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司徒蕊儿看着自己的血和鄂广的血慢慢的融合在一起,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眼。“果然如此!”秋谷子浅笑着对鄂广说,“当真是我的女儿!哈哈哈,甚好,速速召集门徒我要让他们都知道本座有女儿了!”鄂广开心不已,他身边虽然一直都不少女人,却一直未留子嗣,如今知道自己和秋雨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恨不得马上让她认祖归宗。 “此事,怕是不妥!”秋谷子忙出声阻止,“有何不妥?”“我逍遥门在江湖混迹多年,树敌是在所难免,蕊儿非江湖之人又不会武功,若此事传出去只怕会引来歹人的注意,此其一!”“怎么?还有其二?” 秋谷子叹了口气道:“若此事一旦传出,世人定然要究其生母是谁,秋雨当年毕竟是他人之妇,细究之下反倒毁了她的名誉!无论是对她还是对这个孩子都是一场伤害!”闻言鄂广也皱起了眉头,他从不计较他人眼光只求自己潇洒,因为也让身边的人多受牵连,但如今他不想再让她们娘俩再受到任何伤害,“那依你之见?”“依老夫之见,对外不如说是义女!”思量再三鄂广只得妥协,“好吧,就按你的意思办,郎中,此事交由你去安排,从此以后她便是我逍遥门的少门主了!”蕊儿一直沉溺在震惊之中,始终未能回神。 深夜,蕊儿独自一人找到了秋谷子,咚的跪在秋谷子面前,“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秋谷子将蕊儿扶起,“今日滴血认亲多亏前辈暗中相助才保住了蕊儿的性命!”“傻孩子,门主不过是好面子,不会真的要你性命!”蕊儿扶着秋谷子入座后连忙为他递上茶水,“蕊儿知道,虽相处不多,不过看的出门主是个性情好爽之人,那日是因为喝醉了才会出手伤我,并不是他的本意!”秋谷子点点头,“你这性子,确实像极了秋雨,连我都觉得你就是那孩子!” “前辈莫非知道?”蕊儿试探的问,秋谷子微微点头,“唉,失了那个孩子秋雨伤心了好些天,一直哭一直哭!”看着秋谷子伤心的神情,蕊儿又跪了下来,“娘说过,这辈子欠您的,她没机会还您的恩情,如今蕊儿有缘相见,若您老不嫌弃收下蕊儿这个孙女在您膝前尽孝,外公!”一声外公把秋谷子的眼泪给喊了下来,秋雨是他在一个下雨的日子捡回来的孩子,因膝下无子便收做义女,后来自己老来得子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秋朗的身上,却也因此引来了秋雨这一生的波折坎坷。“好孩子,快起来吧!”“蕊儿不好,害外公伤心了!”两人抹了抹眼泪一夜长谈。 蕊儿看着镜中的自己,无奈的叹了口气,自从做了这逍遥门的少门主,整日里被鄂广带着接见这个舵主,宴请那个长老的,完全没有时间去药庐,也不知道尤金的伤势如何,“谁惹我的女儿不开心了?”“义父!”“来告诉爹爹,爹为你做主!”“义父!”“现在没有外人,不要叫义父,谁欺负你了?”“义父!”“额,我?”鄂广恍然大悟的指了指自己,“我怎么了?”蕊儿嘟着嘴一边为鄂广倒茶一边说:“每日把我关在这里,不是见这个就是看那个,你可知我已经快两个月没去过药庐了,要知道那里可是住着我的外公与救命恩人!” 鄂广也不恼,接过茶品了一口,“你是我鄂广的女儿,既然不能昭告天下,至少要让人门众知道吧?怎么?你不高兴做我的女儿?”蕊儿有些无奈的撇撇嘴,鄂广的性子在她看来就像风一样,想刮哪儿就刮哪儿,“蕊儿不敢,听凭义父安排就是。”鄂广不大高兴的说:“什么义父?”“爹!不知今日有何吩咐?”蕊儿忙陪着笑脸,看着蕊儿作做的表情,鄂广白了她一眼道:“我是来放你自由的,从今天开始你不用被我这个老头子揪着到处跑了!”“当真?” “真!明天我要出门拜访好友归期不定,门中琐事有钱长老代为处理,若他要你拿主意,你便依心而行即可!”“江湖之事,蕊儿不懂,怕给您惹祸!”“哈哈,无妨,我取逍遥二字便是因我年轻之时不喜被那些繁文缛节所束缚,凡事随心即可!”“爹,您这样就从没闯过祸么?”鄂广白了蕊儿一眼,“臭丫头,哪个男人年轻时候没闯过祸?重要的是,你有本事把这祸给平了,谁还敢说什么?”“爹爹言之有理!” 尤金拿着剑挥舞的有些吃力,霜儿端着药向他走来,“该吃药了!”尤金接过药皱着眉头喝了下去,霜儿有些心疼的取出手帕一边为他擦汗一边说:“你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紧,要知道凡事欲速则不达,你还需要多多静养!”尤金将霜儿的手握在手中,“我没事,何况有你在!”霜儿脸颊微红,“看来这药还是不够苦!明日我为你加位黄莲!”“我这几月已是把药当饭吃了,你还舍得?”霜儿娇羞的看了尤金一眼,轻拍他胸口,“知我舍不得,就要听话些,免得留下隐疾!” 在旁边偷看多时的蕊儿轻咳了两声,提醒这边尚有观众。霜儿连忙抽回自己的手,脸更红了些,“蕊儿来的不是时候!”尤金看着霜儿害羞的模样,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对蕊儿说,“我也觉得自己来的早了些,下次我会多看一会儿再出声提醒!”“我不过是替他擦汗,蕊儿你想多了!下次你自己擦!”霜儿将手帕丢给尤金,便逃似的离开了。蕊儿给了尤金一个“不去追吗?”的眼神。尤金笑着摇了摇头,收起手帕坐到蕊儿身边。 “尤哥哥,你身体真的没事了吗?还是不要太勉强自己!”蕊儿倒了碗清水放到尤金面前,想到当初尤金在病榻之上虚弱无力的样子,有些担心的问。“恢复的很好,你看现在已经行动自如了!”像是要证实自己的话一般,尤金握了握拳头,当初自己完全没想过还能恢复,如今不但能行动自如,功力也恢复了两三成,这已是老天给他最大的恩惠。 蕊儿看着尤金脸上的一道道伤疤,越发难过了起来,“害你脸上留下了这么多伤痕,都是我的罪过!”尤金轻拍着蕊儿的头说:“不过是几道疤,不是更显男子的魅力?倒是你额上留下了疤痕,以后怕是找不到婆家了!”被尤金一安慰蕊儿更是自责,忍不住哽咽了起来:“我这算什么伤?你不知道自己伤成什么样了吗?我宁愿当初你不曾救我!”“不要说傻话!能换回你一条性命是我赚了!”“可是……可是……”一直以来蕊儿都压抑着自己的不安与自责,如今这些情绪一起迸发了出来一时难以控制,尤金静静的坐在蕊儿身边偶尔轻轻的拍拍她的背,“哭吧,哭过了就把这些都忘记吧!” 饭桌上蕊儿顶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给秋谷子夹着菜,“外公,你多吃点!”“乖,你也吃!”蕊儿乖巧的点点头,现如今能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饭,秋谷子倍感安慰。蕊儿又给秋郎中盛了碗汤,还没开口就听到他冷冰冰的说:“你若敢叫我舅舅,我马上毒哑你!”准备恶作剧被抓的蕊儿吐了吐舌头,霜儿和尤金在一边旁若无人的互相夹着菜,两人互生情愫众人也都看在眼中,“这饭有些腻!”秋郎中忍不住说。“我也觉得些腻!明儿咱们煮点清粥吧?”蕊儿也帮腔道。二人知道他们意有所指,都闷着头吃饭也不说话。秋谷子乐呵呵的说:“好事,好事!” 尤金的伤势在众人的照料之下恢复的十分神速,只是武功只能恢复到三四层,蕊儿每日缠着秋郎中要他想办法,他不胜其烦,只见他拿着手中的药瓶自言自语道:“干脆抹去她的记忆吧?一劳永逸?”“我做鬼也要缠着你!”蕊儿悠悠的冒了出来,“我又没说要毒死你!”秋郎中忙把自己的瓶瓶罐罐藏了起来,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表情,蕊儿用手戳了戳秋郎中的脸说,“你怕什么,我又没打你宝贝的主意!”手离开时在秋郎中脸上留下星星点点的泥印,她在一旁暗自偷笑,秋郎中总觉得她笑的不怀好意,看到她手指上的泥顿有所悟! 两人正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秋谷子带着一四十岁左右的人走了进来,对于这个不苟言笑的人蕊儿记忆尤深,“外公,钱长老!”来人恭敬的回礼道:“少门主,公子!”秋郎中礼貌的回礼后退到了一边,“钱长老怎么有空到草庐来?莫非义父回来了?”蕊儿张望了一下并未见到鄂广的身影。“门主并未回来,老朽有事特来找少门主商量!”“不知所为何事?”蕊儿请钱元忠坐下慢慢商量。 “据门徒禀报傲龙堡堡主重病不起,决定在本月底举行继承大典由东方傲龙继承家业,傲龙堡与我逍遥门素无来往,但在江湖上毕竟有些地位,不知是否要派人前去祝贺?”蕊儿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此事有些蹊跷!”“此话怎讲?”“我曾有幸参加了神龙祭,当时的东方堡主身体硬朗,不似有疾在身!” 钱元忠仔细打量了蕊儿一番,门众皆传不知是哪里冒出的女子,倚靠年轻美貌攀附上了门主,对这突然冒出来的少门主都多少有些微词,如今看来能参加神龙祭的必是有些手段的,“但门徒已先行勘察,那东方亮确实身染恶疾!不过老朽还得到一个消息,说东方傲龙无法接任堡主一位。”“这是为何?”蕊儿不解,“据说东方家有一家传宝玉,乃是继承的信物,有消息说此物如今下落不明,只怕此次继任典礼不会那么顺利!”“家传宝玉?那是何物?”“乃是东发家世代相传的神龙玉佩,据说玉佩上刻有一条活龙,乃是宝物!”“这么说继承大典需要用到此物?” “没错,新任当家在继任之时,须出示此物,以正视听!不过既然之前全无交往,其实不去也是可以的。”钱元忠以为蕊儿不想和江湖事件有所纠葛,蕊儿尴尬一笑,“钱长老,只怕这继承大典,咱们非去不可!”三人不解的看向蕊儿,只见她纠结的从怀中取出当初傲龙逼着自己收下的神龙玉佩。秋郎中接过神龙玉佩仔细把玩了一番,“确实是块不可多得的宝玉,手感不错!” 钱元忠不由的又多看了蕊儿几眼,想她年纪轻轻居然能从东方傲龙处得到这神龙玉佩,定不是等闲之辈,心中对司徒蕊儿生出几分敬意,说话也比之前多了几分谦卑。几人一番商量之后,决定由秋郎中陪同蕊儿和尤金带贺礼前往神龙堡,霜儿不放心尤金也要一同前往,各方准备好出发时已是三天以后。 神龙堡内继承大典即将开始,东方亮突然身染重病请了不少大夫都查不出病因,只是人一直昏昏沉沉的,其义弟谭麟对堡主之位一直虎视眈眈,梅夫人无奈只能强迫傲龙提前接下神龙堡堡主一位,谁知道傲龙竟然告诉她神龙玉佩不知所踪,无奈之下只能和沈浩星合谋弄了一个假的充数,到时候由沈浩星再提婚约之事将众人的注意转移,希望能借此过关。大厅内众人各怀心思,暗流涌动。 “因我夫君染病在身,本次继承大典就有我代为主持,还望各位见谅!”大厅内除了几位江湖前辈外,都是与东方亮私交甚笃之人,沈浩星坐在上宾的位置,身后站着金铃和傲龙,南宫适带着南宫子昂坐于一旁,谭麟坐在位末,最为惊奇的是堂内还有姚瑶的一袭之地。她那一身黑纱在哪里都极为显眼,坐在厅内不时的与谭麟眉来眼去,惹的金铃频频皱眉,小声的嘀咕到:“她怎么会在这里?真碍眼!”傲龙扯了扯金铃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多嘴。 “大嫂,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还是开始吧?”谭麟有些不耐烦的说,心想我已知傲龙失了神龙玉佩,你就算再拖延时间也无济于事。“既然吉时已到,那继承大典就开始吧!”梅夫人拿出一篇祭文道:“傲龙,先将祭文念了!”傲龙毕恭毕敬的接过祭文缓缓展开,声音洪亮舒缓将祭文的内容娓娓道来,不外乎是前三百年祖先如何如何辛苦,后三百年要如何如何壮大。 众人听的云里雾里的,好容易等傲龙念完了,沈浩星道:“如今东方兄弟身体不适,本不该提,但是怎奈我这一双女儿已是双十年华,女儿家的青春耽误不得!”“沈大侠言之有理,此事我已与傲龙商量好了,借此机会与金铃定下婚约,待算好良辰吉日便可行礼!”“正合我意,不过我沈浩星的女儿,可不是便宜嫁的,三媒六聘一样都不能少!”见沈浩星和梅夫人一来二去的说个没完,谭麟不耐的说:“此事稍后再议,这继承大典才举行到一半,莫要耽误了傲龙的大事!”傲龙暗暗搓着拳头。 这时管家匆匆跑了进来在梅夫人耳旁小声说了什么,梅夫人惊讶的说:“逍遥门与我神龙堡素无往来,为何此时拜访?”众人闻言也都在心中几番计较,这逍遥门在江湖中人看来虽不是什么邪门歪道,但也不是什么正经门派,门众也都是些行事乖张,我行我素的人,此时前来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可知来人是谁?”沈浩星问道。 “自称是逍遥门少门主逍遥仙子!”“逍遥仙子?”众人又是一阵议论,“没听过啊!”“这逍遥门门主鄂广,从未听闻有过女儿,何时出了个少门主?”“此人该会不会是冒充的吧?”听众人提出疑问龙隐连忙说:“她身后跟着百毒公子秋郎中,身份应该不会有假!”“关于此事,姚瑶略有耳闻!”姚瑶浅浅的品了口茶道:“听闻逍遥门主几月前收了一名义女,年轻貌美甚是喜欢!”她故意加重后半句语气,众人立刻心领神会。 “既然来了,就是我神龙堡的客人,自当以礼相待,先请他们进来!”傲龙吩咐道,龙隐匆匆出去将人领了进来,众人小声议论着。不多时只见一名蒙面少女手捧一长方形礼盒缓缓走来,一双眼灿若星辰,眉心一朵淡红的梅花更显柔美。身侧跟着一名温婉的女子,身后跟着两名青年,一个一袭白衣温文尔雅,一个一身深黑的袍子戴着一银色面具遮住了半张脸。 霜儿开口道:“我家仙子听闻神龙堡举行新堡主继任庆典,特来祝贺,请接礼!”“逍遥门少门主能大驾光临,乃是我神龙堡的荣幸,招待不周多有怠慢!龙隐!”梅夫人示意龙隐接礼,霜儿先一步阻止道:“我家仙子的身份何等尊贵?岂是普通人接的了的?!”众人心想,这分明是要给东方傲龙难堪! 傲龙倒不太在意,“承蒙厚爱,是我东方傲龙失礼了!”他伸手到礼盒下准备接过来,身形略为一顿,先是眉头一皱突然又变得有些激动,“此物珍贵异常,还请东方公子妥善保管!”蕊儿意有所指。众目睽睽之下二人眉来眼去,梅夫人怕多生事端,忙说:“傲龙,时辰不早了,还是先完成仪式吧!”蕊儿随秋郎中退至一旁,众人慌忙散开,这百毒公子性格诡异阴晴不定,一言不合就放毒,唯恐避之不及殃及池鱼! 傲龙将礼盒交给金铃,继而恭恭敬敬的对在场的众人道:“众所周知,家父身体欠安,多日不能主持家中事务,虽有娘亲代为掌管,但傲龙深知娘亲日夜操劳身心疲惫,即日起由小侄子承父业处理堡中大小事务,若有不周之处还望各位叔伯前辈不吝赐教!”“既然如此,还请傲龙侄儿祭出神龙玉佩以正视听!”谭麟早已有些等不及。 “神龙玉佩虽是东方家传世之宝,但依侄儿之见,此物也不过是个死物,重点还是应看对方是否有接任的德能!”“此言差矣,冥冥中自有定数,神龙玉佩乃是有灵性的圣物,会依照自己的意志选择明主,也是一个人有能力继任的证明!”“二叔说笑了,继任乃是大事,怎可因块玉佩就下定论,假若傲龙乃是个无德败家之徒,仅凭我能拿出玉佩您便会承认我这个堡主?” 谭麟知道傲龙没有神龙玉佩,不过是在自己面前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没错,今日你若拿出神龙玉佩,我便奉你为新任堡主!”傲龙摇了摇头,“傲龙自幼追随二叔,是您看着长大的,二十多年的亲情却比不过一块玉佩!”谭麟心想,你莫要再装模作样,今日定要让你当不成这堡主。 傲龙又怎会不知他心所想?他假装扭捏纠结,动作异常缓慢的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慢慢将包中之物拿出,“神龙玉佩在此!”谭麟大惊,他确定傲龙确实遗失了玉佩,但他手中的也确是真品,到底哪里出了差错?他不安的看向姚瑶,此时姚瑶正面若桃花,眉目含情的望着东方傲龙,心中暗想这谭麟果然是个废物,想让他接任神龙堡真是下错了棋。梅夫人心中一喜,心中已大概明白逍遥门送礼之意,她接过傲龙手中的神龙玉佩,放置到供桌之上,“傲龙我儿,继任堡主之位,乃是祖先庇佑,行礼,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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