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时沐阳知道了那辆红色甲壳虫车的车主是谁,心情就一直蒙上了层冰霜,沉默不语的模样让胡松觉得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引来时沐阳冰冷的目光。    但五分钟后,时沐阳就恢复了往常的如沐春风般的温和模样。    胡松:“……”    “你……”胡松试探地问:“没什么反应?”    “反应肯定是有的。”时沐阳眯眼望着开始涨潮的海,漫不经心地说:“但是过了生气就暴躁的年纪了,手底下那么多公司呢,喜怒不形于色总是要做到的。”    胡松佩服的冲时沐阳竖起大拇指,“牛逼的始祖。”    时沐阳抬脚就踹了胡松一脚,“说谁是牛呢?”    “我是我是。”胡松硬生生挺下时沐阳并没用力的这一脚,又担心地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时沐阳却只看着风浪和海滩轻声说:“涨潮了。”    港口的车全部联系完,货也全部装完,时沐阳和陈冬国好兄弟一般的通话结束,这笔钱算是顺利赚到了。    时沐阳冲胡松挥了挥手,“你回吧,我去找余塘。”    “我和你一块儿去,我不累。”胡松下意识抬脚跟上。    “你很累。”时沐阳关心的目光在他身上打一个转儿, “眼睛熬得通红,回去补觉吧。”    胡松又要说话,时沐阳心平气和地说:“我心情不好。”接着他转身去走向停车场,背影风度翩翩,又充满拒绝之味。    他心情不好,表面上却又心平气和,这是胡松最不敢惹的时候。    胡松憋得嘴唇直抖,想说话,又不敢说。    等时沐阳上了车,胡松才委屈地说:“咱俩开一辆车来的啊,你走了我咋整……”    **    周三下午三点,宋心愈终于将新一小章的画发给了主编,工作全部完成,做好给时沐阳还车的准备。    洗漱完毕,戴好帽子,背上包,穿上鞋,拿起钥匙,宋心愈站在进门玄关处微信联系时沐阳,文字问他,“请问您在家吗?我去给您还车。”    却等了三分钟,也没有等来时沐阳的回复。    大概是在忙吧?    或者是不在家?    宋心愈只好摘下帽子,放下包,脱了鞋,放好钥匙,走到电脑前继续画画。    过了两分钟,时沐阳的微信语音回复过来了,声音依旧温和带笑,“不是说以后都和我语音吗?我在家,麻烦你送过来吧。”    在家的话,就是没有开车,没开车为什么还要语音……    打字多方便啊……    宋心愈正要回复,又收到时沐阳发过来的一个地图定位,接着是五个字的地址:中房区北苑C3-2-3。    中房区,是新建的区吗……    大学的时候还很了解阜宾的各个区,宿舍舍友和同学会经常提阜宾的事,也会跟着她们一块儿出去,但毕业后这两年,除了婆婆和田乐,就没有和谁交流过了,不知道中房区在哪儿呢。    对了,除了婆婆和田乐,还有主编……    大概主编是她联系最多的人了。    想起主编,宋心愈脸不自觉地红了一下,赶忙晃晃脑袋不再想,在纸上写好草稿,语音回复时沐阳道:“好的,我到楼下了给您打电话。”    时沐阳这次秒回道:“提前给我打电话吧,我去楼下等你。”    宋心愈便重新戴上帽子,背上包,穿好鞋,拿起钥匙,定好位,开门出去。    手机导航显示从她家到时沐阳家是19公里路,用时46分钟,路程线路显示有有三处正堵车的红色标志,宋心愈想了想,选择了另外一条显示22公里的路绕路过去,正好途经女子骑警基地。    女骑警们沿街巡逻的传统已经二十年,很多来阜宾游玩的游客的必行之地之一,就是到女子骑警基地一赏令人震撼的女骑警们。    英姿飒爽的女骑警们身着红色或白色的马服,黑色马裤,黑色皮鞋,骑着或黑色或棕色的威风凛凛的骏马……    下次画画的时候兴许可以用到。    宋心愈笑了一下,眼睛下面露出一个笑涡,驱车向女子骑警基地开过去,一路确实畅通无阻,导航还是很准的嘛,宋心愈心情尚且不错,只要不和人交流,周围没有人的时候,宋心愈还是很自在的。    就是宋心愈还没到女子骑警基地的时候,突然车后传来急切的车喇叭声。    宋心愈看了眼后视镜,并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只有一辆大客车,在按喇叭的就是这辆大客车。    于是宋心愈开了左转向变更车道,给这辆大客车让路,但是大客车还是喇叭不停,几乎她开到哪条道,大客车一直跟着,并且一声声的喇叭按得越来越急。    宋心愈已经被这辆大客车追得满脸通红,终于还是打着双闪停在了路边,同时后面的大客车也停到了她身后。    宋心愈双眼紧盯着后视镜,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犹豫着她要不要下车,慌张不安得直咽口水。    忽然,她看到从大客车上跑下来一个女人,女人戴着导游的红色小帽,手里拿着红色小旗,一身运动装外套着一件灰色马甲,直奔她跑来。    宋心愈满目惊讶,来不及反应时,女人已经打开了她的车门,弯腰以质问的口气问她:“你谁啊?!”    宋心愈整个人都是懵的,“你,你谁,你谁啊?”    “你问我我是谁?”女人一脸怒气,扯着宋心愈的胳膊就让她下车,“我倒是要好好问你是谁,你给我下来!”    宋心愈呼吸变得急促,本就柔弱,被这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女人拽得胳膊生疼,“疼,疼,疼,放,放,放手——”    女人身后的大客车又跑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和女人的着装差不多,导游或是司机的样子。    男人喊道:“殷柔殷柔——你给我冷静点儿——干什么呢你这是——”    叫殷柔的女人虽然拽着宋心愈的胳膊,但眼睛里除了怒火还有即将掉下来的气愤的眼泪。    宋心愈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我——”    “你心虚了是吧,你都结巴了!”女人大声喊道:“你为什么开着他的车?你谁啊?!”    开谁车?    这车是时沐阳朋友的……    是那个戴大金链子的社会人的……    所以是误会了吧……    宋心愈心里想明白了,可嘴上却说不明白,“不,不,不,不——”    殷柔:“你不什么?你是他新找的人,还是你以前就跟他在一起了?你说啊,你说啊——”    宋心愈:“车,车,车,车——”    殷柔喊道:“车什么车?这车除了时沐阳就没人开过!凭什么你开啊,凭什么啊?!”    啊,这车除了时沐阳就没人开过吗?    所以面前这个女人是时沐阳的女朋友吗?    宋心愈:“误,误,误,误——”    殷柔气得都要崩溃了,“说啊,你到底什么时候和他在一起的——”    坠下来的司机拽着殷柔的胳膊说:“这一车的游客还等着你呢,马上就到女子骑警基地了,你要是想喊,也得把游客送到了啊,不然时总那边——”    “你闭嘴!”殷柔已经满嗓子都是哭腔,“凭什么啊,凭什么分手还不到五天他就找人了啊——去死去死啊——”    时总?    分手五天?    宋心愈算着时间,今天周三,所以周六分手的吗……    宋心愈:“这是我借,借,借,借——”    宋心愈越急越结巴,越结巴越解释不清,索性拿出手机拨电话给时沐阳,按下免提。    时沐阳正在整洁的家里跑步,听到手机响,来电是宋心愈,立即按停跑步机,故意气喘吁吁地接起来,就听到了对面又哭又吵的声音。    时沐阳顿时被震得脑袋一嗡,然后他皱着眉,仔细听着对面喊的话和音色。    “凭什么啊——你他妈到底是谁啊——我要杀了你——”    明显不是宋心愈的声音。    “殷柔?”时沐阳听清好像是殷柔的声音,立即反应过来可能发生了什么,扬声喝道:“殷柔,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殷柔听见传来了时沐阳的声音,立即闭上了嘴,看到是宋心愈举着手机,她眼泪跟着也一停。    宋心愈很贴心地把手机递给殷柔,然后她走到一旁去,留给殷柔和时沐阳两个人单独解释的空间。    这女孩又哭又吵又闹,肯定和时沐阳的感情很深吧……    女孩长得也好看,虽然穿着导游服装,戴着导游小红帽,但是五官看起来真得好看。    宋心愈站在一旁思考着时沐阳和女孩会是因为什么原因分手的呢。    时沐阳气得直喊,“你给我闭嘴!你今天不是上班吗!你怎么回事?!”    殷柔听见时沐阳的喊声,她的声音瞬间小了下来,但还是委屈道:“你也认识她是不是?她居然开胡松的车,胡松是不是早就跟她有一腿了?”    “祖宗啊,都他妈的是祖宗。”时沐阳气得直咬牙,“车是我借的,宋心愈是我朋友!你赶紧跟她道歉,指不定吓成什么样了,你赶紧跟她道歉去!”    “我不,”殷柔眼泪又啪嗒啪嗒掉下来了,“你骗我,连你也骗我,怪不得他总说忙,总丢下我,他是不是早就——”    “那姑娘是我的!不是胡松的!”时沐阳暴躁喊道:“是我的!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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