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司徒蕊儿努力垫高脚尖，好让被吊着的双手得以缓解疼痛，她不知道被带到了什么地方，看屋里的情况应该已经荒废多时，屋里有四名戴着鬼面具的女子把守。还不等她把周围的环境看清楚，就看见一名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殷红色的忍者服裹着她傲人的身材，脸上戴着的面具要比其他人华丽妖异。　　　　女子踱着步子悠闲的看着蕊儿，手指时不时的在她身上划过，最后用食指轻轻勾起蕊儿的下巴。她的眼神让蕊儿浑身不自在，“你想怎么样？”女子用诡异沙哑的声音问：“秋雨，是你的娘亲？”蕊儿皱了皱眉，“我不认识什么秋雨！”“那我换个说法，你是雁娘最后见到的人？”“是！”“很好，那她是否有留下过什么东西给你？或者她曾告诉过你什么？”　　　　“她病了那么久，身边早就没剩下什么值钱的东西，要说她告诉过我什么，她告诉过我很多事物，你想知道什么？唔！”话没说完肩上便多了一条血痕，女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我不想听到这些糊弄人的话，你若不想受皮肉之苦最好放老实一些！”“我说的均是事实！”蕊儿一边忍着痛一边轻声说。　　　　“她一定告诉过你一个重要的地方，或是一张重要的地图！只要你说了，就不必再受这皮肉之苦！”说着又轻轻一划，在蕊儿的手臂上留下一条细长的口子，血慢慢流了下来染红了蕊儿身上的孝服。“她没有说过！”伤口传来火辣的灼痛，蕊儿忍不住吸着凉气。　　　　“看来你并不像你的外表这般柔弱嘛，只是这把刀曾经拷问过无数的人，它的主人曾用它剥下了一千个人的皮，你听，它在呐喊，咆哮，说它想要鲜血！”说着又在蕊儿身上留下一条伤口，“也许今天，你能满足它的欲望！”蕊儿吃痛的低呼一声，她用力的咬着下唇以缓解伤口传来的火辣与刺痛。“哎呀呀！对不起，弄疼你了，我好久没用它，有些生疏了，不过我保证下一刀会让你舒服许多！”　　　　蕊儿疼的眼泪流了出来，“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什么重要的地方，重要的地图。我娘她身染恶疾走的突然，没有留下任何遗言就走了！”“不不不，我了解她，这不是她的风格，她一定告诉过你，也许是时间太久了，你忘记了，没关系，在你的血流光之前，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让回想！”“唔！”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身上不断传来火辣的疼痛让她有些无法思考，鬼面女子看着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你现在的姿态才更适合你！不过我已经没有耐心了，如果你还是不肯说的话，我不会再手下留情！”“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蕊儿有气无力的再一次重复道。　　　　女子正准备继续，一名鬼吏从外面跑了进来，在她耳旁小声禀报着什么，女子听后看了蕊儿一眼吩咐道：“你们给我看好她！”用蕊儿身上的衣服擦去匕首上的血迹说：“你也可以趁机好好回忆回忆，等我回来，希望能听到有价值的事情！”说完将匕首别在腰间匆匆离开。　　　　“你不在鬼王身边随侍，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女子一进来便没好气的质问屋里坐着的鬼面男子，“魑魅，你好大的胆子！”男子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未经鬼王许可居然敢擅自行动！”“魍魉，你别想用鬼王来压我！不要以为随侍在鬼王身边，我便怕了你！如今我已得两把钥匙，而知道地图下落的人也在我手中！”“哼，愚昧！鬼王已部署多年，你若因私愤弄死了司徒蕊儿，鬼王也定不会轻易放过你！”“凡是落入我魑魅手里的，我说活便活，我要其死就死！”　　　　魍魉亮出手中的令牌，“魑魅听令！”在鬼王令牌面前魑魅也不得不放低姿态，“鬼王有令，已探得最后一枚钥匙下落，命魑魅带人将其夺回，现有钥匙交由魍魉一并带回！”“得令！”魑魅仿佛嘲笑般的说：“那就辛苦你了！”魑魅不甘愿的取出两把钥匙交给魍魉。“我知道司徒蕊儿已经落在你手上，我劝你最好留好她的性命，若有万一许能保你一命！”“多谢提醒！”　　　　“报！”一名鬼吏匆匆跑了进来，“启禀魑魅魍魉，关押的女子跑了！”“再说一遍！”“关押的那个女子逃跑了！”魑魅一脚将鬼吏踢倒在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你们都看不住？！一群废物！”鬼吏挣扎着爬了起来跪在地上，“把人都给我派出去，一定要把人给我抓回来！”魑魅咬着牙说，心想凭司徒蕊儿一人之力根本办法逃走，定然是有人从中作梗，随即瞟了一眼魍魉，这老东西精的像个狐狸，一定脱不了干系！　　　　司徒蕊儿并不知道救自己的黑衣人是谁，对方带她逃出来后不久，塞给她一把掌中剑便离开了，陌生的树林也分不出方向，每一步都扯动着身上的伤口，身上的孝服看上去就像件鲜红的嫁衣。蕊儿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却还在树林里想来一定是迷路了，现在已是深夜虽然有着月光，但视线还是有些模糊，终于脚下不稳重重的摔在地上，她趴在地上大口的吸着凉气，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就这样睡过去。　　　　蕊儿努力的直起身子，结了疤的伤口又一次被撕裂，意识也跟着清醒了些，努力的抽了抽鼻子擦掉脸上的眼泪。正准备继续往前走，迎面走来了一名鬼吏，蕊儿警惕的看着对方，慢慢的向后缩。“没想到，你居然落到了我手上！”鬼吏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见蕊儿不解鬼吏轻轻取下面具，露出姣好的面容。　　　　“芍药？”“哼，亏了你还记得我！”芍药将面具丢到一旁，“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受到那么严厉的处罚！害的我生不如死！”芍药抽出佩刀，渐渐靠近蕊儿，“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比我更像恶鬼！不如让我给你个痛快，免得活受罪！”“我不能死这里，也不会死在你手里！”蕊儿摇着头不停的重复着，“你这扫把星，去死吧！”　　　　芍药举刀便向她刺去。司徒蕊儿眼神一变，向她迎了过去，刀光闪过发出金属特有的碰撞声，芍药缓缓的倒了下去，蕊儿一只手握着掌中剑，另一只手用力的按着腰上细长的伤口。她冷漠的扫了一眼芍药的尸体，幸亏芍药武功平平，也幸好古鸿轩教了她保命秘技，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了几步，终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一名紫衣少年从树上跳了下来，瘦高的身材略显纤细，浓密的眉毛有些叛逆的轻轻挑起，长且浓密的睫毛下有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白皙的皮肤将双唇衬的更加粉嫩。只见少年踱着步子若有所思的走到蕊儿面前，而后把手中的玉笛往腰上一别，将蕊儿抱了起来。　　　　“扫把星！滚！”“你这扫把星，怎么还没死？！”“对不起！”“凶手！”“活下去！”耳边不停的充斥着各种声音，蕊儿不堪其扰猛的睁开眼睛，狠狠的吸了几口气，她现在脑中一片混乱，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恐怖又漫长的梦！蕊儿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似乎在一个山洞里，身体渐渐的恢复了知觉，不停的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都以失败告终。“是梦吗？！”她抬起双手，看着自己白净修长的手指，她记得昨夜它们沾满了鲜血，那温热的感觉和腥甜的味道她记得。　　　　一旁的紫衣少年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她，本以为她会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存在，谁知道她居然看着自己的手发起呆来，也罢，少爷我主动搭理你也是可以的。“醒了？”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蕊儿一跳，少年把头凑了过去，用干净悦耳的声音问：“要我扶你起来吗？”“不用！”　　　　蕊儿恢复了些力气，自己慢慢坐了起来，才发现身上盖着别人的袍子，连忙要把袍子还回去，“谢谢你！”“你用吧，你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袍子送你！”蕊儿看了看身上血红的孝服，也就不再推辞，见蕊儿不说话，少年将手伸了过来。“你做什么？”蕊儿警惕的拍开他的手，少年晃了晃手里的梳子，“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让本少爷搭救你吧！”也不理会蕊儿的拒绝便动手为她梳理起来。　　　　林间小道上，两个身影并肩走着，两个人都走的很慢，只是一个摇摇欲坠，一个悠闲惬意。少年把玩着手中的玉笛，看了看脸色越发苍白的蕊儿，“你当真不用我扶你？看你这步履蹒跚的模样，只怕是天黑了你也走不出这林子！”蕊儿轻轻的摇了摇头，“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你走吧！”“要不你扶着我走？莫非你怕我占你便宜？”“你最好离我远些，免得受牵连！”蕊儿停下脚步，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无力的蹲下身子好让身上的伤痛舒服一些，少年也抱着膝蹲到她旁边，“你怎么不走？”少年笑笑：“你这一蹲，靠自己怕是站不起来！”“那就不起来好了！”“所以，”少年递过一根树枝，“给你这个！”蕊儿看了少年一眼默默的接了过来。　　　　两人走了没多久便遇到了匆匆赶来的司徒聖和秋郎中，“蕊儿！”司徒聖听秋郎中说蕊儿被掳，连身上的喜服都没来得及换，看见蕊儿一副要晕倒的样子连忙上前去扶，“大哥！”蕊儿故意避开他伸出的手，“你没事吧？”秋郎中看蕊儿面如死灰也十分担忧。“没事！”蕊儿勉强的扯出一个微笑，话还没说完便晕了过去。　　　　少年悠闲的品了口茶：“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这副摸样了，我说送她回家，她连扶都不肯让我扶一下！你们也看到她那摇摇欲坠的样子，我怎么可能丢下她一个人在那么危险的树林里溜达？”少年絮絮叨叨的说着，秋郎中盯着少年腰间的玉笛看了半天，“且不论少主她是如何从歹人手中逃脱，在林中没被人再抓回去，恐怕全仰仗有玉笛公子在身边保护！”　　　　少年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人能认出自己，不由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认识我？”“在下曾听人提起，江湖上有一武功高强的少年公子，带着一支玉笛行走江湖，行侠仗义！你腰间的玉笛一看便不是凡品，若不是难得一见的玉笛公子，在下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有此物！”少年得意的摸了摸腰间的玉笛，“在下正是玉笛公子莫辰之！”　　　　蕊儿经过秋郎中的医治已经精神了很多，她一边清理着自己的思绪，一边无意识的抠着手臂上的痂痕。秋郎中和莫辰之走进来的时候，她已经揭下了好几条痂，衣袖上沾染了鲜红的血迹。秋郎中忙上前拉住她的手：“你做什么？这是要留下疤痕的！”蕊儿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指甲里的肉丝，“痒！”“伤口在愈合，自然是会痒的，你要是都这么抓一遍，留下了痕迹可不要四处说我医术不精！”说着把蕊儿的衣袖卷高了些以免蹭到伤口：“我去取些药，你给我老实的躺着！”说罢便匆匆跑了出去。　　　　蕊儿看了莫辰之一眼，“你怎么还在？”“我替你保守了秘密，你却连个谢都没有，现在还赶我走？”莫辰之坐到床边的凳子上，将上半身半搭在床沿，手里把玩着一把掌中剑。“你想怎样？！”蕊儿眼神阴沉的看着莫辰之，后者给了她一个干净爽朗的笑容，“不想怎样，我替你保守秘密，你容我在你身边打转，并不吃亏！”“你有何目的？”蕊儿眼神锐利的盯着莫晨之，莫晨之煞有其事的想了想：“不过是为了好玩！这算目的吗？”知道不会问出什么结果，蕊儿便不再说话，莫晨之将掌中剑塞到她枕头下面说：“这个宝贝，你可要收好！”取来药的秋郎中为蕊儿重新包扎好伤口，再三警告她不许再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