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儿看了眼桌上的东西,正是古鸿轩从自己那里顺走的发簪,“怎么?舍得还我了?”“睹物思人不过是望梅止渴罢了!没意思!怎能及你我这样促膝长谈来的亲近?”蕊儿把玩着衣袖道:“那就要看魔尊大人讲的故事,是不是那么精彩了!”“讲故事不是我的强项,整件事情起源于我的师傅赵承允,他曾经联合中原武林拦截过一艘东瀛的船!据说船上都是东瀛鬼岛的鬼王从我中原掠夺来的财物,对于宝物的处置众人出现了意见上的分歧,未免横生枝节,我师父决定将这一船的宝物雪藏,并将打开宝库的四把钥匙托付给了四位忠义之士分别保管!师父临终前叮嘱我要多关注鬼王的动向,严防他们将宝物夺回,时隔多年鬼王不知从何处得到了钥匙的下落,从而引发了一连串的麻烦,如今鬼王已如愿得到了其中三把钥匙,第一把是云栖道长手上的钥匙,机缘巧合下落到了司徒聖的手中,也就是你和尤金坠崖时被抢走的东西!第二把便是神龙堡的神龙玉佩!当东方傲龙用神龙玉佩为东方亮换取解药的时候,我得到消息第三把钥匙在司徒正仁的手中!”古鸿轩看了司徒蕊儿一眼接着说:“于是我便赶往确认,当我到镇子外面时遇到了几个鬼吏,他们将我引致司徒家,我前脚进了院子,你后脚便出现在了门口!”    “若鬼吏没有赶在你的前面,你又将如何?”蕊儿若有所思的问,“我的敌人只有鬼王,只杀与其狼狈为奸之徒!”蕊儿的表情并无多少波澜,古鸿轩一时也摸不准她的心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用手指在碗沿上一圈一圈的画着,一阵沉默之后蕊儿才又接着问道:“那第四把钥匙,你可有眉目了?”“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逍遥门门主鄂广?”蕊儿一直觉得鄂广此次伤的蹊跷,如果是因为有人怀疑他有第四把钥匙,那一切也就解释的通了。“没错,几个拥有钥匙的人都与秋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今我能想到的人也只有鄂广。”“那你来找我做什么?”古鸿轩轻笑,“你现在是逍遥门的少门主,又是鄂广的义女,想要从鄂广的口中打探消息,自然要比我简单的多!”    看来古鸿轩并不知道鄂广受伤的事情,刚才的故事真假参半,不过她也赞成古鸿轩的推测,所有拥有钥匙的人都与雁娘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鄂广有没有第四把钥匙目前不得而知,如果有,是不是已经被人盗走?不,鬼王应该没有得到第四把钥匙,否则魍魉逼问自己的时候应该会更迫切!但是打伤鄂广的也有可能是古鸿轩的手下,如果是古鸿轩的手下所为,那么今天他来就说明他并没有得到钥匙。蕊儿在心中一阵盘算之后说:“就算鄂广有第四把钥匙,又如何?此事与我并无半点关系!”“你既是秋雨的女儿,此事你便逃不开!”古鸿轩走到蕊儿身后,用指尖轻轻的描着她肩上的花瓣,用极其暧昧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据说,只有秋雨才知道如何抵达宝物埋藏的地点,也只有她才知道如何用钥匙打开藏宝的大门!”    不知道是古鸿轩在自己肩头游走的手指太过猥琐,还是他的语气太过暧昧,蕊儿心中一阵战栗,她终于明白,鬼岛之人为何三番五次的掳走她,她笑的有些无奈:“原来如此,看来就算我说破了天,也不会有人相信雁娘根本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我!”“没错,所以现在你只有和我联手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鄂广已经糟人毒手,如今昏迷不醒,我根本没办法帮你打探任何消息!”古鸿轩一惊,没想到鬼王又一次赶在自己之前,“如果是这样,也许他已经拿到了四把钥匙!这样一来,只要再得到你!”古鸿轩没有继续说下去,蕊儿为古鸿轩倒了杯茶,顺手拿起发簪走到镜子前将它戴在了头上,“得到也无所谓,反正我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只怕鬼王并不会轻易相信此事!若再落到他的手里,你知道会受到怎样的招待吗?”    “那又如何?魑魅魍魉的手段我也已经领教过了!与其担心这个,你不如仔细想想,为何鬼王每一次都能走在你的前面,拥有钥匙的四人或多或少都隐藏了自己和钥匙,他又是如何先你一步得到钥匙的下落?说到这里,我倒是应该好好谢谢你!”蕊儿突然转过身看着古鸿轩,虽然她满面笑容但古鸿轩在她眼中却没看到一点笑意,“谢我什么?”“如果当初不是你强迫我跟你学了那保命秘技,我现在恐怕已经死在芍药的手里了!”“芍药?那是何人?”“我第一次见到芍药,是在仙乐坊,当时招待我和大哥的人正是她,后来再见到时是在我被魑魅掳走逃回来的路上,那时她的身份已经是鬼岛的女忍!”    古鸿轩何等聪明,只见他深邃的眼闪着锐利的光芒,仙乐坊里的侍女都是经过姚瑶严格挑选的,如果连仙乐坊都混入了鬼王的爪牙,那么中原武林究竟有多少东瀛的细作?!蕊儿假意没有注意到古鸿轩的表情,“我本无意江湖事,怎奈世间有心人!既然你愿与我坦诚相待,我也愿与你结为同盟,此番回到逍遥门,我会尽力确认鄂广是否是第四把钥匙的持有者,一有消息便会立刻通知你!”两人低声一阵耳语,算是结下了同盟,便留下骆天骐护送蕊儿等人返回逍遥门,自己匆匆离去。    一路上莫辰之感觉到蕊儿一直在故意冷落自己,他趁休息的空档假意递水凑到蕊儿面前,“你怎么了?这两天都不理我?”蕊儿也不看他,“魔尊大人的师弟,小女子只怕是高攀不起!”“此事我并非故意隐瞒,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说破,况且,我也不知道你与我师兄认识!”“既然你不愿意说实话,我也不逼你,不说便是!”蕊儿转过身不再理他,莫辰之无奈的摇摇头,又凑了过去,“好吧,我承认跟着你和秋郎中回逍遥门的路上,确实见到你和师兄见面,但在树林里救你确实是碰巧路过,之后也一直没有机会提起此事,真不是有意要隐瞒你!”说着轻摇了摇蕊儿的手臂。    看着莫辰之的手蕊儿突然发现,一路上故意冷落莫辰之只是因为他对自己有所隐瞒,而自己仅仅是因为他刚才的行动竟有些欢喜?!惊觉到自己的想法,蕊儿猛的挥开了莫辰之的手,没料到蕊儿会有如此反应的莫辰之一愣,尴尬的气氛在二人之间弥漫开来。蕊儿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秋郎中并未注意二人刚才发生的事情,将熬好的药端给蕊儿便拎着东西向河边走去,骆天骐看了他们一眼也跟了上去。    蕊儿低着头,她心中有些烦乱,她不知道现在该如果面对莫辰之,虽然雁娘曾说过可以信任拥有洛神琴谱的人,但是她知道如果真的要生存下去,她不能相信任何人。莫辰之静静的看着蕊儿的背影,他感受到她强烈的抗拒,那种情绪干扰着他,胸口一阵压抑,他抽出腰间的玉笛吹了起来。拿着药碗的手一抖,《思慕》这首曲子她和莫辰之练了许久,是洛神中对爱人倾诉思念与爱慕的曲子,此刻莫辰之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注于笛声之中,引的蕊儿一阵颤抖。    抬眼看见蕊儿轻轻颤抖的肩,心中一阵悸动想将这个身影搂入怀里,想要为她驱散眼底的阴霾,想要一生伴她咫尺天涯!“辰之!”听见蕊儿颤抖的声音才发现不知何时已从背后将她搂入怀中,眼睑轻垂莫辰之凑到她耳畔轻声说:“心悦你!蕊儿,我心悦你!”感受到怀中的身子一僵,莫辰之的嘴角勾起上扬的弧度,将双臂收的更紧了些,将脸埋进白皙的脖颈嗅着淡淡的发香,“无论咫尺天涯,我愿和你生死相依!”    蕊儿心中翻腾着复杂的情绪,却始终散不开那一抹阴郁,“不过是师命而已,你无须做到这种地步。”“与师命无关,这是我自己的意志,无论天涯海角,我都愿陪你,即便眼前的路通向的是万丈深渊,我愿与你一起陨落!”蕊儿没有说话手背上划过温凉的湿滑,他不再说话只是更加用力的收紧了自己的手臂。    秋郎中回来时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了,看了眼依偎在莫辰之怀中熟睡的司徒蕊儿没有说话,坐到篝火旁加了几根树枝,便靠在一棵树下休息。过了一会骆天骐才跟着回来,从车上取了件大氅仔细的为郎中盖好,一回头看见莫辰之正看着自己,彼此轻轻的点了点头一夜无话。    当众人回到逍遥门的时候只有齐修明一人前来迎接,“义父情况怎样?”蕊儿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问,“启禀仙子,门主还是一直处在昏迷之中!”蕊儿看了眼床榻上的鄂广和她离开时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怎么只看见你?医仙和钱长老呢?”齐修明毕恭毕敬的说:“您走了之后不久,秋前辈说要为门主出门寻药,这出去就一直没回来,后来钱长老突然说收到了秋前辈的消息,便带了门徒前去接应,出门已有两日至今没有传回任何消息!”    “寻药?门中所缺之药我均已命人送回,何须他去寻药?”秋郎中一边查看着秋谷子留下的记录一边问,“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懂医理,这件事上也只能听命行事!”“那让钱长老调查之事可有眉目了?”“此事钱长老并没有告知属下,我曾多嘴问过,他说此事只有您才有权过问,我也就不好再多事。”“既然这样,就只有等钱长老回来再说,你再派人去联系钱长老和医仙,命他二人速回!”“是!”    深夜秋郎中还在翻看着秋谷子留下的记录,突然他似发现了什么将书册凑近看了看,忙起身向鄂广的房间走去。匆匆走进房间的秋郎中先查看了一下桌上摆放着的药瓶,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放下手中的药瓶又来到床边,正欲查看鄂广的情况,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寒风扫过,连忙侧身避开。不知何时两名黑衣人出现在了屋内,两人见秋郎中闪过了第一下,也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便一同向郎中扑来。两人的刀法相辅相成,秋郎中渐渐落於下风,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干脆卖个破绽以伤换命!拿定主意秋郎中便故意将左侧暴露给其中一人,一掌击中其中一人的胸口,而另一人也应声倒了下去,染血的剑锋抽出,骆天骐冷着一张脸出现在了秋郎中的面前。    “来的真及时!”秋郎中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骆天骐将剑甩进剑鞘,“你刚才是要让他故意伤你?”秋郎中愣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先不说这个,来帮我一把!”骆天骐一把拉住秋郎中,也不说话就这样盯着,郎中被看的有些发毛,“不过是权宜之计,何况你不是及时出现了吗?”“你可有想过,若我没有出现你会是什么下场?就算你以伤换命重创一人,接下来你要怎么办?”“我下次不会了!”秋郎中敷衍之情溢于言表,“还想有下次?”“没有下次!”郎中一心忙着敷衍骆天骐,并未发现被自己打伤的黑衣人并未死透。“小心!”骆天骐飞起一脚将假死的黑衣人踹了出去,腹部却替郎中挡了一刀,“骆天骐!骆天骐!”    莫辰之将此事告诉司徒蕊儿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早晨,蕊儿心想,黑衣人的身份和目的不明,莫非是鬼岛的爪牙混进了逍遥门?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若是针对鄂广,大可趁她们没有回来之前动手,那他们的目标莫非是秋郎中?可是为什么呢?蕊儿一边走一边想,还没想出什么头绪便到了骆天骐休息的客房,轻轻敲了敲虚掩的房门,“骆堂主,我进来了!”屋内传出一阵慌乱声。    一进门蕊儿便发现屋内气氛十分诡异,只见秋郎中站在桌前整理着药箱,看似和平时一样,但蕊儿还是从他雾气未散的双眼以及红肿的双唇读出了某些事情,她故意装作没有发现,走到骆天骐面前:“骆堂主的伤好些了吗?”骆天骐看了看背对着自己的秋郎中没有说话,蕊儿故作惊讶的说:“哎呀,你这嘴怎么破了?莫非是郎中这位药太过刚烈?”闻言秋郎中回头给了蕊儿一记眼刀,后者仿佛没有发觉似得继续说:“郎中,等会儿给他送些降火的茶来,可不能怠慢了恩人!”“既然在服药,又怎可随意服用带有药用的凉茶?既然上火了,多喝上几缸水便是了!”看见骆天骐一边摸着唇上的伤口,一边傻愣愣望着自己的模样,秋郎中脸颊一红抱起药箱便往外走,“我回草庐,除非他要死了,否则别来烦我!”看着他逃命似得跑了出去,蕊儿捂嘴暗笑,难怪秋郎中一直对女子无意,没想到能让他为之动容的竟然是个面瘫!    郎中走后骆天骐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蕊儿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你觉得昨天的两名刺客,他们的目标是谁?”她浅浅的饮了一口轻轻的问。闻言骆天骐并没有回答,看的出他正仔细回想昨夜的经过,“若对方的目标是鄂广,大可趁我们回来之前下手,若说他们的目标是郎中,那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蕊儿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说出心中的疑问,“是忌惮他的本事,怕他治好了鄂广?还是取他的性命?”骆天骐眼神一变,他明白二人要的是郎中的性命,明白了这一点的他目光也随之便的锐利而冰冷。    看见骆天骐的变化蕊儿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若你无意,便早些离去,我自会想办法护他周全,若有心留下,你便要担起这一世的责任!当然,无论你抉择如何,我都会保护郎中的!”语毕人已走了出去,独留骆天骐在屋内沉思。司徒蕊儿离开后直接去了草庐,只见秋郎中手中握着一本册子站在院中发呆,“郎中!”“你来做什么?”“来看看你!”“受伤的又不是我,看我做什么?”“我不过是想问问你,关于昨夜刺客的身份你有眉目吗?”秋郎打开手中的册子道:“也许和这册子里被撕去的东西有关!”    蕊儿接过来盯着看了半天,只见中间几页似被撕了去,“不过是撕了几页,能说明什么?”“我和我爹有个规矩,同诊一个病人,每天用的什么方法,施了什么药全部都要记录在册,就算是之后发现前面有错,也不会撕去,此处被人撕去了几页,一定是记录了什么不想让我看见的内容。”“那也就是说,外公应该是发现了什么记录了下来,义父一直昏迷不醒,恐怕事有蹊跷!”“我当时也是这么想,所以才会去门主的房间查看,但是经过昨夜的遇袭,我担心我爹恐怕不是出去采药那么简单!”“外公他,不会……”后面的话蕊儿不敢想也不敢说,秋郎中用手指轻点着桌面思考了片刻,“我也在担心此事!”    “那你是否查看过义父的情况?”“我刚才已经去看过了,和我们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太大不同,经过调理,脉象也稳定了许多!”“一定有什么是我们没有注意到的,这几日你还是多关注义父的情况,此次回来我总觉得气氛和以往不同,凡事你多加小心!”秋郎中点了点头,蕊儿想了想还是接着说:“义父昏迷,外公失踪,如今门中之人我只信任你一人,无论你今后做出什么惊世之举,我也一样会支持你!”秋郎中一愣,看着蕊儿真诚的目光,眼中少有的流露出激动的情绪,“谢谢!”    离开了草庐,蕊儿又陷入了沉思之中,从司徒聖得到第一把钥匙开始,太多的疑团没有解开,她感觉自己被困在一张网中,甩不掉也逃不开!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鄂广的别院,齐修明神色匆匆的从院内走了出来,蕊儿满心好奇的向别院里张望,见莫辰之一脸冷峻的站在院内便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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