行投来的锐利目光，他的眼眸漆黑，一认真盯着人看很有威慑力。　　　　路清扬抖了抖。　　　　任东行想发作，想说敢反驳我你要造反么？不知道又经历了怎么样的心理活动，想想算了，最后他捏了一把路清扬的肩膀说：“成，回来需要的话，我去接你。”　　　　这个城郊可不是一般的偏远地儿，路清扬打听了，他们现在住的房子的价格，贵的吓死人。　　　　高总的父亲退休在家，经常在家里写字作画，典型的文人气质。母亲平时打麻将，周末就带带孙子。在高总那里吃到了教训，路清扬也不准备把自己的位置抬得高了。　　　　她带了两盒路老太做的桂花糕带过去，高母见了特别喜欢。毕恭毕敬地做了自我介绍后，路清扬说明来意。考虑到老人去新房子并不方便，路清扬把图纸带来，但是并没有大段大段地讲解。反而是讲了很多生活化的东西。　　如她所料，高父看了几个方案，也特别喜欢中式风格的，古朴又不张扬，有古风韵味也彰显现代便捷。　　高母则完全没什么意见，只说：“嗨，反正我的领地就是厨房呗。天天做饭给他们吃。厨房给我弄好的利索明亮点就可以了。”　　　　路清扬笑了笑。　　　　高父提出了一些自己的意见，他不喜欢繁复的雕刻和门厅装饰，显得住人庸俗。但是现代感的直线条他也不喜欢，直来直去，显得冷冰冰的，而且没什么底蕴。　　　　路清扬想了一下，这才发现，其实“底蕴”和“感觉”这两个词儿挺难抓的。　　　　毕竟她的文化修养并没有高父来得高，人生阅历也几乎是没有的。终于明白有人说，设计师年纪越大越吃香。其实说的也不是年龄的问题，更多的是底蕴与见识。　　　　路清扬也没露怯，默默记住了这两点。　　　　她本来要走了，谁知高母竟抓着路清扬打起了麻将。她有些犹豫，想着都不熟，在人家里打麻将不太好吧，输了还好，赢了的话拿人家老太太的钱也不太好。　　　　正欲推辞，高父笑着逗她：“小路设计师，你就陪着她打打吧，手痒好几天了。”　　于是，路清扬就陪着高家父母，还有保姆打了一下午的麻将。　　　　结束都要到饭点儿了，高母赢了些小钱，乐呵呵地邀请路清扬留下来吃饭，恭敬不如从命，路清扬就厚着脸皮坐下来。　　　　整个半天，路清扬也算摸透了些一双老人的生活习惯。　　　　临走的时候，高父出来送路清扬，偷偷塞给她一些钱，比她输掉的还多一点儿：“让你陪着老太婆大牌就图个热闹高兴，这些钱你拿回去。辛苦来一趟了，怎么还让你输掉钱啊。”　　高父十分谦和，即使面对小辈，也有足够的尊重。并不像某些有钱人或者高冷的业主，花了些钱就把自己当上帝，表示我给你生意做你就得事事顺着我。　　　　路清扬当然不会要，开玩笑道：“我也喜欢打麻将，下次再赢回来。”　　拉扯不好看，毕竟为了这么点小钱也不值当，高父也就算了，说：“下回你多来几次。”　　......　　　　回去以后，路清扬开始潜心研究中式风格。虽然效果图做的不错，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完全是在炫技，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　　这个时候，她的劣势完全显现出来。除了跟周平原借的基本关于中式园林的书籍，其他的可以说是完全不懂。人一旦遇到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做起事来就会束手束脚。　　但什么都不懂就这么大喇喇地去问别人也不好。周末，路清扬去逛了图书馆，接了许多室内装修的书籍，还有古建筑来看。　　　　高父的意思她大概懂一点，喜欢简洁又有文化沉淀。　　　　室内设计范畴没有建筑那么大，路清扬花了三个晚上研究中式建筑与室内装饰用具。远了不说，一直到明清时期，经济空间繁荣到达鼎盛时期，手工艺人增加，家具和室内陈设成熟，品种和样式花样繁多，直接影响了空间形态的变化......实现空间简化，中心布局，空间分割。明清两代风格又各有不同，明朝是稳中大气，清朝繁琐。　　　　合上书本，路清扬真正着手方案。中途又看了无数资料找灵感。　　　　一直到第五天，任东行过来检查她的进度。　　　　她坐在椅子上，正得意洋洋等着被夸。觉得自己这些天的努力，肯定有价值。　　　　任东行看了几眼：“把平面图调出来给我看看。”　　路清扬拉出来给他看。　　　　看完后，任东行面无表情地问：“路清扬，你没住过复式吧？”　　“啊？”这有什么关系么？　　　　任东行又问：“不用我说了，肯定也没住过超过150平米的空间吧。”　　　　路清扬一时之间脸红。　　　　任东行坐下来，手肘撑着桌面，另一只手握着鼠标点给她看：“你这个门厅的动线很有问题。居住者是两位六十几岁的老人，你在这里放一个透光性那么差的屏风做什么？等着被磕倒送医院么？”　　　　此时他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指出问题。　　路清扬软装搭配是不错，但是她对空间布局的掌握太差了。后果就是给居住者造成极大的不便。　　　　他一指，路清扬便也意识到问题所在。不止是门厅位置，其实处处都是问题，比如房子开发者把主卧设在二楼，但是对于六十几岁的老夫妻来讲十分不便。路清扬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更没有更改空间规划......　　　　研究近十天，搁别的设计师早就出图了，可她问题还是一大堆。不用他说，自己都羞愧了。　　　　路清扬合上电脑，闷闷不乐地：“我知道了。”　　她准备去露台透透气，原来单独做一个案子这么难啊，　　　　“哪儿去？”任东行靠在椅子里，瞧着她：“抗压能力这么差？不会又去偷偷哭了吧？”　　　　路清扬瞪他：“没有。”　　　　“没有就好。”　　......　　但是路清扬没有经验是真的，她更没有体验过别墅的居住。她和路老太的家也就八十几平米。乡下倒是有套大房子，是老的自建房，跟高端别墅完全不一样。　　　　这个时候，经验足的设计师即使没有亲身体验过，肯定也会考虑到方方面面的问题。　　但是她都没有。　　随便指一指全是问题。　　　　与第一次店铺装修的时候一样。　　挫败感再次涌进来。　　　　*　　入夜，路清扬一个人坐在小花园里吹冷风。对于方案毫无头绪。　　背后有个人影过来，听这脚步声，不用猜也知道是任东行。他的脚步声很特别，不重，每一步都很有力量。像雨后的阳光，莽撞又炙热。　　　　“在这喂蚊子呢？”　　路清扬没好气地回：“什么天，就有蚊子了。”　　　　任东行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来，长腿一伸，侧眼打量她：“还知道顶嘴，看样子没崩。”　　“哪那么容易崩。只是觉得万事开头难吧，跟我的预期都不太一样。”路清扬低下头，搓搓自己的手。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瓶颈了。　　　　任东行长腿一勾，直接把路清扬连人带椅子一起勾到了自己面前。　　路清扬吓得尖叫一声，半个身子扑到任东行怀里。月光下两人离得很紧，她心跳慌乱，急急起身撇开脸看向别处。　　　　任东行见她脸红着，舔唇笑笑，不由分说的抬手勾住她的脖子，拉向自己。冰凉坚硬的鼻尖似有似无地碰上她的耳垂，闻着那淡淡的馨香。　　　　“时间也不多，你准备怎么办？”他哑着，微弱的灯光把声音柔化不少。　　　　路清扬挣了挣，意料之中地没挣脱开，靠的太近，她紧张得后背出了细密的汗，耳朵都要烧起来：“我、我加快速度吧。”　　“你这么单凭自己想想效率很低。”　　“试试看吧。”　　　　“没经验也没关系，会有别的办法。”路清扬看他，静待下文：“我可以帮你做。”　　　　路清扬转头，不理他。　　　　“自己体验一回就好很多。”他说。　　　　路清扬不好意思说。自己没那条件。　　　　任东行：“你可以到我家来住一两天，大房子。”他说得太认真。　　　　路清扬心里一颤，觉得不切实际。　　　　“来不来，我认真的。”　　　　路清扬一时无话，就这么盯着他看。任东行也转头，薄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凉凉的触感一闪而过，路清扬想动，却被他固定住，姿势暧昧。　　她的脸要红透了。　　　　任东行想起那天，路清扬跟着徐临博上了车。　　他低声说：“路清扬，其实跟着我也不差。”　　所以，你要不要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